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穆文義很快被帶進正廳。
傅暻、定遠侯、寧氏夫婦、穆文禮、穆錦晨一衆人全都赫然在座,大家面上皆神情嚴肅,冷冽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穆文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硬着頭皮先給傅暻、定遠侯和寧氏夫婦請安問好,然後問定遠侯,“父親,不知您找孩兒前來有何吩咐?”
做賊心虛的緣故吧,他差不多猜到眼前這樣大的陣仗,就是爲外室傳言那件事。
“找你何事,你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定遠侯冷笑。
“孩兒真的不知。”穆文義裝傻的搖搖頭。
“老二啊,這兒有位你的老朋友,你趕緊見見。”定遠侯向跪在角落裡賈明指了指。
傅暻衝看管賈明的兩人揮了揮手,那兩個下屬立即將賈明給押了過來。
穆文義一看到賈明,什麼都明白了,果然是爲了那件事。
這些年這樣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被這畜生給認了出來,真是他媽的晦氣。
不過這賤種還真他孃的命硬,這麼多年來,方法都用盡卻未能傷得他半根毫毛,還真是邪門了,真是連老天都幫他,太不公平了。
想我穆文義哪點比他差,就因爲比他晚出生兩年,結果命運就截然不同,他做世子爺尚公主入翰林,成爲皇上身邊的近臣。
可我呢?
娶了一位頭髮長見識短的蠢婆娘,入朝爲官比賤種早,賤種平步青雲,官越做越大,老子卻多少年未動一步了。這麼多年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得幾回,前程一片灰暗。
穆文仁啊穆文仁,你能有今天這一切,並非你自個兒的能耐,只是你的狗命僥倖好一點罷了,又正好走了狗屎運而已。
在這一瞬間,穆文義心思起伏。幾乎將他這走過的幾十年人生路給回憶了一遍。
有點兒像臨終前回首往事。看是否有遺憾,看這輩子來世上這一遭值不值。
在座的其他人並不知他在想什麼,也沒人關心他在想什麼。大家只關心他接下來認錯的態度到底如何。
“老二,見到老朋友驚喜過度了?”見他在發愣,定遠侯拔高聲諷道。
對穆文義,他是徹底失望了。
想他穆天錫這一輩子小心翼翼的做人。也不知造了什麼孽,纔會生出這等毒心腸的兒子來。
穆文義回神。他看着賈明的眼神淡然,搖搖頭,“父親,我並非驚喜過度。而是十分認真的在想這人是不是我的朋友。
但我將自幼至現在所有的朋友都想了個遍,都沒有這人的影子,所以我不認識這人。”
微頓。他反問定遠侯,“怎麼?父親。這人是來冒充我朋友的,若是這樣,咱們該將他亂棍打出去。咱們定遠侯府是什麼樣的地方,像這等低賤卑劣的小人又怎可進來。”
他就各種胡扯,希望大家都將外室這件事給忘了。
可惜他的算盤落空,大家只是冷眼看着他說,無人受他影響。
倒是賈明在聽到他罵自己是低賤卑劣的小人時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出聲爲自己叫屈,“穆二爺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吧,當初你想利用我時可是與我稱兄道弟的,如今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就過河拆橋,就對我出言不遜。”
“什麼利用、目的、過河拆橋,亂七八糟的,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要再敢往爺身上亂潑髒水,小心將你的舌頭割下來。”穆文仁一本正經的肅着臉色罵賈明,並對外面喊道,“來人啊,將這條瘋狗拖出去亂榻打死。”
穆錦晨一家與傅暻均不說話,看着穆文義與賈明二人狗咬狗。
做觀衆的感覺還不錯呢。
穆文義與賈明二人爭得面紅耳赤,若不是有人拉着,他們二人應該早就扭打在一起了。
“哼,穆二爺,這件事你做過就是做過,想不承認都不行,我可是有證據的。”賈明被逼急了,終於拿出殺手鐗來。
穆錦晨一家人眼睛一亮,忙看向賈明,不知所說的證據到底是什麼。
只見賈明將手探入懷中一陣摸索,過了好一會兒,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疊得十分平整的錦帕。
他將帕子展開,露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紙來。
“世子爺請過目,這是當年那幕後之人先給我的承諾書。雖然天上掉餡餅我們十分驚訝,但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保證我不會吃虧,我讓那貴人給我寫了一份承諾書。”賈明就將信遞向穆文仁。
“承諾書?”穆文仁擰眉,並沒有立即接過他手中的紙。
“是的,我要他承諾事成之後一定能做到當初給我們的承諾,否則我會去府尹大人那兒告發他的罪行。那人爲了讓我安心的給他做事,就答應了我的請求,寫了一張承諾書。”賈明解釋,又道,“世子爺,穆二爺的筆跡您肯定清楚呀,比對一下承諾書的字跡不就可以了嗎?”
