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紫雲閣看到夢雨和盧公子相互依偎,想都不想便被怒火衝昏頭腦。
後來更是看到盧公子跟隨夢雨一同前來尋找自己,妒火中燒,說了一些讓人傷心欲絕的話。
想起那天晚上,夢雨一個人跪坐在茫茫荒原,悲慟痛哭,石飛羽便心如刀絞。
“丫頭,我錯怪你了啊!”
喃喃自語中,熱淚不由自主從眼底涌出,讓的石飛羽神色都是略有猙獰。
那盧公子僅是用了一個小小的離間計,就讓自己做出這等愚蠢之事,現在想起來,的確多有可疑。
自己與夢雨感情多年,怎能如此輕易被騙。
而且臨分別前,夢雨還在紫雲閣後山對那紫宸百般牴觸,又怎會短短一個時辰後,就與盧公子走到一起?
所謂當局者迷,石飛羽雖然可以在羣敵環伺下游刃有餘,但他在感情方面依舊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如今上官流雲一言點醒夢中人,也讓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然鑄成大錯。
“不行,我要回去找丫頭。”
似是突然醒悟過來,石飛羽深吸了口氣,將眼角涌動的淚水散去。
數千族人失蹤的事,越來越撲所迷離,而且從現在追查到的線索來看,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返回紫雲閣,找到夢雨向她道歉,希望能夠獲得夢雨原諒。
至於失蹤的那些族人,想來抓走他們的盧公子必然有所圖謀,暫時不會危及生命。
想起盧公子,石飛羽心頭便殺意洶涌,恨不得立刻將其碎屍萬段。
但他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又是感到凝重。
盧公子修爲深不可測暫且不提,僅是能夠調動鏡月山莊與海蜃城這兩方勢力,就足以說明此人背景雄厚。
而且石飛羽隱隱覺得,自己無形中已經陷入一個龐大漩渦。
盧公子先是派遣鏡月山莊與海蜃城兩股勢力抓走石家數千族人,後來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紫雲閣上,欲帶走夢雨。
這兩件事情難道只是巧合?
想到此處,石飛羽心頭便愈發焦急,恨不得立刻飛回夢雨身邊。
“裴正怎麼辦?”
然而就在他即將動身之時,上官流雲卻是出言詢問。
腳步微頓,石飛羽望着那氣息奄奄的裴正,不由得冷哼道:“留着他,讓他在此自生自滅。”
這番話立即讓裴正面如死灰,眼底更是充滿了絕望。
在絕望過後,裴正眼神逐漸露出一抹瘋狂,旋即極盡惡毒之言的辱罵起來。
石飛羽對此卻充耳不聞,身形一晃便是衝出大殿,打算帶着紡兒離開。
“小友,如果以後有機會,還請前往雙極島做客,老朽定當掃榻以待。”
在他經過雙極島兩位島主身邊的一刻,火老兒極向南突然開口。
無心逗留,不過石飛羽還是出於禮貌問了一句:“你們不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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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老兒見此,卻是搖頭苦笑:“老朽傷勢較重,恐怕暫時無法離開。”
先前藍心帶人闖了進來,那兩位身着天藍長袍的護衛,顯然是將他們傷的不輕。
微微頷首,道了一聲保重,石飛羽便閃身而去。
而上官流雲也並未逗留,立即追着他的背影離開。
不過在途徑雙極島兩位島主身邊的時候,上官流雲腳步略頓,從懷中取出幾顆丹藥交給了他們:“神祗關閉之前,希望你們能及時撤出。”
雙極島與流雲島距離較近,而且一向不和。
火老兒並未料到上官流雲這個時候,居然會拿出療傷丹藥相送,頓時微微一怔。
等他回過神來,一襲素白長裙的流雲島主,已經飄然而去。
神祗的開啓毫無規律,每當海嘯過後入口便會打開。
有時候是幾個月,有時幾年,更有甚者數百年都未必會出現。
不過從上官流雲的輕車熟路來看,顯然不是第一次前來。
至於是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座大殿,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石飛羽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的跟着她,心中卻在想着夢雨的事。
但是沒過多久,思緒又不由自主的轉移在郭逸塵身上。
這個傢伙從自己打算前往迷失森林開始,就一直跟在左右,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目的。
先前盛怒之下,一連幾拳將其傷的不輕,也不知道能否活着走出神祗。
不過後來石飛羽又搖了搖頭。
裴正受傷或許會丟了性命,但別忘了那郭逸塵可是一位九品煉藥師。
就算傷勢再重百倍,也有方法醫治,現在怕是不知躲在什麼地方忙着煉丹。
隨着怒火逐漸消退,石飛羽也變得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一路走來,郭逸塵好像並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當然,意圖殺掉裴元、裴正,是個例外。
而且石飛羽覺得,這個傢伙之所以跟着,好像是在故意誘導自己做一些事。
先是迷失森林,現在又是海蜃城,這其中必然隱藏着什麼。
“難道郭逸塵也是盧公子的人?”
