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調查易寒的是修真者協會的人,幾乎是易寒才從醫院那裡離開沒多久,修真者協會那邊就收到了舉報信。
有修者公然對凡人使用禁術。
這是一件很大的事,爲了調查,修真者協會派出了四個人,倆人一組,一組去看司機,調查事情真相,一組則去易寒,讓他來修真者協會回答質詢。
前者,他們沒能第一時間見到司機,因爲他是重要人證,國安將人隱藏起來了,哪怕他們是修者,一開始也沒找到人,爲了搶時間,他們不得不聯繫陳組長,通過他才見到了司機。
當時易寒留在司機身上的法術波動早已經消失,國安咬定司機回來後太過激動,大吵大鬧,然後又瘋癲麻木,他們一時也沒證據反駁回去。
而去找易寒的人發現他手機不開機,也沒回特殊部,而他們修真者協會竟然沒他留下的傳音符,他們只能蹲在周家別墅外和特殊部那裡等着人回來。
奈何易寒就是不回,所以他們只能放棄,跟着一起去找他使用禁術的證據。
駱師叔是在修真者協會的人做決定後收到的消息,他緊急趕過來,似乎只在林家做客,連門都沒出,但其實卻在和協會裡的同門和好友聯繫。
搜魂術一直是禁術,不論是對凡間的凡人使用,還是在修界對修士使用,都是禁術。
如果坐實了易寒這宗罪,被監禁二十年都是輕的。
等易寒把他收集到的東西都塞給陳組長,他這纔開機。
發現未接電話和信息還真多。
易寒對其他的電話和信息視而不見,直接給林清婉撥過去,“我事情都做完了,爺爺還要回老家拜年嗎?我陪你們一起。”
“已經初七了。”
“沒關係,他們回來工作,我們回老家過年。”
林清婉就笑了笑,“我得問問爺爺,現在清俊正是爲難的時候,爺爺未必願意離開。”
林肅的確不走,他雖不喜歡喬夢,但林清俊卻是他孫子,他是幫不了他什麼,卻還不至於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離開回老家去。
易寒只能繼續把手機關了,也躲在林家裡修身養性。
每天林清俊都會從家裡拎了飯盒去醫院照顧喬夢,家裡的人會爲他準備好飯,加上有護工幫忙,他總算沒這麼累了。
而林清婉開始讓人幫他找房子的買家。
正月初八,全國復工,熱鬧而安詳的年節氣氛被擠壓着只剩下一點尾巴,大量回家過節的人員重新擁擠進城,讓熱鬧變得喧囂起來。
而就在這時,新聞聯播閃過了一個新聞,嚴委員因貪贓受賄被調查。
這條播報只有短短的半分鐘,卻在全國不少地方引起震動。
自然,普通百姓對這位嚴委員的印象並不是很深,聽到這樣的消息最多在心裡拍一下巴掌,想着又一貪官落網了。
但在官場,這不亞於一場地震。
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場博弈緩慢的拉開了帷幕。
嚴琮是誰?
他現在只是一個常務委員,但和中央熟悉的都知道,他是有競爭國家副手資格的,接下來十年他要是能再創業績,說不定還能爭一爭一把手候選人呢。
和他牽扯的人有多少?
更何況,他在軍中也有關係。
這樣一個人倒下,可不是大地震?
明明建國才七十年,但官場已經衍變出一套運行的暗中規則了。
他倒下了不要緊,但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以及站在他後面的那些人呢?
有的人被他拉進了這場旋渦裡,但也有不少人只是和他有糾葛,並沒有參與進去。
可官場就是這樣沒道理,你的靠山倒了,哪怕你沒違紀犯罪,那也是錯的,於是,爲了利益,有的人不得不被捲進去。
其中也有人努力的想要掙脫泥淖,想要撇清身上的關係。
整個官場都暗流涌動起來,易寒是主動參與,特殊部作爲關聯單位,徐部長也忙碌起來,林清婉不得被提前結束休假,也被調回部隊,跟在徐部長後面清掃軍中的關係。
隨着鬥爭加劇,外人才知道,嚴琮最大的罪並不是貪污受賄,而是叛國和謀害人民。
如果只是受賄,以他現在的位置,說不定還能保下一條命來,現在,大家是別想了。
同時對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國家也絕不會姑息。
不少人都氣得心肝疼,以嚴琮的大舅哥爲最,他氣得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嚴琮他什麼都沒說,讓我們爲他鞍前馬後,結果卻把我們拉到這樣的污水裡,他想幹什麼,讓我們給他墊背嗎?”