對筆跡,不錯的主意!
穆文仁趕緊將那張紙拿了過來仔細瞧起來。
他不關心紙上的內容,只關心它出自何人之手。
其實不用他仔細看,隨意打量幾眼就能確認的確是穆文義的手筆。
穆文仁沒有說話,而是將承諾書轉交給定遠侯來瞧。
定遠侯手指顫抖着接過承諾書,只看了兩眼,他就氣得身子瑟瑟發抖。
不僅氣這承諾書真的出自穆文義之手,更恨承諾書中的內容。
看承諾書所寫,彷彿整個定遠侯府都掌握在他穆文義手中,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畜生,你自個兒看看你寫的鬼東西。”定遠侯將手中的紙砸向穆文義,拍着桌子罵。
穆文義忙將地上的紙撿起瞄了兩眼。
一瞧,果然是他所寫的那份。
他眸子一動,忽然迅速的將承諾書給揉成一團。並向口中塞去。
不過,紙塞到了口中之後,他發現嘴巴合不上了。
確切的說是他整個上身都不能動了。
傅暻溫聲道,“穆二爺這是餓急了,連紙都要吃。”
瞥見穆文義的舉動之後,他就迅速出手制住了穆文義的穴道。
很快,被塞進穆文義口中的那張承諾書被取了出來。
同時傅暻也解了穆文義的穴道。
寧氏問穆文義。“都到了這田地。難道你還想強撐嗎?穆文義,若你能老實交待所作所爲,我會考慮對你從輕發落。否則到時休怪本郡主無情。”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過……”穆文義低然抵賴。
“你既然沒做過,剛剛看到這承諾書你爲何想毀了它?”寧氏反問。
“我……我擔心有這東西在,會讓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穆文義還在死鴨子嘴硬。
寧氏冷冷道。“穆文義,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本郡主都不會饒了你。”
“郡主,暫時先將這畜生關押起來,至於如何處置。你和大郎再好好商議,並聽聽十六皇叔的意見。這樣可好?”定遠侯與寧氏商量。
“行,公公考慮得十分周全。”寧氏點頭贊同。
見她也答應了。定遠侯對着外面喊道,“決明。帶人進來。”
決明很快帶了四個小廝進屋。
“決明,將二爺帶下去關起來,你們可要好生看管,如若有誤,小心你們的項上的人頭。”定遠侯叮囑。
“是,侯爺。”決明幾人忙恭聲應了。
而後五人要去拉穆文義起來。
穆文義跪在地上不起來,衝定遠侯哭着喊冤。
“二郎!”就在這時,甘氏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外面傳來。
哭聲悽慘,好似穆文義已經沒了一樣。
不過眨眼功夫,她就衝了進來,並伸手去推搡決明幾人。
決明等五人可不敢與她動手,只得暫時退去一旁。
定遠侯皺眉斥道,“甘氏,你這是在做什麼?”
甘氏哭着喊道,“父親,二郎冤枉啊,二郎冤枉……”
“人證物證俱在,又有誰能冤枉他?”定遠侯答道,並斥她,“他做這些事,你甘氏應該也沒少在一旁出謀劃策吧?甘氏,你退去一旁,否則連你一起關起來。”
決明幾人又上前來拉穆文義。
甘氏繼續阻攔,但被風葉幾人給拉開了。
看着穆文義被帶走,甘氏忽然咬着牙衝寧氏怒吼道,“寧氏,看二郎倒黴,你開心了吧。你仗着郡主的身份仗勢欺人,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好事。
要不是你太過分,二郎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下場,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分明是自己做了錯事,反而還將責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寧氏怒極反笑,她笑着問,“甘氏,這話實在是新鮮,你倒給我說說,我怎麼過分了?錯又怎麼會在我身上?你若今日能說得我心服口服,我不僅不追究外室陷害這件事,還會當衆給你們夫妻賠罪,如何?”
“好!”這樣的條件,甘氏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
“若你是強詞奪理,胡攪蠻纏,那又該如何?”寧氏笑着反問了一句。
“我……”甘氏愣了下,想要退縮,但面對衆人冷冽的眼神,她硬着頭皮道,“我要是說得毫無道理,任由你處置。”
“行,說吧,我洗耳恭聽!來人,給二夫人看座。”寧氏毫爽的應下,並讓人給甘氏端來了座兒,讓她坐下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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