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白蘞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穆錦晨雙眸立即瞪圓,滿面驚駭之色。
只見採華採晴二人的身體嗞嗞的冒煙,難聞的焦臭味正一陣陣的飄過來,令人作嘔。
很快,她們二人的屍身就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中化爲一灘污水,並很快乾涸。
若不細看,根本不會察覺這一塊地有何異樣。
穆錦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這等事。
“毀屍滅跡,她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呢?”寧氏沉着眸子,輕聲呢喃。
對手的陰毒遠遠超越了她的想象。
讓穆錦晨她們驚詫的不僅僅如此,闖入碧波院的十八位黑衣蒙面人,外加採華採晴姐妹,一共二十人,除了三人之外,另外十七人的下場和採華採晴姐妹三人一樣,屍身全都化爲污水,然後乾涸消失。
碧波院的燈火一夜未熄,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註定是不眠之夜。
當太陽從東邊探出紅豔豔的腦袋時,碧波院已經恢復了往日靜逸的模樣,看不出半分打鬥的痕跡,昨夜所發生的那場惡鬥彷彿只是一場春夢。
夢醒之後當然看不出痕跡來。
寧氏生子,按照之前的計劃,碧波院今日應該要張燈結綵慶賀的,但現在沒有。
昨夜那場惡鬥,敵方全軍覆沒,但寧氏這邊也損失不小。
除了寧古倫、聽雨,還有密室兩位婆子受傷暈迷之外,還有七八個守衛受了重傷,更有一人喪命。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對方來的人數並不算多。之所以會損失這樣重,對方實力強大是一方面,還有他們也使用了迷香暗器之類的陰招。
他們與寧家人交手大概十來招之後,就會主動投降示弱,趁對方放鬆警惕之時。忽然將迷香之類的藥粉灑向對手。
這些藥粉的毒性十分強大,只要吸入一點點,立即就會渾身痠軟無力,功力大大受損,若非如此,這次的損失絕不會這樣大。
而寧古倫之所以能從刀上脫險。是傅暻及時出現救了他。
不僅他是傅暻所救,若無傅暻,昨夜碧波院定要被毀,寧氏和穆錦晨能否保全真的很難說。
昨夜寧古倫衝進內院讓穆錦晨藏起來時,寧家人已屬於節節敗退之勢。不然他也不會那樣緊張。
藏在房間中的穆錦晨聽着外面的打鬥之聲心急如焚,情急之中想起了傅暻曾給了她一物,說若有危險時,可用此事給他發求助的信號。
當時傅母服了她開的方子後身體開始恢復,傅暻特別感激,對她說要好好謝她。
她下意識的要說不用謝,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世事無常。定遠侯府還有幾條毒蛇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張嘴亮出毒牙。
眼下母親有孕在身,戰鬥力明顯減弱。要是傅暻能在關鍵時刻出手幫一把,那就贊啦。
於是她就對傅暻說了自己的想法。
傅暻就毫不猶豫的給了她幾個信號彈,說遇上危險時就用它。
穆錦晨立即打開窗戶,將信號彈發了出去。
信號彈發了出去,傅暻能否立即看到,她不敢肯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暴露了藏身之所。
信號彈剛發出去不過片刻功夫。立即有急促的腳步聲衝廂房這邊跑來,並很快粗暴的將房門踹開。
她雖然和白芷速度相當快的躲進了衣櫃中。但很快就被人給找到。
蒙面黑衣人陰森的怪笑聲,那閃着寒光的劍向她的胸口刺來之時,白芷想要衝過來保護她卻被另一人攔下。
眼看她也要命喪當場之時,傅暻如神天降,只是輕鬆兩個回合,就將這兩人給解決,救了她和白芷。
驚魂未定的穆錦晨十分驚詫傅暻的速度,從他家到碧波院可是有些距離的。
難道他正好躺在屋頂上數星星,然後無意中看到自己發的信號彈,最後就展翅飛了過來?
傅暻解釋道,天黑之後他家守衛無意中發現有一夥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入了村,正巧他當時不在家。
而守衛誤以爲這些黑衣人是衝着他家而來,於是傅家上下全力戒備起來,同時又派人暗中去通知他。
等他匆匆趕回家時才知那些黑衣人不是衝他而來,而是碧波院,他就帶人往這邊趕來,快到時正好看到信號彈,知道了她所在的位置。
真是太險了!
