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宸儀表堂堂,而且氣質不凡,雖然面無表情,那份存在感卻無人可比。
流星雖只是侍衛,亦有張俊俏的臉蛋,而且風度翩翩,脣邊總掛着無害的微笑,那雙狐狸眼就像無時無刻都在放電一般。
兩人一出現在怡紅樓大門前,那些攬客的姑娘頓時眼前一亮,你追我趕的撲了上來,陣陣香風,鶯聲燕語,讓百里宸不由蹙起劍眉,渾身冷氣直冒,眼裡更是明擺寫着厭煩。
流星是知道自家主子厭惡女子投懷送抱的,忙將他護在身後,又巧妙的越過衆位女子,對着被女子們推到一旁的龜公掏出一張小額銀票,說道:“沒看見我們家公子不悅嗎?趕緊麻溜的準備間上房,少不得你的賞錢。”
龜公立刻上前喝退了那些女子,快速收起銀票,對着百里宸恭敬的行禮後,笑眯眯地說道:“是小的怠慢了,貴客這邊請。”
入得二樓包廂後,流星先伺候百里宸落座,接着又拿出一張銀票丟給龜公,道:“先去備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後把媽媽叫過來,我們爺可是很挑剔的,一般的女子入不得他的眼,明白嗎?”
龜公見着銀票,眼睛都笑眯了,忙不迭的說道:“小的明白,這就去,貴客稍等。”
待他關上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朝一旁的小廝悄聲吩咐道:“速去稟告爺,皇商百里宸到了。”
小廝立刻領命離開,龜公站直了身子,探究的看了包廂一眼,接着便將銀票收進口袋,下樓去找媽媽了。
賈富貴此時的確正在怡紅樓他的私人包廂裡,聽得小廝傳話來說百里宸來了,本是眯着的桃花眼驀地睜開,漂亮的眉毛微蹙,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不是說他從不來煙花之地嗎?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柳強不在,回自己院子繼續跟霓裳培養感情去了,所以賈富貴也沒個商量的人,低頭尋思了下,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命令道:“跟媽媽說,讓如煙親自去伺候。”
“是。”小廝領命退下。
賈富貴從軟塌上起身,拿起摺扇搖了幾下後,將摺扇合攏,輕笑了一聲,大步離開了包廂。
他要去看戲,看這位據說從來不光顧煙花之地的皇商,到底能不能禁受得住花魁的誘惑。
百里宸所在的包廂內。
很快便有人將酒菜送來,五顏六色,香氣四射,足足擺滿了一桌子,接着,怡紅樓的媽媽便搖曳着腰肢,一手拿着團扇,一手捏着錦帕,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奴家見過貴客。”媽媽一進門便對百里宸福了福身,“這位公子看着眼生,不知怎麼稱呼?”
百里宸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坐着,流星卻嗤笑了一聲,道:“我家公子的名諱豈是能隨便說與人聽的?你便是這裡的媽媽了?”
“奴家正是,不知貴主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奴家這就去安排。”
“聽說賈府大少把這當成第二個家,想必定有紅顏知己在此,不知媽媽可否安排一見啊?”
“原來貴客是爲了如煙而來的,今兒巧了,正好如煙有空,貴客稍等,奴家這就去將女兒帶過來。”
很快,一身淺黃色紗裙的如煙便出現在包廂內。
只見她淡上鉛華,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雖是青樓女子,卻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如煙對着二人福了福身,輕啓櫻脣,用悅耳的聲音道:“奴家如煙,見過貴客。”
縱然流星閱美無數,見着如煙也不由晃了晃神,回神後在心裡暗道:沒想到梧城竟有如此絕色女子,這個賈府大少也算是有些眼力和福氣了。
百里宸卻神情不變,只是淡淡地說道:“如煙姑娘不用客氣,請坐。”
“對呀!屬下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流星猛地一拍腦門,“她逃得匆忙,酒樓客棧必定是無錢住的,那麼可以呆的地方莫過於廟宇、廢棄的房屋,或是被人收留,沒錯,一定是這樣!”
“屬下記得她身上有塊玉佩,據說是她母親的遺物,一直隨身帶着,爲了湊錢,她極有可能將玉佩當掉,所以城內的當鋪也是調查範圍。”飛星突然說道。
百里宸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看向流星,“飛星說的每次,當鋪錢莊也要查一下。”
流星撇撇嘴,略帶嫉妒的看了飛星一眼,早怎麼不說?他剛說一點,這傢伙就搶着說那麼多,你丫不是面癱嗎?不是惜言如金嗎?所以說,霸佔主子視線,搶佔功勞什麼的最討厭了!
傍晚時分,流星迴來複命,說道:“主子,屬下將城北的所有當鋪和錢莊都查探了一遍,確有一名女子在霓裳逃走當天去當了一塊玉佩,後來那玉佩被賈府大少高價買走,還有人目睹,那名當玉佩的女子在當鋪門口與一男子一同離開,那男子似乎是賈府大少的好友。”
百里宸眸光微斂,“竟然與他有關?”
“主子,我們是不是該去找一趟那位賈府大少?”
“據說那位賈大少視怡紅樓爲第二個家,此時定在怡紅樓,流星,與女子打交道你最擅長,你便去一趟看看情況。”
流星點頭應下,剛要離開,百里宸卻突然喚住了他,搖頭道:“罷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流星驚訝地說道:“主子,你不是從不去那種煙花之地的嗎?”
飛星也投去詫異的視線。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百里宸最討厭的便是煙花之地,哪怕那地方是做生意之人最喜歡選的洽談之地,他也從未踏足,怎麼今天竟然要破例了?
百里宸脣角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眼神深邃,“若是平常,那種地方我自然不會去,但那位可是賈大少,我就不得不去了。”
流星和飛星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不過既然主子發話了,做屬下的唯有遵命。
飛星被留下來看家,流星則跟着百里宸,乘着府裡的馬車往怡紅樓而去。
自古以來,妓院便被稱爲銷魂之地,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此時還只是華燈初上,但怡紅樓門前的大紅燈籠已然掛起,精心打扮的漂亮女子正站在花樓的二樓陽臺上,衝着來往的男子揮舞着手裡的錦帕,外加附送幾枚銷魂蝕骨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