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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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府倒是有意想與蕭衆望的子女結親,王家有個嫡孫只比雲羅年長三四歲,倒也合宜,可蕭衆望不願意,這個王九公子與王三公子一樣都是個混世魔,最是個不受管束的。蕭衆望聽說王七公子不錯,提了一回,王丞相又不樂意的,原因很簡單,他亦聽說雲羅身子不好。與王丞相府結親的事兒,就這樣耽擱了下來。有王丞相的庶孫女許給蕭家二房的二爺,也算是結親了。
春姨娘告辭,從京城來的下人退去。
雲羅坐在貴妃椅上發呆,花無雙輕喚一聲“小姐”,她依舊想着心事:初雨要訂親了,那個人如何都不知曉,萬一再如秦二小姐一般,成爲父兄仕途前程的棋子,這一生就算毀了。
她的命運,也要一併交託到蔡氏與蕭衆望的手上麼?
不,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她該要如何離去?
花無雙又喚了聲“小姐”,繡桃輕推了一下,柔聲道:“小姐,花琴師喚你呢。”
她回過神來,一臉怔忡,“花師傅有事?”
“小姐回錢塘有四五年了吧?”
雲羅吐了口氣。
繡桃答道:“四年又三個月。”
石頭的生意越來越好,店鋪也越來越多,從最初的雜貨鋪到木匠鋪、人力車鋪,再到如今的布莊、客棧、酒樓,在江南他亦是小有名氣的商人,三年的時間他的財富在不停的增漲着。
阿翠垂首稟道:“小姐,羅孝求見!”
“請他進來!”
羅孝見罷禮,抱拳道:“小姐,請容許小的回到李爺身邊。”
早前。原是要他看城南雜貨鋪的,他因慕杜繹才名,做了杜繹的服侍書僮,轉眼已是三四年的時間。聽說王鎖兒如今成了錢塘雜貨鋪的大管事。而羅家因着是母親和妹妹,還在管着城南鋪子,又聽說去歲冬天,王鎖兒便得了二分的分紅獎,居然有近二百兩銀子。王大爺一提起他孫兒來,神采飛揚。
分紅獎,指的是東家賺的錢多了,給手下的人適當給予獎勵,王鎖兒得了二分,分了二百兩銀子。是指整個錢塘城及各縣城大小雜貨鋪子的總盈利中分成了二分獎紅。
整個雜貨鋪裡有大管事,各店鋪又有管事,石頭獎賞總管事,王鎖兒被評爲幹得最好的五位管事,在雜貨鋪年會上推選成績優秀的三人。每人另得五十兩銀子,一時間各雜貨鋪的管事幹勁十足。不僅是爲額外得的獎賞,據說得了這個“優秀獎”的人,便有可能做某州的大管事,而得了某郡的“優秀大管事”有可能做某郡的總管事。
羅孝一回城南家裡,就聽她娘在叨叨,說王鎖兒怎樣怎樣。如今王家都要做大爺、主子了,王鎖兒得了賺頭便在臨安府鄉下置了房屋、田地,只等過兩年尋個賢惠的妻子生兒育女,給他爺爺服侍養老。
這羨煞了羅嬸子,盼望羅孝也能如王鎖兒那般,本分做生意。看入東家的眼得到提拔,也做個大管事。
雲羅掩嘴笑道:“當日可是你自請要留在杜先生身邊的,這才服侍幾年,你就要離開?”
再服侍幾年,王鎖兒都成有錢人了。他還是個小書僮。
羅孝很想吃掉自己的舌頭,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城南鋪子裡。
年節後,羅孝就這事提過好幾回了。
花無雙輕聲道:“小姐,不如另選個得體的小子到杜先生身邊服侍。”
雲羅道:“還是那句話,若是杜先生樂意放人,我沒話說,但你得幫着尋個好的來服侍杜先生。”
羅孝抱拳出去,尋了杜繹說情。
杜繹聽罷,冷哼一聲:“想當有錢人呢?滾!滾!老子身邊不要人服侍。”一扭頭,埋頭繼續做《玄門算經》,再不理羅孝。
羅孝又找了石頭好一番求情,石頭令王鎖兒從各處鋪子裡挑了個精幹聰明的小子來,統共兩人,一併送進了蕭府,讓杜繹挑選。
杜繹挑了個瞧着精神的留下。
杜繹這一年除了《玄門算經》用來消遣,主要是寫小說,如雲羅所寫的《花木蘭》、《白蛇傳》、《女駙馬》等一類的小說。
當雲羅拿着他耗費一年寫成的《竇娥冤》瞪得目珠子都要落出來,這齣戲不是辛棄疾寫的麼,而在這沒有辛棄疾的古代竟成了杜繹的首部小說,文字用語那個精緻,竟與她記憶裡的故事相差無幾。
杜繹道:“花師傅也瞧瞧,我這個寫得如何?”
雲羅連翻了幾頁,真的很好,她見到的是小說,不是戲本啊。
花無雙雙眸閃光,玉傾城的花玉班帶着衆人又換了兩處地方,離開錢塘後又在臨安山野裡排練,如今又轉到了江寧鄉下。“如果……”改成戲本,一定能吸引更多人。
雲羅搶過話:“如果請揚州印書坊印製成書,再署上‘杜繹 著’一定會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好書!好書!”
