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偌大的部落內,老少齊聚,人頭攢動,陣陣充滿憤怒的呼喝,即便是遠在數裡外都能清晰聽到。
在部落中心空地處,則有兩人被綁在那裡,身上玄鐵鎖鏈重約萬斤,將他們腳下地面都是壓的陷了進去。
望着周遭羣情激奮之人,東門凝珠頓感焦急。
昨夜又丟了孩子,今天一早這些人便將她從帳篷裡帶出來,欲動極刑。
如今在她面前,有着一張方桌,方桌上擺放着幾十把明晃晃的利刃。
這些利刃皆是經過特殊煉製,刃口上帶有倒刺,在其表面更有一條細細的凹槽。
千萬別小看這種凹槽,那是專門刺入體內用來放血準備。
修爲達到她的這般境界,普通兵刃很難傷及。
不過若被這樣的利刃打入體內,就算是修爲再怎麼強橫,也會流盡鮮血而亡。
面對着被憤怒淹沒理智的人羣,東門凝珠心知自己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所以只將目光轉向部落入口所在,隱隱有着一絲焦躁。
昨天夜裡石飛羽突然逃脫,接着就又丟了孩子。
聰明如她,自然能夠猜出這是要引蛇出洞。
整整一夜過去,石飛羽至今毫無消息,怎能讓她不急。
“別是死在外面了吧?”
心裡暗自嘀咕着,東門凝珠臉色微變,又急忙搖了搖頭。
別人或許不瞭解,但屢次跟隨在石飛羽身邊的東門凝珠,可是清楚他有多麼狡猾,他不去算計別人已經是燒了高香,又怎會出現意外。
但轉念一想,東門凝珠又覺得不安。
昨夜石飛羽離開時,傷勢未愈,以這種情況去對付什麼妖人,恐怕多半是沒有任何勝算。
“咱們再等等。”
申伯翁服下鬼藤鈴熬製的湯藥,體內魔雲沙蟲盡除,如今已經醒了過來。
雖已清醒,不過這位老人的身體,已經被魔雲沙蟲大肆破壞,幾個月內別想恢復。
而站在東門凝珠身邊的他,更是老臉蒼白,面無人色。
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申大師的雙腿正輕輕顫抖。
那並非是因爲懼怕,而是身體太過虛弱,無法承受玄鐵鎖鏈之重。
負責搜捕妖人的隊伍裡幾名青年,也擔任着保護部落的責任。
這時,卻見他們站了出來,身上散發出龐大氣勢,向着東門凝珠、申大師二人步步緊逼。
在這般緊逼下,東門凝珠身上突然涌現一股磅礴神魂,將之震退,叱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這些人雖禁錮了她的源力,卻無法禁錮強大神魂。
也正是因此,東門凝珠才僵持到現在。
而圍聚在附近的那些部落之人,也是頗感無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試圖靠近,但東門凝珠、以及申大師皆具備着強橫神魂。
每當有人靠近,就會遭到這種神魂攻擊。
來自腦海的劇痛,讓那幾位青年臉色劇變,不得不停下腳步。
“不管了,大不了我們一起上,將這兩個妖人就地正法。”
似是處以極刑的方法行不通,幾名青年猛然咬牙怒喝道。
怒喝聲立即引發陣陣源力狂潮,周圍上千名部落之人紛紛向前踏出腳步。
面對如此陣容,東門凝珠臉色不由驟然一變。
一兩個人,憑藉着強大神魂還可以將其震懾。
但這麼多人同時出手,就算自己源力修爲沒有禁錮,也恐難抵擋。
來自上千人的氣息壓迫,讓她嬌軀如同置身於狂風驟雨,彷彿隨時都會被其淹沒。
隨着一道道腳步緩慢逼近,東門凝珠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咚咚聲。
“都住手。”
正當她想要放手殊死一搏時,遠處突然傳來滾滾厲喝。
厲喝如同驚濤拍岸般,在衆人耳邊炸響,也讓他們的腳步立即停了下來。
待有人回頭一看,發現魔卓領主已經回來。
沒有理會衆多詫異的目光,魔卓領主踏空而至,落於人羣之內,竟親自上前替東門凝珠、申伯翁二人鬆綁。
這種舉動,立即讓現場變得雅雀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是怔怔的盯着他,不知道這位在部落裡一向德高望重的老人,爲何要放了那兩個傢伙。
“讓你們受苦,是屬老朽之罪,還望兩位海涵。”
解開玄鐵鎖鏈後,魔卓領主居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向東門凝珠、申大師二人賠禮道歉。
如此一幕,讓在場之人皆是感到不解。
正待他們想要上前詢問時,遠處又有一道身影出現。
這道身影速度略緩,待出現在附近後,猛的將拎在手裡的青年狠狠拋下。
