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木枯這話問的霸氣至極,他心中有着絕對的信心,在自己出場之後,天山城絕對是沒有膽量再反抗的。
炎陽宗這次對於劍閣志在必得,爲了以防萬一,所以才讓他暗中跟隨火炎焱到了此處。如果事情順利便罷,如果事有不協,他便出來救場。
然而,白眉大長老這時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萬木枯臉色一沉,冷聲問道:“你笑什麼?”
白眉大長老笑道:“我自然是笑你。”
萬木枯聞言臉色反而緩和了下來,只是再看向白眉大長老的時候,卻是如同看着一個死人。對於一個死人,自然是沒有好發怒的。只聽他道:“哦?不知我有什麼地方值得閣下如此發笑?”
他的聲音平淡,不帶分毫怒意,但是熟悉他的火炎焱卻是清楚的知道,萬木枯發怒了。而以前讓萬木枯發怒之人的後果是什麼,光想想就讓他不寒而慄。
白眉大長老肅容道:“我再三說一次,要想得到劍閣,只有一個方法,那便是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既然如此,你的問題不是顯得可笑?”
萬木枯道:“哦?對我也是這麼個說法?”
白眉大長老頷首道:“無論是你萬賢者,甚至便是你家老祖火噬神火聖人親至,我們也是這一個答案。”
萬木枯瞭然的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我的問題的確是可笑了一點兒。”
他對着白眉大長老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又讚歎道:“你們天山城果真如同傳說中的那樣都是錚錚鐵漢,萬某佩服。”
萬木枯臉上猙獰之色一現,接着道:“不過你們的骨頭再硬,我再佩服,今天你們也難逃一死。”
話音方落,他的人也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便是在白眉大長老的身前,然後他伸出手,沒有浩浩然的天地變色,也沒有無邊無比的漫天大火,更沒有凌厲至極的浩蕩威壓,他就像是抓一隻小雞一般,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向着白眉大長老抓去。
用抓雞的手段去對付一位宗師榜排行第五的頂尖強者,這豈非兒戲?!
但是當這個人是萬枯木,是一位賢者的時候,這一切便又是顯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這一抓雖然是簡簡單單,但是當簡單到了一種極致,便就成了某種境界。
同樣的一抓,在場中有誰能夠像他一樣這樣迅疾?又有誰能夠如他這般精準無比?更有誰能夠同他這樣舉重若輕?
誰也不能。
正因爲他們都不能,所以在場中才只有他一個人踏入了天道。
這隻手掌在白眉大長老的眼中急劇的放大,他想逃,然而他卻悲哀的發現在這一抓之下,自己身周所有的空氣都似乎被禁錮住了,他逃無可逃。
既然逃不了,那便戰吧。他想要劍意化形,幻化出土巨人迎敵。然而他卻驚駭的發現,在對方這手掌之下,自己的全身內力竟然不聽使喚起來。沒有內力的支撐,想要劍意化形也就成了一種奢望。
賢者一擊之下,堂堂宗師榜排名第五的白眉大長老便陷入了必死之局!
然而在場的其他宗師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因此而輕視白眉大長老分毫。因爲他們都知道,如果他們此時與之換一個位置,那麼他們自己也是絕無可能化解這一招的。
哪怕這一招只是萬木枯隨手而爲!
人道巔峰與天道一重天雖然只差一步,但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便是這般巨大,宛如雲泥。一步跨出,便登天道!
然而,萬木枯的這一抓終究還是沒能抓住白眉大長老。
他沒有抓住,自然不會是因爲他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更加不會是因爲白眉大長老人品大爆發,自己化解了這一招。
萬木枯這一抓沒有抓中白眉大長老的原因很簡單。
有雪花自天空飄散,橫亙在兩人之間,隨着雪花的落下,整個天地間的空氣似乎都爲之一寒,讓人感覺渾身發冷。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雪花便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面雪牆。
雪花本是輕柔之物,縱使形成了牆自然也不會太過於堅固。
然而,就是這個看上去本並不堅固的雪牆,卻是硬生生的擋住了萬木枯萬無一失的一抓!
雪牆不僅擋住了萬木枯的這一抓,而且在雙方接觸的一瞬間,雪牆復又轉化爲一片片的雪花,然後順着萬木枯的手掌向着他的手臂爬去!