花玉班如今已經正排練着好幾齣戲。
杜繹微微頷首,抱拳道:“花師傅得空,幫老朽瞧瞧,可有不妥之處。”
“杜大先生的文采風流,我先拜讀。”
待散學之後,小花兒跟在花無雙身後,低聲道:“姨母,要是改成戲本,到時候指定很好。”
花無雙扭頭問雲羅:“小姐以爲呢?”
她微微含笑:“確實是好故事,既是先生寫的小說,不妨他日再請他捉筆改爲戲本……”
小花兒拍手叫好。
雲羅搖了搖頭,“只是現在還不成。”
她曾告訴過花無雙,有朝一日她會離開蕭府,衝破樊籠,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天空。
杜繹的《竇娥冤》印出上市後,又寫了小說《漢武帝》,經過再三修改最終上市,一時間杜繹與雲五公子竟成了熱門人物。上市一本立馬銷售一空,而揚州、臨安兩地幾家的印書坊更是忙碌不已。
蜀郡文人以杜繹爲傲,杜繹不僅善寫詩,而今還會寫小說。
吳郡人則以雲五公子爲傲。甚至有人將他傳說成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公子。
昌隆十五年八月,在蕭府教授雲羅兩載有餘的杜繹告辭離開江南,臨行走再三叮囑花無雙“小心照顧雲兒,令她用心學習,不可荒廢學業。”
這期間,蔡氏幾番遣人回到錢塘探望雲羅的病情,蕭衆望在家書裡也屢屢問及春姨娘,爲拖延回到京城,雲羅時不時裝一次“犯病”,而這回雲羅覺得麻煩真的要來了。
繡桃手捧着家書。正不快不慢地誦讀着,時不時望向雲羅。
小花兒一臉狐疑地看向花無雙。
花無雙不安地問:“小姐,大小姐訂親了,只怕下一個就要輪到你。”
她才十一歲,虛歲十二。已經到了訂親的年紀,蔡氏幾番催促她回京城,不就是要急着給她訂門親事麼,而這親事首先得對蕭衆望有利,能助蔡氏的幾個兒女前程。
她不會任由旁人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這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又回到過往。那是她剛穿越後重見母親,如茵!還叫這個名,還是那樣熟悉的臉,她歡喜地抱住如茵大哭。可是,她遇見了母親的前世,同時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荒年。
白日。謝如茵跟着村裡的婦人們上山挖野菜,尋可食的樹皮,而家裡每天只分得大半桶帶着泥水的濁水,便是這水,馮氏也不肯給她喝上一口。
“賠錢貨!臭丫頭!瞧什麼瞧?全家就這麼一點水。除去稀泥也就三碗,什麼都不會,就會吃!會喝!還不滾回牀上睡覺……”
祖母馮氏不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在謝如茵在時,她多少還顧忌幾分,謝如茵不在家對她的厭惡就越發沒有半分掩飾。
她看着馮氏盛了大半碗水,捧給凌學文,笑盈盈地道:“乖孫兒,來,渴了吧,你喝!”
馮氏重男輕女,哪怕她不走,也要留給凌學文,而云羅因是女娃,便被她一次次的輕視。
她脣乾欲裂,實在忍不下去,爬下牀,小心地溜到馮氏住的東屋裡,還沒近水桶,不過剛拿了葫蘆瓢,被警覺的凌學文發現,他扯着嗓子大叫:“奶奶,妹妹要偷水喝!”
水,馮氏可以喝,凌學文可以隨時喝,唯獨是她,連邊都沾不着,她只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裡冒着火,再不喝水連她都要變乾柴了,隨時都要燃燒起來。
馮氏幾步竄了出來,一把奪過葫蘆瓢,狠狠地將她推攘在地,嘴裡斥罵道:“你這個賠錢貨,什麼事幹不了,就知道要吃要喝!滾!這水是你喝的麼?這得留給你哥哥!他纔是我們凌家的香爐腳,纔是我的命根子……”一面說着,一面不甘心地擡手抓了小小的雲羅,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屁股上,“臭丫頭,小小年紀就學會偷家裡的東西,這大了還了得。”
凌學文帶着挑恤地拿了葫蘆瓢,伸手盛了一口,她以爲是要給她的,眼睛閃着光亮,近乎乞求,不想凌學文卻討好似地遞給了馮氏:“奶奶,喝水。”
馮氏放開雲羅,想丟開一件令她厭惡的破布,立時換了笑顏:“學文乖,奶奶不渴,你若渴了你先喝。”
凌學文勾脣露出譏諷的笑。
雲羅不喜歡這個哥哥,在馮氏和謝如茵的面前永遠是個好孩子的模樣,尤其在謝如茵面前扮出好哥哥的樣子。
他假裝推攘了一回:“奶奶喝,我之前才喝了大半瓢呢。”
馮氏笑着接過瓢,他巴巴地瞧着,那眼裡蓄滿了懊悔。然,馮氏捨不得多喝,不過是飲了小口,又遞給了凌學文:“乖孫子喝,乖孫子喝了水,將來大了纔好支撐門庭,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