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拾柴火的小姑娘

何十三聽到“藏書閣”三字,目光微微一凝,露出既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表情。

藏書閣,顧名思義,裡面是存有何家所有武功秘籍的地方,非宗族子弟以及對宗族有大功的人不能進入。何十三是青銅武士,但所修秘籍乃是無意中所得,又豈能與何家收集的衆多秘籍相比。

何長風也喜出望外:“真的!?”何有義微笑着點了點頭。

“耶,謝謝爹爹。”何長風激動的喊道。

何長風換了一身便裝,徑直出了何府。

何長風雖然是何家的未來之星,但是畢竟年紀太輕,加上他特意換了一件普通人的衣,所以街上倒也沒有人認出他來。這也難怪,誰能想到堂堂何家三少爺竟然會微服溜出來玩呢?

“包子,包子,剛出爐的包子……”

“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於耳。何長風一路上走走看看,除了一點糕點外,並不曾買其他什麼東西,只是喜歡這種感覺而已。

不知不覺間,他就來到了城外。

東門外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而在河的旁邊是一片小樹林。由於這裡沒有什麼美麗的風景,所以遊客稀少。而何長風喜歡這裡寧靜的氛圍,常常到小樹林來親近親近自然。

但是,這一次明顯不同於以往。

因爲練有內功,何長風的聽覺比一般人要靈敏的多。他剛靠近小樹林,便聽到樹林裡有腳步聲。

“除了我,還有誰會到這裡來呢?”這裡遊客稀少,他前幾次來這裡時,都沒有碰到一個人,所以不禁有些好奇。於是,他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柳暗花明又一村,轉了幾個彎,越過一棵大樹後,何長風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個穿着灰色衣服大約五歲的小女孩,衣服看起來很破舊,上面還打着很多補丁,一張小臉上沾滿了灰塵。在一旁的地上,放着一個大竹籃筐,裡面放着許多枯葉以及小樹枝,而這個小女孩兒正滿地的尋找着,不時將撿起的樹葉和小樹枝放進竹籃裡。

“你在幹什麼呢?”何長風有些好奇這麼小的女孩兒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啊!”小女孩兒聽見人聲,明顯吃了一驚,急忙轉過身來。

見小女孩兒有點害怕,何長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就長得這麼像壞人麼?

“我叫何長風,你叫什麼名字?”何長風微笑的問道。

小女孩兒見何長風似乎沒有什麼惡意,終於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過來。只見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手指頭絞着衣服下邊,小聲道:“我叫狗兒。”

“狗兒?”何長風有些吃驚,怎麼把女兒取這麼一個名字?!

似乎是聽出了何長風的疑惑,小女孩兒越發急促,解釋道:“媽媽說,狗狗的命是最硬的了,再苦再難的條件也能夠生存下來。”

看着女孩兒那張灰撲撲的小臉,何長風的心中不由有點酸楚,這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啊!雖然出生於西北一個顯赫世家,他還是完全可以想象,一位母親,要在什麼樣的條件下,纔會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取這樣一個名字。

“狗兒,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何長風又問起了最初的那個問題。

女孩兒突然擡起頭,自豪的說道:“媽媽生病了,狗兒在幫媽媽撿燒火用的柴火。狗兒長大了,也可以幫媽媽做事情。”她是如此的自豪,以至於在說的時候,她的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莫名的,看着小女孩兒那自豪的小臉,何長風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讓他的心一陣陣的疼痛。一種叫做憐惜的情愫隱隱的在他的心裡紮下了根。

“狗兒,你多少歲了?”看着這個似乎只有五歲的女孩兒自稱長大了,何長風忍不住問道。

小女孩兒又低下了頭,小聲道:“狗兒今年就七歲了。”

七歲?何長風真的吃了一驚,看女孩兒的身體,似乎只有五歲左右啊。不過馬上,他就反應過來,應該是家裡條件不好導致了她從小營養不良。

何長風突的記起,剛纔在路上路過一個糕點店,他隨手買了一點,準備一會兒餓的時候吃。於是他馬上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包裹,遞給女孩兒:“這個給你吃。”

小女孩兒卻就像受了什麼驚嚇似的,連連搖手:“不,狗兒不能要。”

“來吧,沒什麼,很好吃的。”何長風邊說邊把包裹打開,裡面那精美的糕點便顯露在女孩兒的視線裡。

“咕嚕……”女孩兒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刷”的一下,女孩兒的臉立馬就紅了。

何長風輕笑一聲,把糕點再次遞了過去:“吃吧。”

小女孩兒偷偷瞄了眼何長風,遲疑着伸出右手,接過了糕點。

“嚐嚐吧。”何長風鼓勵着說道。

女孩兒再次瞄了瞄何長風,拿出一塊白色糕點,櫻口微張,緩緩的咬了一口。接着兩眼放光,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好吃麼?”何長風問道。

“嗯.”女孩兒紅着臉,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其實,並不是這個糕點有多麼好吃,只是她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奢侈品”。

何長風微笑着說道:“好吃,你就多吃點吧。”

卻見女孩兒擡起了頭,小聲的問道:“狗兒能把這個帶回去麼?”

