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見甘氏面生狐疑之色,脣角微微揚起。
她續道,“二嫂,我懷疑有人在背地裡使壞,故意與您作對呢。”
一聽說有人要與自己作對,甘氏急了,忙問,“三弟妹,此話怎講?”
文氏緩緩道,“二嫂你想想,冬梅又不是仙女下凡間,哪兒有本事剛入妓樓就被人給贖了身……”
甘氏着急的心思一下子淡了下來,擺手打斷她的話,“三弟妹,你說的這些我們之前也都想過,看着是不可能的事兒,但冬梅那賤婦的確是自由之身,她一定是被人從妓樓中贖了出來,絕不會是老鴇良心發現將她放出來。
再看她面色紅潤的模樣,更不像是受盡折磨從妓樓裡逃出來的,再說了,就她那樣子,就算有逃跑的心思也沒逃跑的能耐呀。”
話剛出口,就出甘氏給打斷,文氏心中十分氣惱,心裡暗罵一聲蠢貨,但面上未現分毫。
文氏繼續聲音輕柔的說道,“二嫂,你且聽我將話說完呢,我沒說冬梅不是被人從妓樓中贖出來的,但到底是誰將她贖出來,並且還請人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讓她順利安然的生下孩子,現在又讓她上門來認親?
二嫂,你難道真的認爲天底下有這樣好的男人,花了大筆的銀子贖了個女人回來,不僅不碰她的身子,反而心甘情願的爲別人養孩子,反正我活了二十多年,是沒見過這樣傻的男人,二嫂你見過嗎?”
文氏這番話猶如一雙拔開陰雲的手,讓甘氏豁然之間明白了一直感覺的不對勁是什麼。
對,沒錯。天下間哪兒有這樣好的男人?
世間的男人皆是愛腥的貓兒,一見到漂亮女人皆原形畢露,自家那個混賬穆文義是這樣,就算是看起來迂腐不堪的書呆子穆文禮也難逃美人這一關。
那麼到底是誰將冬梅那賤人給贖了出來,並讓她生下孩子來噁心老孃我呢?
甘氏一時想不到會是誰。
她眸子裡開始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燒,咬着牙對文氏道,“三弟妹。你說得十分有道理。那你認爲會是誰將冬梅給贖了出來,那人將冬梅贖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文氏見甘氏跟着自己的思路一步步往前走,眸中滑過得意之色。
她道。“二嫂,依着我分析來瞧,這人肯定會有以下幾點特徵。
首先肯定要有錢,從妓樓贖人。爲冬梅安排生活起居,包括後來生孩子。從江南迴應天這一路上的花費等等一切,這都需要足夠的錢財做支撐。
其次這人肯定對我們府中的情況瞭如指掌,不然又怎會知道冬梅的事,又怎會知道她的行蹤去向。
還有這人一定與二嫂有些過節。她見不得你日子過得舒心,所以才故意將冬梅救下,並讓她生下孩子。就是爲了噁心二嫂您,還有挑撥你與二哥之間的關係。
且不僅僅如此。這人一定還有些權力,能讓當初行刑的婆子手下留情,沒有真的打冬梅,否則就算後來她能將冬梅贖出來,冬梅腹中的孩子恐怕也早該滑胎了。
這樣一想,這人極有可能是咱們府上的人,咱們府中符合這些條件的人……”
“哼!”不等文氏將話說完,甘氏已經拍桌而起,咬牙切齒道,“咱們府中符合這些條件的,除了她之外,還能有誰,真是可惡至極,她怎麼不去死啊!”
