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賞什麼的臣女倒是不在意。”
“只是有一件事,臣女一直都放在心上,既然今日來了這金鑾殿,正好也想皇上彙報一下,也讓諸位文武肱骨參詳一二。”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你且說來。”
昭武帝其實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所以心裡也算是有數。
說起來,過去的半個月裡,他也一直有在思考這件事,太上皇那邊也是屢屢過來找他說這件事。
還將當年的事拿出來說了一下,思來想去,他心裡要說沒有電愧疚,那也是不可能的,雖然就算再給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也不會後悔這樣做,可是愧疚到底還是會有一些。
這份愧疚,可不是對懿德太子,畢竟當初懿德太子也是多次衝着他下殺手,所以他出手反殺,只能說是對頭較量,對方技不如人。
他的愧疚是針對秦王,這些年雖然他明面上對秦王還算過得去,但是暗地裡可也沒少因爲他是懿德太子兒子的事,給他下一些絆子。
而且當初的爭鬥是他們上一輩的事,他卻多少有些波及到了這個晚輩。
這個晚輩也給他下毒了,按道理來說他會很生氣,但是太上皇告訴他,這是他當年種下的因。
而且秦王如果真心想要他死,在他們被困皇宮的半個月裡,他完全可以不讓太醫過來,只要太醫不來昭武帝想要活下來壓根就不可能。
他是沒有想到嗎?壓根不可能。
雖然秦王那些時候是有些焦頭爛額,但想要讓昭武帝丟掉性命,也不需要他做什麼特別的事,只需要吩咐一聲,就能做到,難道會連這點時間也沒有?
所以,雖然不知道秦王具體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確實放過了昭武帝一命。
就這一點上,他做得其實很不錯。
昭武帝這邊也確實很不起來,畢竟人家一開始就說明了,這是爲父報仇,你昭武帝毒殺懿德太子,秦王下毒給你,卻留了一手並沒有要你的命,這一點上,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秦王也確實算是手下留情,對昭武帝有着不殺之恩。
而且太上皇是有意想要保秦王,這是懿德太子最後血脈。
加上昭德郡主當初也答應過,昭武帝思來想去,也覺得放過秦王也不是不行,經此一事之後,秦王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不好的心思了。
大不了就給他圈禁起來就是,想來他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想要放過秦王,那麼問題也就來了。
秦王這次可是毒殺皇帝,加上謀反逼宮,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可不能是他一句輕飄飄放過,羣臣就會跟着答應放過的,這關係到國法,若是就這麼放過,那虞朝的國法將置於何地?
所以,需要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藉口,同時也能讓天下人找不到話說的理由。
那麼這個理由,就在霍君瑤的身上。
“半個月前,臣女和秦王在京城門口談判的時候,答應過他一些事,這也是秦王爲何會主動開城投降的原因。”
隨後,她將那日兩人的對話說了一遍。
“臣女也知曉,秦王這次的事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但念在他又悔過之心,且及時回頭,臣女想用這次以及以往的功勞,換他秦王府一家四口活命,不知道可否?”
她這話一出,羣臣再次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可以,且不說秦王的事,這次霍君瑤的功勞還有以前積攢的功勞就很多,保對方一命也不是不行。
天下人也找不到話說。
但是有人覺得不行,秦王實在罪大惡極,不應該放過,昭德郡主的功勞雖然很大,但功是功,過是過,不可混爲一談。
也有小部分人覺得,秦王是首惡,必須殺,但是其王妃還有一雙兒女,如果昭德郡主願意捨棄功勞保,也不是不行,畢竟他們並沒有參與進來,尤其是那一雙兒女還那麼小,壓根就沒有摻和進這件事的能力。
反正大家都是各執一詞,一時間誰也說不服誰。
霍君瑤和昭武帝都沒有言語,就安靜的聽着,他們的爭論。
好一會過去都沒有個結果,霍君瑤也不着急,再次開口道;“除開秦王府一家四口之外,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很有必要提一提。”
“那就是這次參與叛亂的五萬西虎關兵將以及那些投靠秦王的禁衛軍,想來差不多有接近六萬人。”
“皇上,臣女絕對,雖然這次他們也犯下大錯,但是也罪不至死,臣女也懇請能從輕發落。”
聞言,又有人不幹了,謀反可是大罪,怎麼一個二個都從輕發落,這將虞朝的法律當成什麼了?
刑部的人,大理寺的人,都十分牴觸。
然而,對於這些人的堅持,霍君瑤倒是一點也不反感,一個國家法律那就是根本之一。
“我知曉他們犯下的事很大,但是諸位,這可是將近六萬人,可不是六個,也不是六十,更不是六百六千。”
“還有,在西虎關那邊也還有二十多萬,真要論起來,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參與了其中。”
“拋開那些沒有參與,或者說被拉着參與的人,那麼保守估計也在十五萬人以上,且這十五萬人還都是軍中老人,甚至可以說是精銳。”
“虞朝這些年花費了多少錢財糧草培養,難道就全都拿下?這對他們是懲罰,那又何嘗不是對虞朝的懲罰,或者說削弱?”
“現如今突厥覆滅,那偌大的草原正是需要人的時候,還有吐谷渾,這次他們雖然已經戰敗,但他們參與進入這件事裡面,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
“所以,皇上臣女覺得,這些西虎關的將士,其實沒必要殺,倒不如讓他們將功折罪,等到懷王叛黨平定之後,虞朝完全可以恢復一兩年,再由這些人爲先鋒去攻打吐谷渾。”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原本激烈爭吵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確實啊,這次的人有點太多了。
一個國傢什麼最重要,那肯定是人口,雖然謀反是大罪,但如果牽扯進來的人太多,也不是不可以網開一面。
而且霍君瑤還提到了吐谷渾,對於這個鄰居,現在的滿朝文武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若不是他們橫插一腳,虞朝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