何長風有點奇怪:“當然可以啊。你在這吃不好嗎?”

小女孩兒再次低下了頭,怯怯的答道:“狗兒想拿回去給媽媽吃,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邊說,她邊將糕點又悉心的包裹起來,輕輕的放進懷裡,她是如此的小心,似乎害怕將糕點碰壞了。

看着小女孩兒那認真的樣子,再想着自己從小的錦衣玉食,卻失去了母親,一時只覺心裡堵得慌,非常難過。

搖了搖頭,何長風轉移話題:“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狗兒是跟媽媽的幾個朋友一起來的。她們都拾好了柴火,先回去了。”

“她們都沒幫你嗎?”何長風有點吃驚。這也難怪,畢竟他位高地尊,如果他也同爲奴隸,肯定就不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了。奴隸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保障,有怎麼能奢求他們時時幫助其他人呢?

“沒有。”女孩兒搖了搖頭。

何長風一個閃身,從樹上折下一根短樹枝,笑道:“我來幫你吧。”

小女孩兒見何長風一個縱身就躍起這麼高,吃驚的把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

兩人一起動手,尤其是有了何長風這個主力,很快就將那個竹籃裝滿了。

“好了,總算裝滿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何長風拍拍手上的灰塵,轉過頭對女孩兒說道。

小女孩兒經過這一會兒與何長風的接觸,漸漸的放開了起來,聞言笑道:“我住在王家,我和媽媽是王家的家奴,媽媽在廚房工作。”

“王家?”何長風皺了皺眉頭,“哪個王家?”

女孩兒奇怪的道:“就是中心大街上的王家啊。”

果然是他們,何長風在心裡想到。他很同情女孩兒的遭遇,同時又爲女孩兒的孝心感動,本來還想直接去女孩兒主人家,將女孩兒和他媽媽帶回家呢。以他何家第一天才的身份,一般家族絕對不敢有任何意見的。但王家就有點不同了。

雖然何家是江州城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家族,其他家族都是依附於何家,但是這些依附於何家的家族還是分等級的。像王家,就是僅次於何家的少數幾個家族之一。家中雖然沒有如何有義這樣的頂尖高手,但白銀武士就有三位之多。對於這樣的家族,就是何家一般也不願輕易得罪。

如果何長風自己去要人,就未免顯得不夠重視王家。嗯,看來只有等過兩天找爹爹去幫忙說說了。何長風在心裡打定注意。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往王家行去。

在這期間,女孩兒說了很多自己的事。她媽媽年輕時長得很是漂亮,所以一直被王家一位很寵愛的嫡系子弟包養着。那個時候她媽媽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不用爲吃穿發愁。可是好景不長,這名王家子弟意外夭折,女孩兒的媽媽一下子就失去了依靠。

由於長得美麗,所以很多王氏子弟都來“寵幸”她,那是一段度日如年的日子,直到後來年紀大了,這種生活才得以結束。也正因爲此,女孩兒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親身父親是誰。說道這裡的時候,小女孩兒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恨意。

女孩兒是母親一個人拉扯大的。母親一直在王家廚房幫工,洗洗碗,撿撿柴火。可是,近一個月來,母親突然病了。開始還可以強忍着工作,可是後來連下牀都成問題了。女孩兒就懂事的主動接替了媽媽的工作。

“你母親現在還好吧?吃的什麼藥?”何長風關心的問道。

女孩兒黯然的搖了搖頭:“沒有藥。”

何長風猛地意識到,身爲奴隸的她們,連人生自由都沒有,又怎麼有錢買藥呢?一般的傭人奴隸,得了病,即使是一些小病,因爲沒錢醫治,也只有等死。

病了一個月而沒有得到醫治,狗兒母親的病情只怕不容樂觀啊。何長風在心裡默默想到。不過她看了一眼正爲母親的病而傷心的女孩兒,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不一會兒,二人就來到了王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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