“啊,二嫂難道已經想到是誰了?”文氏輕輕眨了下水盈盈的眸子,驚訝的問。
“三弟妹,你這樣聰明,難道還不知是誰嘛,我細緻想了想,除了她寧氏會做這種事,還有誰會這樣缺德。”甘氏氣得砸了桌上那套粉彩茶盅。
她多麼希望寧氏就是這套粉彩茶盅,此刻已命喪她之手。
“呀,郡主應該不能做這種事吧……”文氏弱弱的道。
但她雙眸中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笑意。
很高興甘氏沒有想象中那樣笨,終於是猜出了這幕後之人的身份來,沒枉她費了這些口舌。
“呸,什麼不能,除了她,沒人能幹成這件事。”甘氏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然後她憤怒的分析道,“三弟妹,你仔細想想,寧氏她那樣有錢,有什麼事兒是辦不成的,別說是贖一個賤人,就算是想將整個妓樓買下來也只是牛身上拔根毛的事兒。
還有你瞧她平時總端着郡主的架子,一會兒關心這人,一會兒關心那人,將她自個兒裝成觀音菩薩下凡一樣,不管哪房出什麼事兒,她總要插一手,你們三房就不說了,就像瑩瑩那件事,不也是她插手管的嘛……
在咱們府中,哪個丫環婆子敢不聽她的話,也只有她能讓行刑的婆子手下留情……
還有,咱們三房當中,只有我們二房有男丁,她生不出兒子來,也不知有多眼紅妒忌我呢,所以她纔會想着心思要來害我……”
在文氏的引導之下,甘氏口沫橫飛,自以爲聰明的想象着寧氏的狠毒。
在她吧啦吧啦的一通訴說之下,寧氏一瞬間就化身爲毒婦,正張牙舞爪的在她心肝兒上撓着撓着。
最後將她的心撓成了碎片兒。
文氏瞪大一雙漂亮的眸子,用帕子輕掩粉紅的小嘴,滿面駭然,結結巴巴道,“二嫂…經你這樣一說,好…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呢,只是…郡主平日裡瞧着十分溫和,倒不像是這種人,太可怕了!”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惡狼,趁我們不注意就張嘴咬死我們。三弟妹,你往後也要注意些,可別着了她的套。”甘氏差點兒咬碎一口牙,說話的聲音都哆嗦着。
“嗯嗯,有二嫂你的事兒在前,我往後哪兒還敢不注意。”文氏忙不迭的點頭。
甘氏又拍了下桌子。將袖子捋了捋,“老孃現在就去找這毒婦算賬去,死賤人。”
說着她就擡腳欲走。
文氏忙一把將她拉住,“二嫂,你莫衝動呀,現在所有的一切只是懷疑罷了,你又沒有真憑實據。你這樣跑去找她算賬。到最後只會反被她給算計呢。”
“我……難道我就這樣被她給算計了?我不甘心!”甘氏恨恨的跺腳。
口中說着不甘心,卻也不敢再提去找寧氏算賬。
文氏說得有道理,她一點兒證據也沒有。就這樣跑去找寧氏,一定會被寧氏這悍婦打得滿地找牙。
怎麼辦?
文氏眸子微微轉了下,然後道,“二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也嚐嚐被人算計的滋味。這纔是對她最好的懲罰呢。”
甘氏眸子一亮。
她忽然想起了上回與汪氏商量的計策來。
文氏見甘氏已經完全相信了她的話,脣角再次得意的翹起來。
就在這時,嬰兒哇哇的啼哭聲再次傳來。
甘氏眉頭就忍不住擰了起來,咬牙道。“孽種……”
就在這時,翠綠色的門簾一動,一位身着青色夏衫的丫環匆匆進來。對着甘氏低身施禮道,“二夫人。小少爺一直啼哭不止。”
文氏在一旁溫聲道,“可曾喂他吃東西?”
“回三夫人的話,餵了,可小少爺怎麼也不願意吃,就是一個勁兒的哭。”小丫環急得都快哭了,用求救的眼神看甘氏。
甘氏咬牙,“讓他哭,哭死了最好。”
文氏忙拉了下她的胳膊,柔聲勸,“二嫂,不可說氣話,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先別說二哥會遷怒於你,就算是婆婆那一關你也過不去。
再說了,千錯萬錯都是那人的錯,孩子是無辜的。”
她口中的那人指的就是寧氏。
甘氏只得將心中的惡氣給忍下去,讓丫環先去想辦法再哄着,她則去找汪氏商量找乳孃一事。
哼,寧氏你等着瞧,今日侮辱之仇不共戴天,總有一日會讓你也嚐嚐這痛苦!
但心裡卻寧氏的怨氣更濃烈了。
汪氏見甘氏主動過來說乳孃一事,心下稍慰。
“乳孃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已命人去尋,很快就有結果。”汪氏道,“甘氏,我知你心中不悅,但這孩子是二郎的血脈,他自幼就養在你身邊,你就是他的母親,希望你能善待於他。你的寬容大度,老身也會記在心中。”
“娘您放心吧,我會善待他。”甘氏言不由衷的道。
“那就好。”汪氏點頭。
甘氏想了想,又道,“娘,我懷疑冬梅這件事是寧氏在背後作梗呢。”
“恩?這話怎麼說?”汪氏眸中眼神凜然。
甘氏就將文氏那番話說了出來,然後再加上自己所謂的分析。
汪氏聽了不住的點頭,也認爲十分有道理。
“娘,寧氏實在是太可恨了,明知冬梅當初是您親手處罰的,她若再回府中,那豈不是讓您心中咯應難受嘛,她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不好受呢。”甘氏不忘挑撥一下汪氏。
汪氏點頭,“沒錯,要不是她插手這件事,冬梅那賤*人哪兒會有今日。”
甘氏道,“娘,上回咱們說的那件事,現在應該可以開始實施了吧。”
“那件事我會安排二郎去做,你眼下先將孩子照顧好再說。”汪氏沉聲道。
甘氏點頭應了是,然後離開嘉和堂。
站在嘉和堂門口,她遙望着秋楓園的方向眯了眸子冷笑。
不過,甘氏沒有笑多久,很快她又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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