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玩意在這幾天已經玩了個遍,皇帝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有哪個人敢再獻醜。
再問一聲,還是沒有,文康覺得很掃興,拂袖而去。
回到寢宮,氣得咬牙,心裡不住痛罵:好你個昭華,面上裝的一副恭順的樣子,肯爲太后賀壽卻不肯爲皇帝獻禮,哪怕舞劍彈琴一幅壽聯一首詩都可以,再不行吹簫一曲也可以,居然連這小小的禮都不肯獻,這分明是無聲的輕蔑和漠視。
對,這就是對皇帝的蔑視,對他壞他不屑反抗,對他好一點他也不知感恩,若是他有點眼色肯討好奉承,他的日子會好過些,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太不識好歹了。
“咣”的一聲,文康砸碎了手中的茶盅。周圍侍立的侍從宮奴無不惶恐,只有昭華仍是低着頭漠然冷淡的樣子侍立一旁,好象沒看見一樣。
“過來捶腿。”文康命令道。雖然沒說是誰,但是大家都知道叫的是誰。
內侍們都感到奇怪,不明白皇帝爲什麼非要昭華伺候,什麼事都要他做。昭華是那種撥一撥纔會動一下的人,如果沒有人開口,他絕不會主動給皇帝端一杯水,皇帝不發話,他捶腿時不知道換個腿,梳頭也笨手笨腳,扯掉皇帝好幾根頭髮。揉肩按摩他也不會,也沒心思學,換上別人這樣早就被打個半死了。就是這樣的人,皇帝還天天要他伺候,被他**亂按一通,居然還覺得很舒服。更別說從端茶倒水洗臉更衣,到研墨打扇洗腳換鞋都要他去做,除了上朝和睡覺,都要讓他在身邊待着。
甚至文康還想要昭華晚上值夜,侍衛統領蒙天章堅決反對,倒不是怕昭華太累,而是害怕昭華單獨陪在睡着的皇帝身邊,會有什麼意外。
昭華聽到吩咐,仍然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跪在皇帝身前,不輕不重地捶着。
文康只看見他低垂的額發和長長的睫毛,還有秀氣的鼻尖。難道這人永遠都是這副樣子嗎?這是一種無形的反抗,他對太后就不是這樣,溫柔體貼又主動關愛,對林御風也親切。只有對他,齊國至尊的皇上,纔會擺出這副冷漠疏離又順從卑微的樣子。
真可惡。
文康手裡拿着本書,胡亂的翻着,昭華捶了半個時辰,受過虐待的膝蓋又開始疼起來,正不知何時結束,這時聽門外內侍來報:“林相國有事啓奏。”
“宣。”
右相國林瀟負責外務,他來稟報外國使臣爲齊皇慶壽的事,幾天的慶壽活動結束,各國使臣都準備回去,只有北驍國使臣秦壽還等候接見,商談兩國結盟並開闢商道的事情。
“陛下……”林瀟欲言又止,看了跪在一旁捶腿的昭華一眼,沒有往下說。
“你說就是了,不用擔心。”文康知道他的意思,他認爲自己已經把昭華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裡,並不怕他玩什麼花樣,甚至暗自盼着昭華玩什麼花樣讓他捉住,到時來幾樣新花樣的懲罰,看看這淡然恬靜的臉上是不是還這樣如古井不波。
“是。”林瀟只好稟報。“北驍國派使臣賀陛下萬壽,同時來談兩國結盟的事,對方的條件是開放彬州五城爲通商之地,開放鹽鐵交易,劃夏津一帶爲兩國共管區。”
“什麼共管?分別是想借機吞併。”文康不高興地說,又問:“馬匹呢?”
