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街頭緊緊相擁的二人,身爲行雲峰大弟子周煉,心中百感交集。所有人都以爲石飛羽葬送在絕命海,沒想到他居然能活着回來,而且修爲還更上一層樓。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夢雨居然如同心有感應,在石飛羽出現在這座宅院附近時便衝了出來。如今看着他們二人相擁在一起,周煉心中既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石飛羽終於沒有讓他們失望活着歸來,而難過的則是夢雨那般搖搖欲墜的身子讓人看了心裡發酸。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擡手偷偷擦了擦眼淚,猛然間周煉看到被沈子風抗在肩頭的那個傢伙,再次舉起拳頭狠狠向他臉上砸去。
這一次周煉顯然沒有保留,隨着拳頭砰的一聲砸在古奇臉上,他的身體竟是從沈子風肩頭飛了出去。
“你……”剛剛摔落,古奇便眼神怨毒的想要開口怒罵,豈料周煉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猛的衝了過去對着他胸膛一腳爆踹而出。
另一邊,夢雨緊緊抱着石飛羽略顯消瘦的身軀,多日思念化爲滾滾淚水奪眶而出,失聲痛哭,反覆不停的唸叨着一句話:“飛羽哥哥,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
而石飛羽則努力的仰着頭,使自己眼淚不去流出,輕聲安慰着她。
那隻靈猴灰子則圍繞着他們倆不停的上串下跳,顯得異常興奮。沈子怡站在院門口看着這一幕,眼淚也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裡沒有誰能比她更清楚夢雨這些天所吃的苦,日天不離左右陪伴,讓沈子怡深深感受到了夢雨對石飛羽的那種思念之情。
如果不是石飛羽今天活着出現在她面前,沈子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不會也像夢雨那樣崩潰。
此刻,不僅是他們師兄弟,連冷寒梅這個外人看到這一幕,淚水也在眼中打轉。夢雨流露出的那種感情,讓她也是心中難過。
然而,冷寒梅的性格天生活潑開朗,顯然受不了這種氣氛,偷偷轉過身去擦了一把眼淚,旋即咯咯嬌笑道:“喂,你們這樣在大街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原本感人的氣氛,立即被她一句話打亂。石飛羽用手輕輕拍打着夢雨後背,向她這裡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着說道:“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管我的事,你們這樣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讓人看了還以爲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冷寒梅雙眼一瞪,嬌聲笑道:“本姑娘可不想被人誤會。”
這個理由雖然有點牽強,但石飛羽此刻也懶得和她鬥嘴,輕輕一嘆,將身子虛弱的夢雨攔腰抱起向宅院大門走去。
在來的路上,他以聽周煉講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知道夢雨因爲自己失蹤居然絕食至今。
心中雖然有所嗔怪,但石飛羽心裡更多的卻是愧疚,只怪自己一時大意,讓古奇、李澤等人聯手偷襲,夢雨才受了這般痛苦。
想起船上李澤聯合古奇偷襲自己的那副嘴臉,石飛羽便暗暗咬牙,可是他也明白,現在必須先將夢雨的情緒安撫下來,否則這個丫頭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沈子怡見他抱着夢雨快步而來,急忙擦了擦眼淚在前引路。而周煉則拎起半死不活的古奇,將之一路拖着向前走去……
龍山客棧丁字號別院靠東一側的屋裡,看着躺在牀上雙眼通紅卻不肯入睡的夢雨,石飛羽心中充滿了無奈。
剛纔察覺到夢雨身子虛弱之極,石飛羽便安排沈子怡給她做了些東西,自己又親手喂她吃了下去。
豈料夢雨在吃過之後,雙手依舊緊緊抓着他衣袖不肯放開,似是深怕自己一覺睡去,石飛羽再次消失。
見他們二人好像有話要說,沈子怡識趣的退了出來,臨走時還不忘將周煉、沈子風趕出去。
那隻靈猴灰子,也是知道此刻不宜久留,急忙跟着她偷偷溜了出來。
站在屋門外,沈子怡看着他們師兄弟二人,滿臉歡喜的問道:“你們是在哪兒找到飛羽師兄的?”
沈子風本想開口,周煉卻搶先一步,將角鬥場與石飛羽相見的誇張描述出來,當然,其中還順帶說了石飛羽如何以一己之力應戰古奇等幽冥峽谷二十多位弟子。
聽着這番描述,沈子怡胸膛微微起伏,似是被帶入了那種熱血沸騰的氣氛之中。見此情形,周煉愈發得意,吐沫橫飛的又開始描述自己如何發威,將古奇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云云。
豈料站在一旁的冷寒梅卻看不下去,咯咯嬌笑道:“我怎麼看見是有人被古奇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呢?”
一聽這話,周煉臉上誇張的表情便逐漸凝固,旋即哼了一聲不再開口。而沈子怡也熟知他的性格,呸了一聲,笑罵道:“**子師兄,別以爲本姑娘好騙,你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吹牛吹過頭可是會惹人嫌的!”
