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學,”夏父將林清婉請到另一邊,避開夏母和博物館的人道:“你知道,小柔膽子小,不論是在學習還是生活中都與人爲善,所以她得罪的人很少,像這樣報復性的手段,我實在想不出她還得罪了誰。”
林清婉臉色未變的道:“所以夏叔叔的意思是?”
“我沒其他意思,”見林清婉臉色都沒變一下,夏爸爸越發覺得她心思深沉,連他都看不透她的心思,更何況涉世未深的女兒?
他疲憊的道:“只是林同學和小柔是同窗,又是舍友,或許能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孩子年紀大了就不愛和父母說心事了,她是什麼心思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外面得罪人也從不跟我們說。”
林清婉在異世裡勾心鬥角十年,連朝政都敢插手,夏爸爸的這點暗示和心機她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
只是這和異世不一樣,林清婉懶得去費那個心思,在異世,一個不慎,她會死,她要保護的侄女也會死,人治大於法治。
可在這裡,她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即便當場鬧翻了,難道夏家還能暗殺她,構陷她?
所以她淺淺一笑,明言道:“夏叔叔,傷人是犯了刑法的。可能連小柔都不知道,我爺爺就是我們學校的老教授,現在帶我們的陳教授曾經做過我爺爺的助教,我爺爺的學生不說遍佈全國,但在京城也能找出不少,更不要說與我爺爺交好的故舊了。”
夏爸爸愕然。
林清婉繼續道:“現在博物館的館長,他一個親侄子就是我爺爺帶出來的學生,所以我要想去爭,別說我筆試第一,還未參加面試,就算我筆試成績和小柔一樣,哪怕她已經拿到了聘書,我也多的是手段讓博物館發函道歉收回那張聘書,博物館的那個職位重新面試錄用。可小柔無驚無險的去博物館上班了,她走前我們的老師還勉勵了她。”
所以她沒有利用家裡的人脈資源施壓爭搶。
“夏叔叔,我是個聰明人,傷人或者殺人都是最末等的方法,這是個法治社會,我不會傻到爲了一個職位就去做這樣的事的,所以您要是懷疑我,那便是做了無用功。”
夏爸爸有些尷尬,連忙道:“我不是懷疑你,只是你們一起在學校,或許能知道多一些她的消息。”
林清婉搖頭道:“她也不喜歡把自己的私事和我們說,不然,我們也不會直到老師的通知下來才知道她拿到了博物館的聘書。”
夏爸爸更尷尬了,對着林清婉有些心虛。
林清婉筆試第一,卻還沒輪到她面試就定下了女兒,哪怕他覺得女兒很優秀,內心深處也不是不懷疑的。
他們家並不在京城,而是在臨京的一個省份,在當地家境還算富裕,但在京城就不夠看了,更不要說人脈什麼的了。
所以他還真不知道女兒是怎麼拿到這個職位的,她是否還得罪了其他人,這些事都得等她醒了才知道了。
夏爸爸從林清婉這裡得不到一丁點有用的消息,脊背不由彎了兩分。
林清婉見了不忍,道:“夏叔叔問過館裡的人嗎,那是在館內,只要有人出入不可能不留痕跡。”
提起這個夏爸爸就一肚子的氣,他壓了壓火,繃緊了臉頰道:“他們一問三不知,現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警察身上,因爲監控什麼也拍不到,他們什麼都不認,還有人說小柔是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到頭的,要不是休息間裡面東西亂扔,有搏鬥的痕跡,發現小柔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報警讓警察取證了,我和她媽媽過來恐怕就如他們的意,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林清婉不願如此惡意的去揣測曾經自己想去的單位,但夏爸爸卻似乎找到了傾訴口,冷着臉道:“當初她要是肯聽我們的話回家去,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了。家裡都給她找好了工作單位,她也鬆口要回去了,結果卻突然中途變卦,說是在這邊找到了博物館的工作,又體面又穩定,館裡還承諾會幫她落實戶口問題,我和她媽媽一想,她要是能在京城有個體面又穩定的工作,又能落戶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也沒再催她回去,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清婉一怔,微微蹙眉道:“她是中途變卦要留在京城的?叔叔確定之前她是真心答應要回去的嗎?”
夏爸爸一愣後精神一振道:“確定,因爲我們給她找的單位離家遠,所以我和她媽媽打算拿出一部分錢來在單位附近給她首付個小公寓,就算以後她要結婚了也能做嫁妝,當時她還回來和她媽媽一起去看了一眼,只是價錢談不太攏,所以沒立刻定下。”
夏爸爸邊說邊回憶,思路越來越清晰道:“因爲她還有一個學期才畢業,我們都覺得不急,所以慢慢和賣家耗着。那邊都鬆口了,我們都快要下定金的時候,她突然說找到了博物館的工作,不回來了。我和她媽媽爲了這個還氣了一場。”
林清婉挑了挑眉沒說話。
夏爸爸卻若有所思起來,難道是女兒當時就有了異常?
林清婉轉身道:“夏叔叔,我去看一看小柔。”
既然來了,她當然要看一看夏言柔。
她已經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看望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
夏媽媽對林清婉還有些敵意,但也不會攔着她來看女兒,所以只是把頭扭到一邊而已。
林清婉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看向裡面,夏言柔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好似無聲無息,要不是一旁的心電圖在不停的出線,她都要以爲她死了。
林清婉忍不住微微一嘆,經過博物館的事,她是不悅,但她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覺得夏言柔不值得深交罷了。
可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不會希望她遭受這樣的厄運,更何況對方還與她同窗三年,且同志同住了三年。
林清婉深深地看了一眼裡面病牀上的人,正要轉身告辭,就見覺得眼前一花,似乎夏言柔周身的氣場扭曲了一瞬。
林清婉忍不住駐足仔細看去。
見一切正常,可經歷過這麼多玄幻的事,她不覺得剛纔是自己眼花。
林清婉凝神看去,在她不覺時體內的功法便運轉起來,然後遊走過雙目,夏言柔身上的一道虛影若隱若現,只是一閃便過,林清婉覺得雙眼有些酸澀疲憊。
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那虛影雖然稍縱即逝,但她也看清楚了,那不是夏言柔。
林清婉蹙緊眉頭,一轉頭就見夏爸爸和夏媽媽站在轉角處,似乎正爲什麼事爭吵。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悄咪咪的過來,“林同學,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館裡也沒想到譚副館長竟然公器私用。上面表示他們一定會嚴查到底,如果夏同學真的是通過不正當手段進館的,博物館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林清婉瞥了他一眼道:“這是貴館的事,就不必要向我彙報了。”
工作人員訕訕一笑道:“我們總不能讓寒了學子的心,所以這事一定是要給你一個交代的。”
“我已經重新找到工作了,”林清婉並不領情,在夏言柔病危時提起這事不過是想把責任推到不能說話的夏言柔身上,林清婉還沒那麼落井下石,所以直接道:“我和貴館可能緣分不夠,當時小柔的比試面試也很優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