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竟然借了喬家的勢
那年輕人見允瓔錯愕,不由大笑,轉回了頭指着錢發等人懶懶的說道:";幾位,既然你們說這位姑娘是柯府的婢子,那麼,請問你們幾位又是柯府的什麼人?";
";我們自然是在柯府當差的.";錢發見這年輕人氣度不凡,聽他言談又摸不清是否要替允瓔出頭,一時有些慎重.
";哦?不知你在柯家哪個院當差?爲何我並沒有見過你?";年輕人略擡了下巴,帶着一絲探究的笑意看着錢發.
允瓔聽到這兒,心裡猛的一驚,難道這人也是柯家的?柯家的名聲在苕溪灣時便聽過,並不好,她這不是自投羅網了?下意識的,她後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年輕人.
那年輕人察覺到了允瓔的小動作,帶着笑意側頭睨了她一眼,又轉回頭看錢發,等待錢發的答案.
";我們……";錢發也有些微愕,略一猶豫便說道,";我們只在外院當差,平時常被公子派遣各地辦事兒,公子沒見過也不奇怪,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唐.";年輕人隨意的打量着錢發,";我與柯至雲那小子也算是舊識了,你們說在外院當差嘛,我不認識也有可能,可是,你剛剛說這位姑娘是柯至雲身邊的貼身丫環,卻不知是何時的事?";
";原來是唐公子.";錢發眼珠子一轉,立即笑着行禮,";我說的柯公子可能與唐公子說的不是同一個,公子沒見過這賤婢也不稀奇.";
";不是柯至雲?那又是哪一位?難不成我這一年不來,柯伯伯又老來得子了不成?";年輕人帶着戲謔的笑問道,目光明顯然的不相信,他打量着錢發,";還是你想說這柯家也不是我認識的柯家?";
";這……";錢發頓時噎住.
允瓔卻在悄悄的後退,她萬沒有想到自己求救的年輕人竟然與柯家真有瓜葛,對柯家,她可不想沾.還是離遠一些纔好.
";咦,這不是一間麪館的小娘子麼?什麼時候成了柯家丫環了?";就在這時,人羣裡傳來一個聲音.
";沒錯,我說看着眼熟.可不就是那位小娘子嘛.";另一人附和,";這位小娘子可是有相公的,怎麼可能是柯家的丫環呢?";
";你們說的一間麪館是何時的事?";錢發疑惑的看了看允瓔的方向.
允瓔也在看剛剛兩個說話的人,有人能爲她說話,她真的很感激,一眼,她就看到了人羣中兩位熟客,心頭一鬆,都是認識的,這下總可以爲她作證了吧?
";一間麪館開在碼頭有大半個月了.這一帶人誰不知道一間麪館?可能大夥兒沒認出小娘子,我卻是認識的,我從一間麪館開業第一天就在她家吃麪,她和她家相公買賣公道,說話和氣.不是那等撒謊瞎掰的人.";那兩人果然沒讓允瓔失望,紛紛爲她作證.
";半個月?哼,就是半個月之前,她逃離了柯家不知去向,你們敢保證她不是柯家的賤婢?";錢發一聽,頓時冷笑道,他吃定了這小娘子在這邊人生地不熟.沒人知道她的底細.
允瓔心裡一沉,她確實是半個月之前來的這兒,而且,她有她的顧忌,無論是柯家還是錢發,她都不想讓他們知道苕溪水灣.還有船上的烏承橋,腿傷示愈,要是引來了柯家人,牽扯出喬家,他更危險.一時,允瓔竟不知該怎麼證實自己不是柯家丫環的事.
來到這兒這麼久,頭一次,她體會到無根萍浮的苦,沒有根基的船家,又如她這樣有苦衷不能明白,該怎麼樣悍衛自己?
那兩位爲允瓔說話的客人也是一愣,不說話了,一間麪館確實是半個月之前纔開,這半個月之前的事兒,他們還真檔知道,難道這小娘子真的介柯家的丫環?兩人疑惑的看向允瓔.
";你倒是說說,你那位柯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年輕人再一次睨了允瓔一眼,再次看着錢發問道.
";他根本不是柯家的人.";允瓔也不再退,這樣逃離只會置自己於風口浪尖上,她的麪館生意纔剛剛開始,她可不想因爲這些小人便讓自己的生意就此做不下去,她重新上前,走到年輕人身邊三步遠之處,冷眼看着錢發說道,";他不過是小市集的小販子,藉着賣糧的幌子行見不得人的勾當,半個月前,我去集上買糧,尋找工匠,爲他所騙,若不是我識破他的陰謀逃離,這會兒,只怕我已經在某個花街勾丨欄院裡了.";
";這位姑娘,你也不能一昧否認自己不是柯家丫環,你倒是說說自己的身份,給大夥兒辯一辯呀?";那年輕人忽的轉移目標,頗有興趣的看着允瓔問道.