萬木枯臉色不禁微微一變,瞳孔猛然一縮,口中冷哼一聲,道:“雕蟲小技。”
隨着話音的落下,從他的手臂上突然有無數的火苗鑽了出來,這些火苗不大,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它絕不僅僅如同表面看上去的這般溫和。
在這些火苗出現的一瞬間,剛剛由於雪花的出現而降低的溫度瞬間便又回覆過來,而那些雪花在與火苗的接觸中更是紛紛的潰敗融化,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從萬木枯的手臂上退了個乾乾淨淨。
萬木枯擊退了雪花,臉色卻並沒有因此而好看,他神目如電,聲音冰寒刺骨,冷冷的道:“不知是哪位賢者到了?爲何要插手萬某之事?”
“這不僅是閣下的事,也是在下的事。”一道冷寒宛如天山上寒雪的聲音響起,然後一道有些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江州城。
城外的決戰已經持續了快一天的時間了,士兵們個個都是精疲力竭,揮動兵器的手也都開始麻木了。
然而,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停下來。
因爲此時停下來的結果只能有一個,那便是——死!
而死,自然是沒有人願意的。
既然自己不想死,那麼便只能拼命的去殺死敵人!
己所不欲,則施於人。這便是殘酷戰爭最真實的寫照。
不過雙方廝殺到現在,何家已經明顯的處於劣勢了。隨着斬首行動的進行,很多何家軍隊的將領都倒在了血泊中。
而失去了指揮官的部隊,戰鬥力絕對是急劇下降的。
“殺!”司馬士元放聲怒吼,仿若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此時他渾身浴血,既有他自己的,更多的還是敵人的。
長槍如毒蛇出動,瞬間便洞穿了一名敵軍的胸口。
然而,還不待他將長槍從對方的身體中抽出來,一柄寒光湛湛的劍穿過了人羣,穿過了血幕,穿過了空間,突兀而又決然的來到了他的後背!
司馬士元的確是一員沙場猛將,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然而限於天賦,他的武道修爲卻是止步於青銅武士巔峰,之後便再難存進。
而後面偷襲出手的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黃金武士級強者。
司馬士元怒吼,想要避讓,然而卻是來不及了。
不過,司馬士元最後還是避開了背後這足以致命的一擊。
因爲有人突然自旁邊猛烈的撞開了他,救了他一命。
撞開他的人是他的一名親衛,一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司馬士元很器重他。
也爲了撞開司馬士元,這名年輕的親衛自己便被那快若閃電的一劍刺中了。
而中了黃金武士全力以赴的一劍,這名連修者也不是的親衛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死,沒有死的他還剩最後一口氣,他用這最後一口氣說了最後一句話:“將軍,快走!”
語畢,人隕。一個才二十歲剛出頭,本該有着很燦爛人生的男孩兒,就因爲戰爭,而提前結束了他的生命。
不過他走的時候應該很驕傲,因爲他的嘴角還掛着笑容,他的笑很純真,還像一個大點兒的男孩兒。
“小張!”司馬士元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然後轉身便走。他不能讓小張白死,他要活着,活着,才能爲小張報仇。
鳳家六長老冷冷的看着司馬士元的背影,好整以暇的道:“既然老夫親自出手了,你難道還想跑嗎?”說罷身形閃動,向着司馬士元追去。
不得不說,司馬士元的速度與鳳六長老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便再次來到了司馬士元的身後,一絲冷笑浮現在他的嘴角,然後揮劍,劍尖依然直指司馬士元的背心!
“看劍!”便在這時,一道宛若雷霆般的怒吼聲自鳳六長老的身後響起,然後有利劍破空的聲音傳來,同樣直取他的背心。
出劍的是正好趕過來的何有義,而這一劍便是攻敵之不得不救。
鳳六長老的臉色微微一變,如果他劍勢不停,雖然可以刺死司馬士元,但是自己也免不了本後面出手之人擊中。
在他看來,自己的小命當然要比司馬士元的命值錢多了,他纔不願意一命換一命,所以他瞬間便決定舍了司馬士元,回劍自救。
兩人瞬間便戰在一塊。
鳳六長老踏足黃金武士不過三四年,自然不是何宣勇的對手,兩人交手不幾招,他便落入了下風。
“哈哈,老六,看來你打不過這個老傢伙,還是我來幫你吧。”便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然後有劍光閃耀,一劍宛如天外流星,直刺何宣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