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這種稅收還有什麼搞頭
聽福王如此痛快的認罪,皇帝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觸。他這兒子是早有準備吧,明知已經無法掩蓋,卻還心存僥倖。
他以爲厲勉是幹什麼的?吃白飯的嗎?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僅憑這一點,他就很讓他這個當皇帝的失望!
皇帝冷笑一聲:“你從十幾歲掌管工部,十多年來,你運作中疏漏的銀兩還少嗎?如此還能缺了用度,你的俸祿銀子、你在各地工程週轉中剋扣的銀子都做了什麼?難道真想豢養私兵不成?”
事情被皇帝點明,福王心裡倒輕鬆了,即使被皇帝說了養私兵,他心裡也沒多少額外的驚慌。如果皇帝真懷疑他養私兵,就不會在這裡單獨見他,而且還把這種犯忌諱的話說出來質問於他。
但該有的敬畏之心還是要有的,他依然做出震驚委屈的姿態,以頭拄地,連聲說道:“父皇明鑑,兒臣只是用那些銀兩擴展一些的買賣,同時也結交些朋友。因出手大一些,所以手中沒有盈餘。卻絕不敢有養私兵的心思,萬望父皇明鑑。”
如今只看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了。也許真的像劉成之的意思,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暫時退離朝堂,韜光養晦一段時間了。
皇帝看着深深跪伏於地的福王,想着已經被親衛營盯着的礦區和冶煉作坊。沒有具體查實,卻不知那些地方藏了多少鐵礦物資。
“超出朝廷賬冊之外,涉案礦石和已經冶煉出的成品鐵材,各有多少?”皇帝問道。
福王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敢隱瞞,據實說了。
這也隱瞞不了,東西都在那兒擱着呢。福王很懷疑,他的另一處礦石藏匿之地,也在厲勉的監控之中。
皇帝嫌他們兄弟三人,散朝時走得太快,可他比福王走的還快,僅次於腳步匆匆的太子。所以他並不知道福王被叫進御書房裡。
他已經當了三十多年太子,從他還不懂事的時候,就是國之儲君。剛十歲出頭,就開始跟着太傅在朝堂上歷練,美其名曰熟悉政務。
另外,東澤營造行和葉欣儀的事,也需要有個結果。他的事情不少呢。
張存海躬身說道:“殿下,老奴扶殿下起來。”
可皇帝沒有。
他怎麼敢!是什麼養大了他的心,竟然敢私藏這麼多違禁物資?他真當他這個皇帝是瞎的嗎?
福王雖然沒擡頭,可是也有如芒在背的感覺,後背漸漸有了溼意。
厲勉不比旁人,機敏的很。既然該做的事都已做了,現在緊要的就是謹慎再謹慎,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他就會把自己也栽進這趟渾水裡去了。
好長一段讓人喘不過氣的沉默,皇帝纔再次開口,“好了,回去上摺子稱病吧。”皇帝這時的語氣裡,失望和灰心成分更多了些。
太子步履匆匆的離開,不是因爲他有別的什麼重要事情,只單純的不想在這個讓他覺得沉悶的地方多呆片刻。
只憑他隱匿的鐵材和鐵礦的數量,皇帝應該也不會只輕飄飄的一句稱病了事的。也許皇帝還會震怒喝罵,到時,他也有機會再多說幾句。
“兒臣知錯,兒臣知錯了,兒臣願意接受父皇的任何懲治,只求父皇不要生氣,父皇保重龍體。”福王聽出皇帝語氣中的冷厲和失望,根本不敢擡頭,只能用這樣蒼白的言辭,提醒他們的父子之情。
他只記得,在這多事之秋,他還是躲遠一些比較好,免得被父皇的怒火波及。
所以,他才把這些日子全副的精力都在了溪秀苑,放在了唐大官人的四季景上。時刻關注溪秀苑的工程進度,還有唐大官人那個庭院日漸一日的沒落。
出得大殿,太子先去戶部打了個轉,坐在他那張豪華的圈椅上,問了問昨日可有什麼重要事情?
之後,纔開始他的正經事,把戶部尚書於世清和幾個心腹官員找來,詢問各地的稅收情況。
…………
皇帝原本平淡的面色,聽了福王報上的數目,立時變得凌厲起來,目光如炬,在福王身上來回掃視着。
“你好大的膽子。”皇帝的聲音平靜的讓人害怕。
福王跪伏於地的身體幾不可查的抖了抖,顫聲應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可即使不擡頭,他也能感覺到房間裡凝冷的氣氛,和皇帝那不善的氣勢。
當日他大包大攬,不讓葉欣顏過問是哪家挖廣廈營造的牆角。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爲他看好溪秀苑這份圖,想把這個園子據爲己有。而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察覺到這裡面好像有韓玉芳的事。自己府裡的事情,被那個刁鑽的女子查到,他會很沒面子。
…………
關鍵是,禹王妃攪黃了江大奶奶的賺錢大計,又折辱了那個不好惹的女子,他總得做點什麼做補償不是。最起碼也不能讓她想起,那兩首曲子也是個可以賺銀子的好做項。
瑾融把福王那個手下的信息泄露給厲勉,就把所有相關人手都撤了回來。
經過這二十多年的歷練和書序,不但讓他厭煩到了極點,更讓他覺得他已經熟悉了所有國事,根本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他伏在地上沒敢動,等皇帝再說些什麼?剛纔皇帝只說讓他稱病,沒說稱病多久,也沒說他主理工部的差事怎麼辦?
還有他手裡正在動工的兩條木質軌道,這裡面的事情還很多,若是交接不好,被人發現其中材料和勞工數量有不實在之處,他就又多了一項罪狀。
福王當即僵住。父皇真的什麼都不說了。若是父皇把手邊的茶盞、卷宗、甚至鎮紙什麼的砸在他的頭上,他或許會好受一些,起碼父皇還能對他發脾氣。
他只是猜測福王的事會在這幾天發動,卻不知就在今日。
他禹王爺罩着的人,也有人敢謀算,當他是死的嗎?
他最近手頭有點緊了,可昨日好死不死的,經不住正當寵的愛姬雅兒的柔媚,答應了送她一對碧玉鐲。
一雙靴子站在他目力所及之處,並不是皇上黑緞繡明黃龍紋的靴子,是張存海走了過來。
可皇帝接着只說了句:“好了,退下吧。”
他堂堂國之儲君送出去的首飾,那一定得是頂尖的。否則,丟的不是他這個太子的臉,而是大夏朝的顏面。所以,他現在需要買得起極品碧玉鐲的銀子。
他的想法別人是不是認可,他不知道。但在他的思維裡,這是不容置疑的正確邏輯。
太子聽了官員的稟報賦稅,止不住的皺眉:“下面的人怎麼辦事的?!這樣的稅收數目還有什麼搞頭?孤這費盡了力氣,合着就是替他人做嫁衣……”
今天早更了一丟丟,大家晚安。寫手去趕點稿子,準備限免之後多更幾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