";我是這一帶行船的百姓兒女.";允瓔對這年輕人的好感直直滑落,虧他長得跟個俠士一樣,怎麼就跟柯家一夥兒的呢?
";有何憑證?";年輕人含笑問道,";姓甚名誰?總有個說法吧?他可是口口聲聲喊你翠蓮呢?";
";我……";允瓔擡眼看着他皺眉,他這樣的人,爲何眼神還能這樣清澈?她疑惑不已.
";難道你就沒個證明自己的憑證?";年輕人再一次問道,說到憑證兩字,語氣略略加重.
";我叫邵英娘,夫家姓烏.";憑證?這年頭又沒有身份證,拿什麼憑證?允瓔微一猶豫,想到了一個東西,從懷裡取了出來,";這個可算?";
";這是什麼?";年輕人接過,反反覆覆的看了一番,有些不明白,";不就是一塊木牌嗎?";
";這是喬家徵集船工發的木牌,我們在開面館之前,就在喬家的送糧隊裡.";允瓔一把奪了回來,高高舉起,";在場的各位鄉親想必也有不少船家,應該認識這喬家的木牌吧?這個,可是老喬頭親手發的.";
允瓔不知道老喬頭的
名聲在這兒是不是響亮,她也不知道這木牌有多少人認得,她只是在賭,當日的糧就是運到這兒,喬家在這邊是有倉庫的,想來喬家的名聲也不弱,錢發既然借柯家的名,那麼,她就借一借這喬家的勢又能如何?
更何況,她說的是事實,經得起任何人推敲.
";你若不信,瞪去尋老喬頭問一問.";允瓔又轉向年輕人,說道,";你既然認得柯家,想來也是認得喬家人的.";
";姑娘高看我了,我只認得柯至雲,別人……我卻是不知.";年輕人笑着搖頭,他從她的話中聽出些許敵意,顯然,她和柯家並不是一路人.
錢發此時已經徹底不吭聲了,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允瓔,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確實是喬家的木牌,我之前在喬家徵集的船隊裡了做過,認得.";說公道話的人總會有幾個,只是這一次,接應的人多了許多.
喬家的老喬頭是誰?這一帶行船的船家誰不知道?他們寧可相信一聲木牌,也不願真的去尋老喬頭問根查底,除非,傻了的纔會去招惹那尊瘋神.
";這麼說,這位姑娘確實不是你們要找的婢子翠蓮嘍?";年輕人慢悠悠的問.
";這位小娘子確實與翠蓮長得相像.";錢發笑道,一句話表明了他們的妥協.
";既然認錯了,不得表示表示?";年輕人卻似乎沒打算放過他,徑真說道,";人家一個良家女子,方纔被你們一口一個賤婢的罵,還誣陷人家勾丨引柯家公子不成,盜竊逃離,這樣的髒水潑下,你就輕飄飄一句確實相像作算?這也未免太欺人了吧?";
錢發臉色有些難看,目光陰沉的看了看允瓔,又看了看這姓唐的年輕人,他不知道這年輕人的來頭,可是這年輕人口口聲聲稱柯家公子的全名還附帶上小子兩字,顯然與柯公子極熟,這要是去跟柯公子說他錢發冒充柯家人,他錢發豈不是麻煩了?
";怎麼的,也該還人家姑娘一個公道吧?大家說是不是?";年輕人可不會因爲錢發的沉默就放過他,再一次,他推波助瀾,諮詢起在場所有人來.
這人,到底是哪邊的?允瓔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是好是壞了,不過,他既然是柯家的人,管他好人壞人,一律遠離就是.
於是,她冷眼旁觀.
";小娘子,抱歉,錢某眼拙,認錯了人,還請小娘子見諒.";錢發瞪着年輕人看了好一會兒,纔不情不願的衝允瓔敷衍式的拱了拱手.
";見諒?";允瓔冷笑,";你這樣的人,送官都是輕的,一句抱歉,一句見諒,就能洗去方纔潑了的髒水嗎?";
當然,送官只是她說說,這世道,她算是明白了,稍有點兒權勢應能作威作福,錢發之所以能這樣囂張,送了官府也必有所恃,只怕那官府還不如喬家的名頭更能讓他顧忌.
";你方纔說得那樣過份,區區一句抱歉,確實沒誠意.";年輕人搖着頭,";這樣好了,這位姑娘是開面館的,這大半天被你罵下來,可耽擱了不少的功夫,就……白銀百兩,算是你對這位姑娘的補償吧.";
白銀百兩?!允瓔嚇了一跳,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起來.
錢發麪色越發陰沉,賣出這小娘子也不過三十兩,這會兒竟讓他陪一百兩?就因爲幾句話嗎?這小子真當他是冤大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