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種東西有時候很敏銳,但有的時候卻也會出錯。
就像現在,上有飛天血鷲盤旋,下有申屠寅帶人追殺,楮秋白覺得自己已然深陷死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那種面臨危機的壓迫,讓他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雙目通紅,以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打算。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飛天血鷲並非是站在申屠寅那邊,自己這些人會遭到攻擊,他們同樣也會。
就在衆人因此心神凝重之際,石飛羽突然將另一道雲晶雷符交給灰子,命其騰空而去。
靈猴灰子也是妖獸,卻天生具備強大血脈,那種來自血脈的威壓,讓飛天血鷲都是不敢靠近。
而它騰空之後,便衝着數百隻飛天血鷲發出低吼,旋即一把將雲晶雷符捏爆開來。
隨着雲晶雷符爆裂,漫天狂雷四散而出,宛如下起一場傾盆大雨。
在那如雨狂暴雷霆肆虐下,飛天血鷲頓時驚叫着向山谷內飛去。
申屠寅剛剛帶人追到近前,就看到了讓其心神驚駭的一幕。
數百隻飛天血鷲,在狂暴雷霆的驅趕下,直奔自己這邊衝來。尚未臨近,那利爪就以如同鐵鉤般,直奔其身後之人抓去。
一時間,山谷內到處都是巨大的血色飛影閃爍,將視線阻擋的同時,也不斷捕殺着獵物。
“走!”
而在申屠寅等人遭受飛天血鷲圍攻時,石飛羽卻低喝一聲,率先騰空,向着陡峭懸崖上方掠去。
在他的帶頭狂掠下,那些驚魂未定的天狼宮之人,立即紛紛效仿,短短几個呼吸間,就以逃出山谷。
過了懸崖,放眼望去,是一片遼闊的跌宕森林,山與山之間透着一股荒莽之氣,那高大樹木足有百丈,樹冠遮蔽下,林內光線異常昏暗。
這種環境若是遇到其它對手,自然是較好的藏匿之地,但是對於申屠寅來說,卻是狩獵的最佳場所。
雖然明知躲在這樣的荒古森林內會危險重重,不過現在誰也想不了那麼多,發現自己順利逃脫,便一頭紮了進去。
一口氣狂奔數十里路不敢停歇,直到斜陽西下,他們才相繼止步。
站在光線黑暗的森林之中,衆人圍在一株樹下,面面相覷,最終吐了口氣。
而在胸口悶氣吐出之後,這些人看向石飛羽的目光,已然多了一絲敬佩。
石飛羽雖然不是他們隊伍裡最強的,卻是最有勇有謀的那個。
先前局勢有多嚴峻,這些人心裡清清楚楚,若不是石飛羽及時拖住對手,又帶着他們從山谷內逃脫出來,今天在場之人怕是多半都要死在申屠寅手裡。
此刻,甚至連楮秋白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帶着一絲讚賞。
記得臨行前,天狼宮主夏侯高遠故意將石飛羽、郭逸塵二人安排在這隻隊伍裡,楮秋白當時還想反對。
可如今在其心裡卻感到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堅持讓石飛羽、郭逸塵二人離開隊伍。
如果這兩個傢伙真的離開隊伍,今天連他在內,所有人都會死在申屠寅暗殺之下。
身爲隊伍裡唯一的煉藥師,郭逸塵發現衆人都帶着傷勢,便將準備好的療傷丹藥取出發放下來。
見他毫不吝嗇的將那療傷丹藥贈送,不少人都是對其充滿感激,頻頻道謝。
而在衆人忙着道謝之際,石飛羽卻也沒有閒着。
背靠樹幹坐在那裡的他,咬牙將依舊插在左臂上的血刺拔出,目光略顯陰沉。
申屠寅的實力的確很強,強大到連他都有些忌憚的地步,尤其是那神出鬼沒的偷襲,更讓人防不勝防。
先前石飛羽雖然憑藉着狠辣,抓住機會將其暴揍了一頓,但是以申屠寅的修爲,這點傷勢並不會要命。
就算是山谷內的飛天血鷲會對其造成一定影響,相信這個傢伙有能力擺脫出來。
目光略帶因此的盯着手中血刺,石飛羽暗暗皺眉,旋即試着將那血刺掰斷。
但是在嘗試過後,他卻發現這把血刺質地極爲堅硬,即便開啓天絕魔體的他,都是無法將其折斷。
而在嘗試無果之後,石飛羽突然發現那血刺光芒一閃,似是感應到了什麼。
臉色陡然一變,只見他立即起身,衝着衆人說道:“繼續趕路。”
剛要閉目療傷的十幾位天狼宮強者突聞此言,眼中紛紛露出疑惑,楮秋白更是皺眉問道:“爲什麼?”
