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堂清場,所有人迴避。”
一聲厲喝宛如霹靂在耳邊炸響,也讓這座原本喧鬧的客棧瞬時靜了下來。
丁古力聽聞這些人來自煉器堂,臉色當即露出一絲驚懼。
煉器師在黑龍峰疆域,乃至整座九天魔地,都擁有着超然地位。
它們甚至可以與煉藥師抗衡而不落下風。
身爲此地之人,丁古力早已聽說,黑龍峰所使用的那些傀儡,皆是出自煉器堂。
而這些年亦有不少人被他們煉成傀儡。
那些被煉製成傀儡的人,要麼來自魔林沼澤,隸屬天魔一族。要麼是違逆黑龍峰,受到嚴厲處罰。
不管怎麼說,傀儡這種東西在許多人眼裡都不該存在
試想,誰死後願意自己的屍體被人利用,做成那種只知道殺戮,毫無意識的東西。
而且死者家族,恐怕也絕不允許這種東西存在。
但九天魔地久而久之,竟形成了奇怪的觀念。
爲了能夠順利煉製大批傀儡對抗天魔族,黑龍峰、乃至其背後的神罰殿,宣揚這一種扭曲的榮耀。
一些極端之人,甚至以自己被煉成傀儡爲榮。
這些石飛羽也曾略有耳聞,甚至還與那些傀儡多次交手。
回想起來,即便是以他的修爲,在沒有黑暗神符的情況下,都未必能打得過。
還記得在困魔潭一戰,盧智傑被他逼的走投無路,最終一口氣拿出十幾具金傀。
那般戰鬥力,連入聖境後期都要退避三舍,至今讓石飛羽記憶猶新。
不過他發現,以闖進客棧這些人的修爲,還無法煉製出那種高級傀儡。
“咱們還是走吧,這些人不好惹。”
在石飛羽心頭暗暗疑惑時,丁古力以站起身來,勸道。
此次進入黑龍峰疆域,石飛羽是爲了救出自己老爹以及夢雨,不到萬不得已,自不會與人發生衝突。
見丁古力心有退意,他便點了點頭,打算起身上樓休息。
豈料在他們二人將要登上樓梯之際,旁邊卻閃出一人擋住去路,喝道:“不長眼的東西,你們難道聾了不成,這裡以被我們煉器堂包場,還不快滾。”
一聲怒喝震得雙耳嗡鳴,石飛羽也將目光轉向擋路之人。
看到是一名與他年紀相仿,身着煉器師袍服的青年,眉頭便微微一皺。
此人源力上的修爲平平無奇,神魂境界倒是不弱,已然達到八品左右。
如此神魂,若是放在其它疆域,或可被一方追捧。
但這裡,他只能淪爲煉器堂的走狗。
隨着怒喝聲的響起,二人也將腳步停下。
丁古力方欲陪着笑臉道歉,石飛羽已然冷哼一聲,右腳登上樓梯。
見他居然膽敢如此放肆,那位喝止他們的青年臉色驟沉,不由分說一掌狂拍而至:“找死。”
衆人只聽砰的一聲,他那手掌已然轟在石飛羽背上。
這一幕,也讓那些將要起身離開客棧之人,紛紛停下了腳步。
有些人看向石飛羽的目光,更是多了一絲憐憫。
在集雲要塞,煉器堂包場是常有的事,他們可以爲所欲爲,無人膽敢過問。
今天居然不知從哪兒出來個愣頭青,居然無視煉器堂的規矩,想要上樓。
如此行爲,無疑是自討苦吃。
就在他們抱着這種憐憫又略帶嘲弄的想法時,卻突然看到,被打的石飛羽紋絲未動,反而是那打人的青年,突然被一股磅礴之力震退,呼嘯着從衆人頭頂飛了出去。
接着,他們就以聽到,一聲慘叫從街道傳來。
待回身一看,方纔出手的青年,已經躺在客棧對面的一間商鋪門口,面色蒼白,其手臂更以怪異的姿勢扭曲。
“該死的東西,你膽敢傷我?”
慘叫過後,那名青年神色突然變得猙獰無比,咬牙厲喝道。
看樣子他從未在集雲要塞受過如此待遇,今天已是氣急。
“笑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出手,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摔傷,關我什麼事。”
聽到他的厲喝,石飛羽這才轉過身來,冷冷一笑。
而躺在街上的那名青年,也終是緩緩站起,面目陰沉的道:“少廢話,若不是你護體源力將我震傷,我豈會自己摔倒,來人,給我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
客棧裡當即有着幾名身着煉器師袍服的青年衝了上來,打算動手。
“且慢。”
不料一聲嬌叱突兀從門外傳來,也讓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了過去。
待到目光轉過,門口處已經走進來一名身着煉器師袍服的少女。
少女長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雲鬢鳳釵,頗有一番古韻之氣。
而客棧裡的那些人看到她,無不露出一絲尊敬。甚至連那些囂張跋扈的煉器堂青年,也同樣如此。
“師姐,您怎麼親自來了?”
