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好大一片楓樹林,紅火紅火的,葉子在夕陽下閃的光,遠遠看過去,就像整片樹林都在燃燒着。/而地面上卻是青草地,本應該是秋天,青草枯萎的季節,楓葉紅了,草卻依然保持着清脆和鮮嫩。這紅與綠,似乎就在宣告凌臺的特別,在這裡,已經沒有季節的概念,這兒的老天,就是這麼不按理出牌,絲毫沒有規律可言。
“不過,我喜歡。”蘇舒突然冒出來句。
旁邊兩個人都一愣,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方少輕問道,“你喜歡什麼啊,蘇舒?”
蘇舒擡手指天,“我喜歡這兒的天,你看多有趣,不分春夏秋冬,什麼時候變天,誰都預料不到,多好玩啊。”
“好玩?嗯,是挺玩的。”墨決回了一句,“進隱殿就更好玩了,白天熱死,晚上能把人凍死,你可得小心着點。不要解藥沒拿到,這冷熱交替把毒給引出來那就……”他挑挑眉,“萬事大吉。”
這什麼人那?蘇一肚子火,墨決似乎離隱殿越近,脾氣越古怪,這會兒她完全推翻墨決是平易近人的性格了。這傢伙沒準就有人格分裂,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還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難道與隱殿有關?他不是過隱殿嘛,方少輕說隱殿根本不爲外人知,他怎麼會去過呢?不會是背叛了隱殿再擺渡宮的吧?
“蘇舒,你跟在後面,這楓樹林擺了陣法,你隨着我步法走就行。”方少輕拉着蘇舒搶先踏入林子。墨決反正說他來過,那麼就不用管他了,而且他也想看看他是真的沒有說謊。這七星花陣是隱殿流傳下來近百年的陣法,倘若墨決沒來過,那麼他是一定不懂得怎麼走的。既然不知道怎麼走,那就正好把他困在此處。
方少輕在前面精確的踏步,但是態輕鬆自如,看得出來他早就把走法熟爛於心。蘇舒在雲霧山之後找了不少關於陣法機關的書來看,隱約看得出來,這個七星花陣融了五行術與卦象六爻之意。不過她畢竟是自學地,哪能看透整個陣法的精妙,只覺得這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巧妙無比,於是就抱着欣賞藝術的心態暗自揣摩不已。
兩人快要走出林子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少輕,你可知道這陣法是誰佈下的?到底藏了什麼玄機?”
“這個陣法存在已久。佈陣地人早。至於其中地玄機。我可沒有學習過陣法。自然不懂。只管知道怎麼來去自由就行。”
蘇舒聽了有點失望。“這個法可真厲害。舅舅有個跟隨也是學陣法地。他看到一定會驚歎不已。”她說地那個人正是七笛。不過自她被休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方少輕想了想。笑道。“也許有人可以解答你地問題。我們去了隱殿再說。”
蘇舒回頭看看楓樹林。“墨決怎麼還沒出來?難道他困裡面了?”
“假如他說謊。.那自然會困在裡面。我們走。不用管他。”
看來方少輕比她狠啊。一路上利用墨決佔了不少好處。現在居然就把他一個人扔在林子裡。
“他困在這裡不會有危險麼?”
“不會,最多逼回去罷了,沒有什麼危險。
”方少輕解釋道,“我們隱殿很少傷人,這些陣法,還有那片青竹林,都只是爲了防止別人進來。嚴重一點的後果也只是暈迷,一時半刻就會醒轉過來的。”
這樣還好,蘇舒點點頭,“那我們進去吧。”她又開始躍躍欲試,誰讓方少輕說裡面地風景更加漂亮呢,她想看看這凌臺能帶給她多少驚喜。
“哼!真以爲本宮主出不來?”隨着語聲飄出,墨決一個凌空飛起,穩穩落在蘇舒兩人面前。
他臉上帶着薄怒,蘇舒往他身上仔細瞧了瞧,發現他的衣袖破了,露出一小截裸露的手臂。不過沒有傷,看來就像方少輕說的,他們隱殿輕易不傷人。那這衣袖是怎麼破地?蘇舒眼睛轉了轉,笑道,“呀,看來這位宮主不太記得步法了,難道是因爲時間隔得太久?”
墨決一揮衣袖,怒道,“多嘴多舌,女人就是麻煩。”
看來說中了,他果然是不記得步法,以至於中間出了錯漏引致陣法發動。但是他居然還能平安走出來,沒有被逼回去,可見功夫不是一二般的高。
方少輕則一直在疑惑,這個人看來確確實實是來過隱殿的,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看他年紀,與他相仿,他記憶裡,師父李尋花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有這樣一個少年。他師父很八卦的,所以方少輕很奇怪。
“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後面還要打晚呢,一會你上還是我上?”墨決有點不耐煩的問方少輕,他的心情似乎真地很糟。
“打……碗?”沒等方少輕說話,蘇舒笑起來,“這什麼意思?還要摔碗?這什麼地方的風俗啊。有意思,是幾個碗還是幾十個碗呢?”
“摔碗?”墨決愕然,隨即哈哈笑起,“嗯,摔碗,不如一會你去摔吧,如何?”
方少輕忍住笑,向蘇舒解釋道,“別聽他地,蘇舒,晚是夜晚的晚,不是碗筷地碗。它是我們隱殿養的守護獸,只要隱殿弟子進出這楓林,必須得打過晚才行。這相當於是一種考驗,也是試金石,倘若你打不過晚,那麼就算去外面,遇到強敵地話也必定難以自保。”
“晚是動
字?真是奇怪的名字呀。”蘇舒又開始好奇這隻“=動物,居然還能當隱殿的守護獸,它有武功麼?聽得懂人話不?莫非跟小紅一樣,是個很聰明的動物?