“申屠寅很快就會追上來,咱們必須儘快離開。”
面對楮秋白的詢問,石飛羽沉聲說着,目光再次匯聚在那把血刺之上。
自己所受的大多都是皮外傷,並不礙事,倒是有些人在白天的戰鬥中,被震裂經脈,臉色蒼白。
尤其是楮秋白,更被申屠寅用雙刺貫穿胸膛,傷勢較爲嚴重。
可石飛羽總覺得事情沒有結束,申屠寅既然被稱爲夜之幽靈,必然有着一些追蹤獵物的手段。
現在沒有追上來,多半也是因爲被山谷中的飛天血鷲拖延了腳步。
等到他擺脫那些東西的糾纏,用不了多久便會帶人來追。
第一次,石飛羽憑藉着智謀讓申屠寅吃了大虧,第二次利用飛天血鷲,令其身陷險境,但是第三次,他卻不敢保證自己還有這種運氣。
如果被申屠寅追殺而來,在這種環境下,連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僅是一道提醒,就讓其臉上出現冷汗,申屠寅的可怕之處,相信楮秋白比誰都清楚。
心知此地的確不能久留,只見其立即站了起來,強忍着傷勢低喝道:“都愣着做什麼,快走。”
連他都這樣所,另外那些人自然不敢遲疑,急忙起身,跟在石飛羽背後,向着漆黑森林之內掠去。
在他們走了將近十幾分鍾後,申屠寅果然帶人追了上來。
站在衆人先前用來休息的那株參天古樹之下,申屠寅眼神異常陰沉,而在其臉上更透着一種罕見的凝重。
“好一個狡猾的石家小輩。”
咬牙切齒般說着,只見申屠寅突然擡手,將另一把血刺取出,盯着那血刺上散發的微弱光芒,冷冷一笑:“不過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音落下片刻,在其手中的血刺突然光華一閃,鋒利的尖端竟指向了石飛羽等人離開之處。
這般指路,也讓申屠寅眼神變得猙獰無比,旋即冷喝道:“追。”
一聲令下,在其身後的黑暗中,立即有着十幾道身影閃現,旋即直奔石飛羽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不過從這些人的數量判斷,山谷內與飛天血鷲一戰,讓他們也是損失慘重。
透着猙獰的眼神殺意瀰漫,申屠寅更是一馬當先,在前方引路。
隊伍急速奔掠在這片漆黑森林之內,而手握血刺的他,卻是發現獵物越來越近。
在其手裡的這把血刺,原是一對,相互之間有着感應。
如今另一把被石飛羽奪去,反倒是成爲他追蹤獵物的有利條件。
身形狂掠下,殘影遍佈,而申屠寅沒過多久便發現,血刺上的光芒越來越亮,甚至已經有着即將脫手而飛的趨勢。
這也讓他明白,石飛羽必然就在前方不遠處,腳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隨着那速度陡然加快,申屠寅的身體竟再度化爲一縷青煙,消失於黑暗森林之內。
跟在其身後的十幾位鏡月山莊之人見此,臉上紛紛有着冷笑出現。
因爲他們都很清楚,在黑暗的環境下,沒有人能逃過申屠寅的偷襲,即便是今天那奪走血刺的符師青年有着一些特殊手段,也休想活命。
有心要看看石飛羽如何死在申屠寅手裡,十幾名鏡月山莊強者,也立即加快腳步,風聲呼嘯中,向着前方密林內急速狂奔。
而在這般狂奔之下,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了申屠寅的背影。
此刻,申屠寅正站在前方一片林間空地上,似是發現了什麼,這也讓他們心中變得愈發興奮不已。
“終於不逃了麼?”
“逃也沒用,你覺得有人能逃出申屠寅大哥的追殺麼?”
“也是,想必那些傢伙知道自己逃不了,正打算跟咱們硬拼呢。”
一道道身形急速狂奔下,各種戲謔之音也從彼此口中傳來。
然而等他們來到附近之後,卻發現申屠寅臉色不太好看,其目光更是僅僅盯着前方的一道黑影,略有凝重。
“追到了?”
十幾位鏡月山莊之人腳步一頓,立即呈現扇形向着那林間空地上的黑衣包圍而去。
等到他們距離黑影十幾丈內的一刻,卻發現那並不是石飛羽,而是一頭模樣怪異的妖獸。
在這頭妖獸背上,插着一把血光閃爍的短刺,這把短刺竟與申屠寅手中的一模一樣。
如此一幕,當即讓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而在那驚訝過後,一道道望向申屠寅的目光,就以充滿了古怪。
氣氛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壓抑,申屠寅似是受不了那種怪異目光,突然陰聲冷笑道:“好一隻狡猾的狐狸,倒是有些小看你了啊。”
但十幾名鏡月山莊之人聽到那冷笑,心底卻莫名涌現一股寒氣。
因爲他們都知道,申屠寅這次是徹底的栽了,而且是栽在一位比他年紀還小的人手裡。
這種事情以前可從未發生過,冷笑聲響起的一刻,衆人就以明白,那石家青年怕是將申屠寅真的觸怒。
而觸怒申屠寅的後果,也將極爲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