“爸,姑姑已經搬出嚴家了,雖然扯不開關係了,但多少有點兒用處,上面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嚴琮他踩了線了,還能是什麼意思?”
牆倒衆人推,工作組的人越挖越深,最後挖出了嚴琮已經進療養院的父親。
嚴中將年紀比易問寇還要大,他已經頭髮花白,但竟然保養得還不錯,和小他八九歲的易問寇站在一起,顯得還要年輕。
以前大家只覺得這老頭保養得好,可是現在他們知道了,他是保養得太好了。
事情涉及已經退休榮養的開國大將,國家領導人親自過問,最後他也沒去牢裡,而是換了一個療養院療養。
過了正月十五,嚴琮的勢力也查得差不多了,易寒這纔打開了手機,他首先接到的就是修真者協會的電話。
司機已經恢復了神智,只是到底被搜魂過,大腦可能有點損傷,他現在反應比以前慢了一點。
可是他並沒有變成傻子,對於昏迷前的事他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修真者協會從他那裡問不出什麼來。
這次駱師叔親自陪易寒過去,林清婉也跟上了,修真者協會那邊看了,就算暗中有人想要扯一下易寒,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他們沒有實際證據,易寒又有逸門和特殊部做靠山,他們也只是走了過場就讓人走了。
林清婉見了不由一笑,“看來不論修界還是凡間,這官場都是一樣的。”
駱師叔道:“這次受利的是你們。”
林清婉就笑了笑沒說話。
事情好似告了一段落,駱師叔不耐煩和兩個小年輕一起走,所以揮了揮手,不過片刻便消失在眼前。
倆人看着他消失,易寒這才伸手去握住林清婉的手,牽着笑道:“我們去看電影慶祝一下?”
“慶祝凡間的事告一段落嗎?”
易寒“嗯”了一聲,林清婉就問,“那修界的呢?”
“是部長要問的?”
林清婉搖頭,“是我自己好奇,嚴琮一案跟修界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很想知道,給嚴中將續命丹的真的是天邪宗的朱清?”
“嚴琮是這麼說的,天邪宗也的確和他們關係匪淺,就是趙欽也見過天邪宗的人,你懷疑什麼?”
林清婉搖頭,“不是懷疑,只是一種直覺,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易寒想了想道:“不管是不是多想,我們現在都只是築基期,就算要查,我們也查不到。等我們結丹,你要是還有疑慮,回過頭來再查就是。我們修界翻一個案子全看強者的心情,沒有凡間那麼多規矩的。”
林清婉:“……”這麼草率的嗎?
其實現在這事也就是許賢無心計較,而且他也不確定這事是不是朱清一個人乾的,他現在忙着給弟子們安排去路,根本沒心情理這事。
不就是在天邪宗腦袋上扣一鍋嗎?
扣就扣吧,反正那時候天邪宗也不是他當家,等他忙完了,要是有興趣就去查一查這鍋該不該是他們的,不該是再說。
要是沒心情,扣也就扣了,反正歷史上他們背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許賢想得非常開。
許賢,以及修界其他大佬如此的想法顯然出乎嚴琮的意料,他扣完鍋後竟然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以及他手底下一干人等紛紛落網,因爲案情重大,涉案廣泛,其中涉及到的證人不計其數,爲了儘量消除社會影響和安撫受害人及證人,國安那邊以最快的速度提起了公訴,法院開始審理此案,檢察院也動了起來。
林聞博一天內見好幾撥人,同一個問題被翻來覆去的一再詢問,沒多久他就精神疲憊,第三天再被提出來問話時,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
參與提問的公檢法都驚呆了,每一個證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愛恨情仇,但像林聞博這麼精彩和狗血的,還是這撥證人中的第一個。
讓人把憔悴的林聞博帶回去,其中一人道:“把喬夢,喬達和王偉找來談話。”
王偉就是喬夢的表哥,當年林聞博的同學。喬達則是喬夢的哥哥,現在也在機關單位裡上班,只是比起他妹妹,他顯得有點平庸了。
“喬夢車禍受傷,現在還不能下牀,我們要採集信息只能去醫院。”
“那就去醫院,雖然只是小事,但要是能形成證據鏈,對後面判定可以有更清晰的認知。”
大家應下,“那就派兩個人過去問問。”
喬夢的手術已經全部完成,骨頭是接上了,但要長好卻沒那麼容易,此時她還是隻能躺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