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石飛羽目光微寒,殺意畢露。
如果他真是盧公子的人,那麼事情就沒有絲毫轉圜餘地,下次見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但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若郭逸塵真是盧公子的人,他又何必費盡心機潛伏在自己身邊,步步誘導?
以盧公子的實力,想要滅掉自己,簡直是輕而易舉。
那又是爲了什麼?
越想越是頭疼,最後,石飛羽索性不再去想。
郭逸塵也好,盧公子也罷,不管他們有何陰謀,終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走在前面的上官流雲,腳步突然一頓,回頭看着他,欲言又止。
石飛羽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突然停下,悶頭趕路中,險些撞了上去。
“碧兒臨死前可曾說過什麼?”
桃花般的眸子帶着一絲黯然,上官流雲終是忍不住提起了這件事。
而石飛羽臉上則因此露出一絲錯愕:“你說的是溫碧兒?”
“怎麼,死在你手裡叫碧兒的人很多?”
不料上官流雲眼神驟冷,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逐漸從其體內涌現。
“你與碧兒是什麼關係?”
想起曾經在輪迴峰參加的那場測試,石飛羽便冷冷問道。
四大古族除了沒落的石家,其它三族規矩都比較森嚴,如果讓她得知真相,碧兒豈不是又要面臨危險?
上官流雲沉默不語,紡兒倒是嘴快,立即說道:“碧兒姐姐是師叔的女兒。”
“什麼?”
這般答案,當即讓石飛羽臉上露出一絲震驚,旋即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流雲島主,似是等待確認。
“小丫頭真是多嘴,信不信我現在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話音未落,上官流雲就以怒聲恐嚇道。
紡兒立即被她嚇得臉色蒼白,急忙躲在了石飛羽背後。
“她……是我女兒,私生女。”
心知現在隱瞞已經沒有必要,上官流雲嚇退了紡兒之後,卻幽幽一嘆:“只怪我太過要強,從未考慮她的感受,現在想想,這些年的確有很多對不起她的地方。”
身爲流雲島主,自然要有一番威嚴。
但石飛羽並未料到,溫碧兒居然是流雲島主的女兒,而且還是私生女。
這個秘密恐怕島上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以上官流雲性格,爲了保住地位,這些年怕沒少故意冷落溫碧兒。
甚至有可能這個女孩至今都不知道她有一個娘還活在世上。
“你與上官流蕊……”
回頭看着躲在自己背後的紡兒,石飛羽眉頭微微一皺。
上官流蕊每個月底都會消失幾天,將紡兒一個人留在島上,任人欺負。
那她這幾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與上官流雲又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比我大十幾歲,本來可以坐上流雲島主,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陷入自責,所以纔將島主傳給了我。”
緩緩說着,上官流雲突然擡眼看着紡兒,幽幽一嘆:“她每個月底都會回到島上拜祭父母,一跪就是兩天,幾十年來從未間斷。她還可以懺悔,但我呢,碧兒屍骨無存,我又如何彌補?”
如此自責,顯然是當初上官流雲的父母,因爲什麼事情殞命,而且這件事情與上官流蕊有關。
只是現在石飛羽已然沒有興趣知道,見她黯然傷神,便說道:“碧兒沒死。”
“什麼?”
這句話頓時讓上官流雲嬌軀一震,旋即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語氣輕顫:“你剛纔說……碧兒活着?”
“當然活着。”
隨口說着,石飛羽以拉着紡兒向前走去。
直到他離開,上官流雲才猛然從震驚中驚醒過來,旋即閃身跟了上去,連連追問碧兒下落。
當她得知輪迴峰頂,石飛羽冒險將碧兒暗中救了下來,上官流雲眼角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之後,她便決定陪同石飛羽立即前往西部神域。
而在他們離開不久,宛若迷宮般的通道之中,有着一個人影閃現出來。
這個人正是僥倖逃過一劫的郭逸塵。
單手捂着胸口,臉色蒼白的郭逸塵似是聽到了他們談話,不由得喃喃低語道:“西部神域,商丘?”
低語過後,在郭逸塵臉上便露出了一抹苦澀:“那小子下手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