隨着那位昏迷不醒的青年從半空摔落,人羣中立即爆發出如潮譁然:“魔途,是魔途,該死的,他居然打傷了魔途。”
說話間,人羣躁動,那幾名隊伍裡的青年,更是趁機想要動手。
不料尚未等這幾名青年出手,魔卓領主的袖袍就以順勢揮出,狠狠轟在了他們身上。
被一位化體境後期含怒擊中,幾位青年當即如同斷線風箏般狂飛而出。
沒有理會臉色難看的他們,只見魔卓領主面沉如水,猛的喝道:“來人,給老夫將那幾個畜生拿下,聽候發落。”
衆人雖然不解,但魔卓領主既然已經下令,他們也不敢違背。
當即有身強力壯的部落男子,將那幾名青年抓了起來。
等他們被押着跪在附近,魔卓領主這才上前,用手在昏迷不醒的魔途身上輕輕一拍。
沒過多久,魔途便幽幽轉醒。
發現跟隨自己去搜捕妖人的幾位青年就跪在自己旁邊,已什麼都明白過來。
也不等魔卓領主發問,他便立即翻身跪地,失聲痛哭,哀求起來。
聽着那斷斷續續的哀求聲,衆人先是驚愕,轉而震驚,到最後得知事情真相後,便化爲憤怒。
“原來是你這個畜生勾結妖人殘骸我們孩子。”
“魔途,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枉我們對你百般信任,你居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沒錯,還我們孩子命來。”
說話間,羣情激奮,更有甚者已經衝上前去,抓着魔卓以及其隊伍裡的幾名屬下,發泄心頭怒火。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爲石飛羽等外來者,是殘害孩子的兇手。
沒想到這兇手居然另有其人,而且是被他們一向敬重的魔途,爲求自保,暗中與真兇勾結。
這種出賣,讓那些對他信任,又痛失孩子的父母,怎能不怒。
哭喊聲,咒罵聲,指責聲交織一片,讓現場立即變得混亂不堪。
石飛羽也想看到栽贓自己的魔途等人得到報應,但現在這種情況刻不容緩,那兩位半獸妖人隨時都會出現。
眼看局面將要失控,只見他立即上前,對魔卓領主低語了幾句。
聽聞之後,魔卓臉色微變,遂猛的喝道:“來人,將這幾個吃裡扒外的畜生先押下去。”
“領主大人,這幾個畜生害死我們孩子,我們要他們不得好死。”
“對,決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現在就殺了他們,讓他們血債血償。”
羣情激奮下,連魔卓領主的命令也不好使,那些痛失孩子的父母,更是發狂般,不斷上前對着魔途等人拳打腳踢。
“且聽我一言,這些人雖死有餘辜,但真兇未除,還請大家回去保護好自己孩子。”
眼見局勢無法控制,石飛羽猛的沉聲喝道。
沉喝聲響起之後,人羣也漸漸安靜下來。
有着反應過來之人,立即點頭,將魔途等人抓起,前去關押。
而更多的人則是紛紛取出隨身兵器,回到了自己崗位。
整座部落劍拔弩張,嚴陣以待。
“我去準備點東西。”
見局勢終於得到控制,石飛羽沉聲說着,立即回到了自己帳篷。
發現他神神秘秘,又不知道想做什麼,東門凝珠剛欲追去詢問,申伯翁卻嘆道:“小友心裡有數,咱們還是先不要去打攪他。”
聽到此言,東門凝珠也只好點頭。
時光如逝,眨眼已到傍晚。
待落日餘暉消失後,石飛羽終是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與魔卓領主會和,走出部落。
站在部落外的一片遼闊之地,靜靜等候。
部落裡的那些人,如果能夠應對半獸妖人,也就不至於接連丟失孩子。
依靠他們來對付那兩名妖人,顯然並不可能。
魔卓領主又年事已高,僅憑一己之力,自然難免力不從心。
不過這次出來,石飛羽特意帶着東門凝珠,並將申大師留下坐鎮,確保萬無一失。
星光璀璨,明月高懸,一切彷彿都是那樣平靜。
然而這種平靜下,則是一場即將來臨的生死之戰。
突然,陰風四起,並伴有陣陣寒意侵襲。
“來了。”
三人幾乎同時擡頭,向着夜空望去。
在那銀月光輝照耀下,已經有着兩道黑影悄然出現。
詭異的是,即便擁有強大神魂的石飛羽,都無法感應到他們氣息。
這兩隻半獸妖人體內,彷彿毫無生機,有的只是那種徹骨陰冷。
“桀桀,看來你們是想要與我等決一死戰。”
發現他們早已嚴陣以待,之前和石飛羽有過交鋒的那位半獸妖人,猛的森然一笑。
而聽到這種略帶沙啞的笑聲,石飛羽臉上卻漸漸露出一絲戲謔:“決一死戰不假,但今天要死的是你們。”
“狂妄!”
話音未落,兩名妖人眼神驟沉,同時向他狂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