三人沿着碎石路往前行了不到半里,蘇舒就看見那隻“晚”了。她印象裡,“晚”應該是一隻體型龐大,十分野性的獸,既然要跟隱殿弟子動手,那小了怎麼行。畢竟是動物嘛,難道真的會武功不成,所以蘇舒以爲她會看到一雙銳利~眼睛和四隻尖利的爪子。結果……
爪子確實很尖利,眼睛也很銳利,可是這體型……那不就是一隻貓嘛!
“它……就是晚?”蘇舒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摩拳擦掌地方少輕,不可思議的說道,“你竟然要去欺負一隻這麼可愛的小貓?”
真的好可愛啊,是一隻三花貓,身上有白色橘色黑色三種顏色。它臉上的毛全是白色的,但是兩隻耳朵中間的額頭上頂着三朵橘色地小圓點,眼睛是綠色的,貓眼石一般閃耀。它端端正正的坐着,尾巴繞着身子一圈,那尾尖上一點黑繞過來正好蓋在兩個白白地前爪上。
啊,太可愛了,看那坐像,頭還微微偏着,蘇舒差點忍不住就要衝過去抱它。
墨決伸手攔住她,沉聲道,“小看它,在它抓下喪命的人可不少。”
喪命?是用那隻白白的小腳抓死地咩?蘇舒皺了皺眉,轉頭問方少輕,“那你是真的要跟它……比試?”她實在無法想象一個高手跟一隻貓搏鬥的場面。
“不然我們無法過去,攔着。”方輕聳肩。
蘇舒想了想,忽然從少輕那裡把自己的包袱拿過來,這一路上都是他替她揹着地。她解開包袱,在裡面東摸西摸,嘴裡道,“咦,在哪裡了,怎麼找不到……”
“你找什麼?”兩人同時問道,十分不解這個時刻,她找什麼東西啊。
“啊,找到了!噹噹!”她興奮的起一個油包,“看!”
那兩人更加一頭霧水。
兩個笨蛋!蘇舒無奈的打開油包,裡面赫然是一隻烤的香噴,金黃金黃的烤雞。
“這,這是……”
“烤雞啊,貓很喜歡吃的。”蘇舒記得小時候他們家裡就養過貓,在她印象裡,貓就是一種很貪吃地動物。那時候家裡買了烤雞,他們明明已經把烤雞擺在很高的冰箱上面了,結果那隻英勇地小貓居然愣是從一個個不同高度的,比如凳子啊,矮几啊,電視機啊,一步步地跳上了冰箱。它那些偷吃的舉動後來是數不勝數,常常爲了偷東西而察言觀色,看到家裡人去忙活,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時機,偷到一塊是一塊。
這種貪吃到令人無語地功夫,蘇舒也是歎爲觀止,明明就是餵飽的說,怎麼還能這麼饞捏!
墨決嗤笑一聲,“你當晚是普通貓麼?”
方少輕終於和墨決站在同一戰線了,“蘇舒,這行不通。”
“行不通麼?你們試過?”蘇舒盯着他們倆看。
“這……”方少輕語塞,用吃的東西勾引晚,還真沒有人做過。誰都知道它是守護獸,哪會上這種低級當呢。
“沒人試過那我去試,這烤雞我都饞的流口水,不行它不會!”這烤雞是在凌臺的一家飯館買的,據說採用了不少珍貴香料,都是蘇舒聽都沒有聽過的,大概只有凌臺這種特殊的地方纔會有吧。她是吃了一隻還不夠,非得打包一隻才過癮。
“咪咪,咪咪……來,到姐姐這裡來,看,烤雞哦!”蘇舒一步步靠近晚,把烤雞衝着它直搖,那香味順着風一下子飄出好遠。
只見晚果然有了反應,兩隻耳朵一陣輕搖,那綠色眼睛一下子盯在了蘇舒身上,然後風一般的跑過來。
歸歸,果然不是一般的貓,那速度,是……練過輕功的貓麼?
眼見它撲過來,墨決和方少輕同時警覺,一旦它又什麼舉動,一定會全力阻止。
“來來,真的很好吃哦,整隻都給你。
”蘇舒撕下一隻雞腿,伸向了晚。
“喵嗚……”晚發出一聲清脆的貓叫,然後方少輕和墨決的下巴就掉下來了。
只見晚一張嘴咬在了雞腿上,嘴巴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那表情別提多滿足了,一邊還用身子蹭蹭蘇舒,大口大口的撕扯着雞腿。一會會夫,全都吃進了它的肚中。
胃口也是大的驚人,果然不是普通的貓。蘇舒想着,把整隻雞都放在了晚的面前。她回頭衝他們一笑,意思是,怎麼樣,晚也是普通動物吧,看它吃的多香。
方少輕忍不住嗚呼,他最初跟晚打鬥的時候可是傷了不少地方,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貪吃,一看到吃的就把自己的任務給忘了。早知道,他哪用得着受傷呀,直接用食物餵飽它就行!
蘇舒摸摸晚的頭,“回來再帶好吃~你哦。”
晚吃完了烤雞正在用腳爪洗臉呢,聽蘇舒的話,很乖的搖搖尾巴,又發出“喵嗚”一聲。
“真是不知所謂!”墨決揮揮衣袖,走向隱殿的大門。
方少輕則苦笑,衝蘇舒一彎腰,“藍女俠,以後的事情就全交託你了。”
他的動作惹得蘇舒大笑,兩人並肩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