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甄老爺震怒,那廂,賈老爺也氣得半死,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引以爲傲的二兒子竟然偷雞不成反被雞啄了一口。
賈夫人也氣得夠嗆,狠狠地用指頭戳了賈榮華額頭一下,怒道:“你怎麼就會着了別人的道?還被人抓了現行,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賈老爺雖然生氣,但還是有幾分理智的,沉聲道:“可知是誰下的手?”
賈榮華懊惱的搖頭道:“那人是在背後打暈我的,如何看得清?”
“會不會就是那個如意?她不是一直肖想着嫁給榮華嗎?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榮華便是想不娶她也不成了。”賈夫人猜測道。
“不可能是她。”賈榮華堅定的搖頭,“當時我遠遠的看見她躲在樹後,應該是想算計吉祥,我原想將計就計將他們一同迷倒,既可以拿下吉祥,還可以拜託如意,沒想到竟然有人黃雀在後!”
說到這,賈榮華恨得牙癢癢的,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麼錯過了,不但沒算計到別人,反倒被人算計了一把,這樣的感覺真心憋屈。
賈夫人又猜測道:“那會不會是你那個大哥?”
賈富貴自辯的時候賈榮華已經負氣離開,所以沒聽到他的不在場證明,一聽到賈夫人的話,他沉思片刻,猶疑着開口道:“這……兒子便不知了,只是下手之人力道極大,似乎是個練家子,那個敗家子哪有這樣的本事?”
賈夫人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不屑的說道:“這倒也是,你讓他吃喝玩樂還行,打架嘛,還是算了!”
賈老爺微斂雙目,手指屈起,在座椅扶手上輕敲了幾記後,說道:“今日的聚會上,你可有與人結怨?”
“沒有,兒子絕無與人結怨,唯一與兒子有過節的便是陳府的三公子,但那時他正站在吉祥身邊,斷不會是他下的手。”賈榮華肯定的說道。
賈夫人不由鬱結,蹙眉道:“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那到底是誰在背後下的黑手?這麼做他又能有什麼好處?”
“好處?”賈榮華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似乎閃過什麼東西,但卻太快了,一時沒來得及抓住。
賈老爺立刻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賈榮華又努力想了想,但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只得訕訕地搖頭道:“沒有。”
賈老爺無奈,只得說道:“現在木已成舟,這件事還是日後再說,先想想眼前之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咱們榮華只能背這個黑鍋了,娶是絕對不可能的,納了做妾然後丟在一邊就是,咱府裡那麼大,也不差多養個閒人!”賈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甄老爺子愛女如命,哪會捨得自己女兒做妾?”
“做下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還指望着做正妻?沒門兒!”
“正妻也不是不可能,但看甄老爺子爲了他疼愛的女兒能做到什麼地步了。”賈老爺意味深長的摸了摸鬍子。
賈榮華立刻反應了過來,看向他,猶豫着道:“爹的意思是甄老爺開出的嫁妝?”
賈老爺讚許的看了兒子一眼,點頭道:“沒錯,正是嫁妝,若他肯拿出一半的家產出來,這個正妻之位還是可以給的。”
“那樣不知廉恥的女子,兒子不想娶!”一想到跟如意滾在了一起,賈榮華便有種吞下蒼蠅般的噁心感,他連見都不想再見如意了,怎會願意娶她進門天天相對呢?何況他的正妻就算不是吉祥,也該是個知書達禮的大戶嫡女,她一個小小的庶女,也配?
賈夫人也很厭煩如意,但又捨不得甄府的家產,於是眼珠子轉了幾下,勸道:“傻兒子,姑且先娶她進門,晾到一邊兒就是,只等將甄府的家產弄到手,多的是辦法讓她讓出正妻之位。”
“娶個那樣的女子進門,賈府跟我勢必會淪爲全城的笑柄,到頭來卻只得到一半的家產,這樁買賣划不來!除非他肯拿出三分之二的家產當嫁妝,我倒還可以考慮下。”賈榮華眯着眼睛算計道。
賈老爺尋思了下,還真沒錯,如意現在的名聲已經全毀了,納來當妾倒沒什麼,但要娶做正妻,絕對會被人恥笑,這麼一算,一半的甄府家產還真不夠,當即附和着點頭道:“榮華此言有理。”
賈夫人卻有些躊躇不定,她可不覺得如意一個庶女能讓甄老爺這麼看重,別說三分之二的家產,就是一半的家產估計都不會拿出來,誰見過有人給庶女附贈那麼多陪嫁的?嫡女還差不多。
但見那父子倆說得熱火朝天的,她也不好潑他們冷水,只是微蹙蛾眉,沉思不語。
這邊一家三口在算計着甄府的家產,另一邊,身在怡紅樓的賈富貴,卻看着手裡的東西,表情陰晴不定。
這些東西是吉祥拜託他查的蘇姨娘的資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個弱不禁風,低調到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蘇姨娘,背後竟然隱藏着那樣的秘密。
這個秘密也算是隱藏夠深了,他手下的人足足查了一個多月才查出來。
其實早在半月前,屬下便將蘇姨娘的資料交給了他,但那份資料實在是太簡單太乾淨了,怎麼看怎麼怪異,賈富貴在現代是混社會的,跟警察打交道打了十幾年,爲了能知己知彼,刑偵學、犯罪心理學,甚至連一些法醫的東西他都知道一些,所以他很清楚,越是底子看起來特別乾淨的人,背後一般都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他讓手下的人往深處查,不漏過任何小線索和細節,這纔拿到了這份詳實的資料。
看完這些資料後,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吉祥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看人的眼光夠毒辣,隱藏得這麼深的人都能被她揪出來。
不過他也猜到吉祥是前世經歷了太多事情,這一世變得猜疑心極重,很難去相信一個人,所以纔會對蘇姨娘的不妥之處上了心。
想到吉祥,賈富貴不由沮喪的嘆了口氣。
他明明感覺到吉祥對自己不是沒感覺,但那丫頭實在是太倔強,又太鑽牛角尖了,緊抓着前世的事情不放,一個男人負了她,她便不再相信別的男人,即便動心了,也跟鴕鳥一樣選擇逃避。
好想把那小丫頭抓起來關幾天,逼着她正視自己的內心和感情,但是他又捨不得。
鬧心,實在是太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