在衆人爲之一靜時,先前被石飛羽震退的那位青年,突然換了一副笑臉問道。
只不過這般笑容,在他看來多少有些討好的意思。
這也讓他明白,眼前的少女在集雲要塞,必定非同尋常。
“你們不就是在這裡吃茶麼,何至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在那位青年笑臉相隨之際,少女臉上也露出一抹嗔怒,隨之向着煉器堂的那些人揮了揮手,道:“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則將這場戰鬥化解而去。
聽到吩咐,那些來自煉器堂的人不敢怠慢,紛紛躬身應諾而退。
倒是對石飛羽出手的青年,欲言又止,似是想要留下。
但他發現少女並未開口挽留的意思,最終只能憤憤咬牙,狠狠的瞪了石飛羽一眼:“小子,咱們走着瞧。”
仇怨既然已經結下,石飛羽自不怕他,冷笑道:“隨時奉陪。”
這番無懼,頓時將那位青年氣得臉色鐵青,揚長而去。
待他們走後,少女這才雙眸輕擡,目光疑惑的審視着石飛羽:“你是……”
集雲要塞,敢得罪煉器堂的人沒有多少,除非修爲達到化體境,方纔有如此魄力。
可少女憑藉着敏銳神魂發現,眼前的這個傢伙,修爲僅有入聖境中期巔峰,距離化體境還差的很遠。
以這樣的修爲,都敢去招惹煉器堂,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無謂。
“無名小卒,姑娘不必垂問。”
少女雖有好奇,但石飛羽卻沒有留下的意思,腳步匆匆登上樓梯離開。
這般做法,愈發讓少女心中充滿驚訝。
但她此次前來,是要與自己恩師會面,自不方便多與外人交談。
待石飛羽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出,少女方纔回身,去吩咐掌櫃安排。
放下她在那裡張羅不提,石飛羽回到自己房間,站在窗口望着街道上湍流不息的人羣,陷入沉思。
得罪煉器堂的事,他倒並未放在心上,實是想起了申屠榮臨死前的那番話。
申屠榮深知被他追上絕難活命 ,卻一反常態告訴他天機城是個圈套。
非但如此,在其臨死前,深知還故意幫石飛羽引開那位化體境的視線。
就在他陷入沉思不久,街道盡頭突然出現一位身着藍袍的老者。
這位老者身上的藍袍在人羣中極爲顯眼,也將石飛羽的思緒立即拉回現實。
當他看到這位老人之後,臉色就以悄然而變:“好雄厚的神魂境界。”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位走在湍急人羣中的老者年紀頗大,骨瘦如材,乃至身上藍袍都顯得極其寬鬆。
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無論人羣如何湍急,都無法觸及到他分毫。
甚至連其身上藍袍,都難以沾之片縷。
那般一幕,就好像在藍袍老者身邊,始終有着一道無形屏障。
外行或許還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但身爲符師,同樣擁有着強大神魂境界的石飛羽,豈能不懂。
從街道盡頭走來的這位藍袍老者,其修爲至少以達到玄級後期,甚至更高。
唯有如此,纔會令其身邊形成這種時刻存在的防禦。
在他目光盯着藍袍老者暗暗驚訝時,對方顯然也是有所察覺。
雖走在人羣,渾濁雙眼極爲精準的投向客棧窗口,隨即衝他含笑點頭。
能在如此衆多吵雜的人羣中,極爲精準的捕捉到那種感覺,可見這位藍袍老者修爲之深厚非同一般。
見自己被發現,石飛羽也向着對方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不過讓他感到眼熟的,是這位老者身上藍袍。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藍心以及黑龍神使也曾穿過。
難道此人與他們來自同一個勢力?
帶着這種疑惑將視線收回,石飛羽也沒再多想,而是回身坐下,翻看起自己星空袋裡的東西。
裡面東西極其龐雜,靈藥、寶石,武學、功法,修煉者所需一切應有盡有。
這些東西大多都是他用命拼搏而來,有些更是扔進去再未過問,連自己都早已忘記。
不看還好,一看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在星空袋內,赫然有着一根長達幾十丈的金色手指。
看到這根巨大無比的手指, 石飛羽這才記起,自己曾經與神王一戰,斷其一指,將之收入囊中。
如今,這根神王手指居然散發着淡淡金芒,斷口處彷彿還在生長,宛若活物。
如此奇特一幕,立即引起了石飛羽的關注。
隨着仔細關注,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出現,讓他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