這麼一說,周煉臉色愈發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奈何他天生便喜歡在人前顯擺,這個毛病一時想改也改不了。
沈子怡也知道周煉的性子,不過他雖然喜歡顯擺,卻從來沒有惡意,衆人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如今見周煉尷尬的站在那裡無所適從,不由得笑道:“算了,你打了古奇也好,古奇揍了你也罷,這件事情與我無關,重要的是飛羽師兄又回來了。”
“嗯,只要飛羽師兄回來,我們就不會再看他們臉色。”這時,沈子風也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石飛羽失蹤,他們幾位行雲峰弟子處處受到排擠,其中以李澤率領的百指峰弟子最爲可惡,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找茬。
要不是周煉等人擔心夢雨的身子,恐怕早已與百指峰弟子打了起來。
“你們口口聲聲的說飛羽師兄怎樣怎樣,難道你們就這麼相信他?”冷寒梅和石飛羽認識的時間並不長,見他們對石飛羽如此有信心,眼裡不由得露出一絲訝異。
“這位是……”由於石飛羽急着安撫夢雨情緒,還沒來得及給他們介紹,沈子怡並不認識冷寒梅,見她開口說話,纔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而沈子風、周鍊師兄弟,也是茫然相顧。
“你好,我叫冷寒梅,是你們口中飛羽師兄的大恩人。”冷寒梅性格開朗活潑,倒也不去做作,自我介紹道。
豈料沈子怡卻瞪着一雙呆萌眼神,努了努嘴:“大恩人?他欠你錢了?”
這句話頓時讓冷寒梅愣在那裡,過了好半晌才咯咯嬌笑着搖了搖頭。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突然打開,石飛羽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見他們都站在屋門口,便揮了揮手,道:“都跟我過來。”
一行四人來到院子中央才停下腳步,而石飛羽的臉色也在此刻慢慢的陰沉下來:“周師兄,你可知道李澤、常宇二人現在何處?”
“應該和雷迅在一起吧。”周煉眉頭一皺,隨後又見他神色有異,急忙問道:“師弟,你找他們什麼事?”
直到此刻,石飛羽才眼神冰冷的將自己在船上如何被人偷襲之事講了出來。而周煉越聽,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更是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兩個畜生,勾結外人陷害同門,即便是按門規處置,也輕饒不了他們。”
“你打算怎麼做?”相對比較,沈子風則冷靜許多,皺了皺眉,道:“這兩個人要是知道你還活着,恐怕不會輕易承認。”
的確,這也是石飛羽最爲頭疼的地方,李澤、常宇二人在船上偷襲顯然是早有預謀,假如此刻石飛羽冒然前去找他們算賬,這兩個傢伙絕對不會承認。
如果李澤、常宇一口咬定他是在陷害,那麼石飛羽將會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他倒也不是害怕被人誣陷,只是這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等回到九宮山必然會給自己師父公孫陽惹來麻煩。
“要我說,這件事情也很簡單,乾脆找個人把他們約出來偷偷解決掉算了。”沈子怡見衆人皺眉不語,便出了個主意。
然而沈子風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澤、常宇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那麼石飛羽越發說不清楚。
“不是還有一個古奇麼。”這時,冷寒梅笑着說了一句,隨後嘆道:“你們啊,真是虛僞,要是本姑娘被人這般陷害,早就去找他算賬。”
石飛羽先是眼神驚訝的看了看她,隨後突然冷笑道:“說的沒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何必畏首畏尾,周師兄,帶上古奇,我們走!”
“好嘞。”其實周煉早就看不慣李澤、常宇二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此刻見石飛羽有意要去報仇,頓時滿心歡喜的答應一聲,拎着古奇轉身而去。
與此同時,龍山客棧二樓,雷迅坐在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旁,眉頭緊鎖。而站在他旁邊的常宇則雙手緊握,掌心早已被汗水溼透。
“勾結外人陷害同門,這可是死罪!”突然,雷迅臉色一沉,冷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見他似要翻臉,常宇雙膝一軟竟是跪了下去,急聲說道:“雷師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師命難違,如果不殺了他,回去之後師父他老人家一定不會輕饒了我們。”
聽到這番說辭,雷迅卻僅是冷哼一聲:“師命難違?百指峰莫師叔不會如此不知輕重,爲了一個外門弟子去觸犯門規,你們扯謊也不找一個好點兒的理由,真當我那麼好騙?”
其實莫百里並沒有交代他們除掉石飛羽,九宮山大賽上發生的事,畢竟只是門派弟子之間的矛盾,就算再有不滿,莫百里也絕不會拉下臉面去爲此得罪另一位峰主公孫陽。
但李澤、常宇二人現在狗急跳牆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將自己師父也拖下水,想借此請雷迅出面擺平。
豈料雷迅卻並不買賬,一眼便看出了他們心中貓膩。
就在常宇雙膝跪地,後背衣衫被冷汗滲透之時,站着另一側的李澤,卻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我們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僅有鍛骨境後期的廢物,居然一躍成爲脫凡境初期強者,試問這樣下去,九宮山還有誰能壓得住他?”
這句話頓時讓雷迅雙眼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