當初西院初建,便只有三枚令牌,迄今爲止,也還是那三枚令牌,西院的人只認令牌不認人,只要令牌在手,那便可號令西院,手裡沒有令牌,就算是唐家的主子來了,那也是不認。
當初的三枚令牌,一枚在唐子義手裡,後來唐子義帶着令牌消失了,一枚在唐世釗手裡,後來唐世釗意外暴斃,那枚令牌落入如針手裡,現被如針隨時攜帶,還有一枚令牌,則是唐世釗留給小女兒唐子琳的。
可是唐子琳終究是個女兒身,而且年紀又小,唐世釗一直不放心把令牌交給唐子琳,後來唐子琳與唐痕訂婚,訂婚之夜,唐世釗將唐子琳的那枚令牌,交到未來女婿的手裡。
唐痕與如針,正是因爲擁有了那枚令牌,才擁有了西院的勢力,後來趁唐世釗不備,一舉攻破唐家,奪得大權。
唐痕與唐子琳成婚的主要原因,也是爲了那枚令牌。
如今搞笑的卻是,那枚原本被唐痕精心設計騙去的令牌,如今居然因爲飯桌上的一次打賭,而被唐痕輕易地交回到唐子琳手裡。
究竟是唐痕言而有信,不想失信於唐子琳,還是他想要用這枚令牌試出唐子琳的真心假意?看一看睡在枕邊的人,究竟是真情一片,還是口蜜腹劍。
唐子琳不知道,她也不願去想,只要令牌在手,那麼一切她有,至於唐痕的想法,她揣摩不透,也就懶得去猜。
“令牌,當然有。”唐子琳笑了笑,拿出令牌,遞到艾米手裡。
艾米拿着令牌,走上前去,將令牌交給守門保鏢過目,兩個保鏢仔細確認過令牌的真僞後,將令牌交回給艾米,這纔將院門打開,道,“少夫人,請進。”
艾米將令牌遞迴唐子琳手中,兩人終於走進西院大門。
這不是唐子琳第一次來西院,卻是唐子琳第一次親眼看到西院龐大的規模和全貌。
小的時候,唐子義常常跟在唐世釗身後出入西院,而她,卻只能遠遠地站在一旁,看着,因爲她沒有令牌,父親和哥哥也不允許她靠近西院。
而她第一次來西院,則是數月前的那晚,如冰嫁入唐家的那晚,她被十數名保鏢捂住嘴和眼,幾乎是擡進了西院,那晚月黑風高,她根本沒有機會看一眼西院究竟是什麼樣,就被關進了西院的牢房裡。
而今天,則是唐子琳第一次把西院瞧了個通透。
西院和其他三院不同,院子很空曠,也很寬廣,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花園,沒有涼亭,沒有池塘,沒有花草樹木,有的,只是一片開闊的地,足有一個大型操場那寬廣,地上鋪着堅硬的大理石,兩旁豎立着四十餘座武器架,架子上擺滿了各式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爪,钂棍槊棒,不止如此,還有各種暗器,飛刀,盾牌,藤牌,等等。
放眼望去,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冷兵器的世界。
院子裡站滿了人,整整齊齊的排列成行,各自爲組,做着不同的訓練。
唐子琳側目一瞧,這些人的年齡跨度很大,從幾歲的孩子,到三十幾歲的彪形大漢,從皮膚黝黑的男人,到身形窈窕的女子,這裡都有。
唐子琳手裡拿着那枚令牌,西院的人對她的態度自然也是大有不同,一名看似頭目的成年男人走上前,破有禮貌的問道,“少夫人,請問您有何貴幹?”
“麻煩你,我想找李雲龍。”唐子琳笑了笑,說出了一個她素未謀面的人的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道,“您找李隊長?好的,請您移駕偏廳稍後,我馬上叫人把他叫來。”
說完,男人便領着唐子琳與艾米離開了大院,經過一條長廊,在一間廂房外停下,男人招呼唐子琳坐下,與艾米一同站在一旁候着,有丫鬟進來布上茶水糕點,然後低着頭迅速的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艾米彷彿瞧見了一個非常面熟的臉孔,卻又不敢確認,只是朝着那離去的小丫鬟的背影呼了一聲,“誒,你是……?”
那小丫鬟回頭一瞧,更是一驚,迅速的退了下去。
“小米?你認識?”唐子琳看了艾米一眼,疑聲問道。
凡是被賞到西院來伺候的丫鬟和傭人,要麼就是開罪了主子,要麼就是得罪了上頭,或是家底太賤,被人陷害,否則的話,是不可能淪落到來西院伺候的。
因爲西院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坑!只有犯了錯的下人才會因爲“受懲罰”,而被賞到西院來!
這些年,陸續有丫鬟被賞到西院,來了不少,也死了不少,僥倖活着的,幾乎也都是在鬼門關繞了一圈的,就算是活着,也是遍體鱗傷,人模鬼樣。
唐子琳有些奇怪,艾米的身份,是高於唐家別的下人的,而艾米也很少與別的下人來往,艾米怎麼會認識西院的丫鬟?
“有些眼熟,夫人,我先出去看看。”說完,艾米便跑了出去。
屋裡就剩唐子琳與那成年男人,男人話不多,只是靜靜的侯在一旁,唐子琳端起茶水,細細品了一口,果然,西院就連茶葉,也是極好的。
過了一會,一個鬍子拉碴,年齡大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大聲吼道,“誰找我?老李我睡覺正睡得香呢!誰那麼晦氣,擾了我的好夢。”
“李雲龍!”中年男子對着李雲龍大喝一聲,“這是唐家少夫人,別失了分寸。”
“什麼少夫人老夫人?我老李這輩子只認李夫人,其他夫人統統不認!”李雲龍怒聲答道,頗有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色。
“少夫人,李雲龍來了,我先退下去了。”中年男人似乎和李雲龍有嫌隙,不想多留,說罷便退出去,將門掩好。
李雲龍轉過頭來,仔細打量了唐子琳一番,似乎覺得有幾分眼熟,但又記不起來是誰,疑聲問道,“小丫頭,你是什麼人?找我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唐子琳笑了笑,開口答道,“真巧,我也正好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那你找我做什麼?”李雲龍驚詫不已,摸摸頭,疑聲道,“怪人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這個李雲龍,唐子琳確實不認識,算是素未謀面,而她費勁千辛萬苦才弄來西院的令牌,卻爲什麼第一時間就要來找這個李雲龍呢?
說起來,這個李雲龍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年唐世釗初建西院,李雲龍便是西院的首任營長,一直都是替唐世釗管理西院的一把手,深得唐世釗信任,後來唐家遭逢大變,如針奪權,李雲龍的營長被撤掉,即便如此,因爲李雲龍是西院的人,而且心裡有不少忠心的部下,如針終究沒敢除掉李雲龍,只能將他從百人營長,降爲八人小隊長。
這也是爲什麼李雲龍降職以後,還敢在西院這麼囂張的活着,因爲沒人治得了他,西院就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在這裡,有不同於外界的生存法則,即便是如針,也不敢插手管太多。
而且,李雲龍是李音夢的親哥哥,而李音夢,就是唐子琳的母親,他是李夫人的親哥哥,也就是唐世釗的妹夫,說起來,唐子琳應該尊稱李雲龍一聲舅舅。
只是這位舅舅,一直以來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你剛纔提到的李夫人,是我的母親。”唐子琳笑了笑,開口說道。
“啊?!”李雲龍面色大變,震驚不已,伸手指着唐子琳,“你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