聽完傅暻的解釋,穆錦晨忍不住拍着胸口後怕。
讓她後怕不僅僅如此,傅暻救了她之後,耳力勝過常人的他聽到了寧古倫的冷笑聲,又趕過去從刀下救出了寧古倫。
若穆錦晨不發信號彈,傅暻就不知她的藏身之所,也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內院,肯定不能巧合的救下寧古倫。
而那三個未化成污水的黑衣人,正是欲殺寧古倫的三人,他們在毫不防備的情況下被傅暻給制住了穴道,想要服毒自盡已經來不及。
有了傅暻的相助,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只是誰也沒料到的是,還沒等審問他們的來歷,他們就化做了一灘污水。
寧氏聽完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強撐着虛弱的身體要起來,準備出去向傅暻道謝,被傅母給攔下了。
傅母嗔道,“敏敏,咱們兩家還用得着這樣客氣嘛,你趕緊躺下給我歇着,這次十六能幫上忙,那也是天意。
你不用多想,先養好身體,照顧好咱們的小少爺纔是。”
今日一早,傅母得知碧波院這邊發生的事,立即帶着耿嬤嬤幾人匆匆趕了過來。
在親眼見到寧氏母子平安,還有穆錦晨也安然無恙後,傅母一顆心纔算是放了下來。
周嬤嬤也道,“夫人。王妃說得是,您現在養身體重要,遲點感恩十六皇叔也不會怪罪的。”
寧氏這才止了出去的心思,讓周嬤嬤先代她向傅暻道謝,並去問下審問黑衣人可有結果。
被制住的三個黑衣人由傅暻來負責審問。
有另外十七人化污水的事情在前。傅暻在解開幾人的穴道之前,先將他們三人藏在牙縫中的毒藥給取了出來。
不過這三人的嘴十分嚴實,任憑傅暻如何詢問,他們就是隻字不吐,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傅暻見此,再次封了三人的穴道。然後揮手讓人將他們帶下去。
三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大概能猜到他們的來歷。
只是,郡主又是如何惹上這些人呢?
在他凝眸沉思之時,周嬤嬤進屋問結果。
“他們隻字不說。”傅暻如實相告。
“這些狗賊的骨頭可真夠硬呢。”周嬤嬤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是死士,在他們的思想中。要麼完成任務,要麼就是死。”傅暻道。
“死士?”周嬤嬤的眉頭擰得更緊。
那夥人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竟請了死士來殺他們。
“是的,看他們行事的手段就能猜出一二,江湖中培養死士的殺手組織並不少,多數組織的殺手任務失敗都會飲毒自盡,毀屍滅跡的倒不多,只要我們順着這個線索查下去。定有收穫。”傅暻道。
“依十六皇叔的意思,那三人留與不留都無所謂。”周嬤嬤問。
“的確如此,如何處置他們。就由郡主來做決定吧。”傅暻道。
周嬤嬤點頭道好,同時轉達了寧氏的謝意。
傅暻忙道,“郡主太客氣,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略沉吟片刻,他又道,“嬤嬤。有問話說了很失禮,但不說又可能會讓我們尋找線索走彎路。”
“十六皇叔有話您儘管問。沒有失禮一說,您這是爲我們在忙碌呢。”周嬤嬤趕緊道。
傅暻點頭。“嬤嬤,不知郡主可曾得罪過什麼人?看對方的手筆,倒像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
周嬤嬤氣,道,“十六皇叔,我們夫人世子爺爲人謙遜溫和,從不與別人交惡。只是有人眼紅夫人世子爺所擁有的東西,想要取而代之,不惜痛下殺手。”
“嬤嬤指的是……爵位?”傅暻略一思量,不太肯定的問。
身在皇家,對奪嫡之事並不陌生。
“正是,不過,這只是夫人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啊。”周嬤嬤道。
寧氏早就私下裡叮囑了周嬤嬤,這件事可以對傅暻言明。
她知道,眼下能幫她的只有傅暻了。
傅暻眸光微沉,道,“嬤嬤請轉告郡主,這事我會想辦法查清楚。”
周嬤嬤忙施禮道了謝。
等她一離開,傅暻也帶了幾人離開碧波院。
穆文仁是半夜時分趕到碧波院的,他還不知被人襲擊一事。
風塵僕僕的他樂滋滋的抱着粉嫩嫩的兒子,傻乎乎的笑,然後又摟着寧氏溫語道辛苦了。
看着丈夫憔悴疲憊的臉,寧氏暫時沒說昨夜之事。
第二日吃過早飯,寧氏這纔將那件事說了。
聽完事件經過,穆文仁看看妻子,看看穆錦晨,又看看襁褓中熟睡的兒子,他的眼淚如決堤的河水。
他一左一右攬了妻女,咬着牙道,“敏敏,圓圓,此仇不報非君子!”
“但我們手上一點兒證據也沒有,又要怎麼報仇呢?難道也使陰招?”寧氏十分無奈。
對手越來越狡猾了。
穆文仁雙眸被憤怒的火焰燒得通紅,牙齒緊緊的咬着,在想該如何報仇。
就在這時,周嬤嬤進來告訴寧氏,說傅暻有消息傳來。
寧氏忙問是什麼消息。
周嬤嬤道,“十六皇叔傳來消息說我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只是他們做得十分乾淨,一時半會兒很難取得有力的證據,讓我們再等幾天。”
“好,且讓他們多活兩日。”穆文仁道。
穆錦晨眸子轉了轉,道,“爹孃,嬤嬤,雖然我們沒有真憑實據,但那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我們性命,我們送份小禮給他們不爲過吧,又不害他們性命。”
“圓圓,你的意思是?”穆文仁忙問。
“爹孃,嬤嬤,你們且聽我們說。”穆錦晨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
寧氏夫婦和周嬤嬤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