“北驍國只答應每年交易上等馬匹一千匹,還不包括汗血寶馬。”
“可惡,就憑這個要朕開放彬州五城,太過份了。”
“這次北驍國的使臣是上卿秦壽,他可是丞相之子,現在北驍國皇上年幼,丞相攝政,這個位子遲早也是秦壽的,如果把他說服了,盟約應該可以定下來。”
“知道了,朕再想想。明天召他重華殿飲宴。”
打發走林瀟,文康又冷冷地下令:“傳旨,今晚召鳳逸來侍寢,叫昭華伺候他沐浴。”
昭華聽了臉色發白,自進宮以來,他只在太后和皇帝壽宴上見過鳳逸,連話都不敢說一句,只能以目示意,他時時刻刻全身戒備着提妨皇帝的刁難,提防他人的暗害,每天勞作後還要受例行鞭刑,身體一沾牀就昏睡過去,倒很少想起鳳逸來。
當時鳳逸爲免昭華受辱,自願入後宮爲男寵,但是文康一直沒有召幸他,今日不知怎麼想起他來。
鳳逸被內侍帶到寢宮,看見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的昭華,只覺得一股強烈的悲傷和憤怒充溢胸間,幾乎要衝破胸膛。昭華什麼也沒說,只給他一個撫慰的眼神,過來爲他解衣,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力量從手上傳到全身。
鳳逸閉了閉眼,衡量了一下形勢,反抗的結果改變不了什麼,只是徒增屈辱,而且還連累他的太子。咬咬牙,認命般脫下衣服,進入浴桶。昭華拿着手巾爲他擦洗。
溫暖的水暖和不了他冰冷的身體,他覺得渾身都在發涼。等到浴完出來,卻不見拿衣服過來。
落月說:“按規矩,凡侍寢的人都要脫光侍候,以防挾帶利器。”
鳳逸冷笑一下,又見太監拿着一副精巧的手銬。
落月道:“你是燕國人,爲了……”
“不用說了,我明白,動手吧。”鳳逸冷冷地打斷他,順從地讓他把自己的雙手銬在背後。
接下來是灌洗體內,冰冷的水一遍遍沖洗體內,渾身涼透。
昭華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着鳳逸□□着被內監用一條柔軟的毯子裹了,擡到皇帝的寢殿,只覺得心裡又悶又痛。
文康嘴角含笑,用審視的眼光看着鳳逸,好象在觀賞一幅畫,先開了口:“聽說你是燕國東宮侍讀,也算文武全才,今以孌寵之身侍人,豈不羞恥?朕素來愛才,你若肯效力於齊國,朕赦你無罪,委以重任,盡享榮華,如何?”
鳳逸冷淡地說:“下臣資質駑鈍,不能護得君主平安,又怎敢企望輔佐陛下建功,更不敢有榮華富貴之念。臣若背主求榮,必遭天譴,陛下用之,於國不利,請陛下收回成命。”
文康臉色一寒,手底下用勁。鳳逸苦苦忍耐,一聲不吭。
爲了避免君主沉迷牀第誤了朝事壞了身體,也爲了防止枕邊人有謀刺之心,爲皇帝侍寢的人無論妃嬪還是男寵都是不能在皇帝牀上過夜的,完事過後就會被守在寢室外的宮監帶出去。
昭華沒有回去休息,守候在寢殿外面,看着鳳逸□□着被擡出來,身上滿是青紫痕跡,腿間是血污一片,他什麼也沒說,提水爲鳳逸擦洗。
鳳逸看着他,眼睛發紅,想說什麼,卻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的身子和性命只屬於他的太子,可是卻不得不獻給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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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鳳逸一臉慘痛,昭華不贊同的搖搖頭,道:“不要難過,鳳,被不喜歡的人侵犯了也沒什麼,只當被狗咬了一口。”
說着,臉上悽楚一笑:“我也被咬過。”
鳳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裡有痛又恨又無奈,只覺得心裡痛得象被一把利刀剜了一塊。
文康聽到心腹回報他們的私語,臉色陰狠,道:“看來該讓你被狗咬死。”
第二天,文康在重華殿設宴款待北驍國使臣秦壽,包括昭華在內的奴隸們端菜倒酒伺候。
“這個人是什麼人?”秦壽指着站在皇帝身邊的昭華問道。
昭華在一羣奴隸中非常特殊,有鶴立雞羣的感覺,粗陋卑賤的奴隸服摭不住他的高雅氣質,他就是那種人,哪怕是無聲無息地站在那,惑人的光采還會散發出來。
“這人是朕的奴隸。”文康又開始了炫耀。“他是燕國皇太子昭華,朕滅了燕國之後得到的戰利品。”
昭華侍立一旁,低頭垂眼,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只有袖中的雙手緊握,指甲掐到肉裡幾乎掐出血來。
“真是個絕色的尤物啊。”秦壽哈哈一笑。
昭華狠咬嘴脣,藏在袖中的手捏得更緊。
連文康折辱他時只說“真笨”“賤人”“滾”之類。“絕色”“尤物”之類形容女子的輕薄之語,卻一次也沒有說過,不料竟被秦壽這樣取笑般隨口而出。
文康也哈哈一笑:“的確絕色,可惜朕不感興趣。”
大虞朝許多國家都盛行男風,文康身爲一國之君,也有臣下獻上來男寵,但他一心想着滅燕復仇,以國事爲重,不怎麼沉迷酒色,有時恩寵後宮,爲了子嗣,也儘量先滿足后妃們,可惜目前還沒有誕下一男半女,幾個男寵一年很少見着他的面。
但是對昭華是否感興趣只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總之他不想表露出對昭華的興趣,更不願表露出重視和在意,何況他也認爲自己並不在意。
一個小插曲很快過去,賓主繼續商談,陪同的還有負責外事的林瀟相國。
對於結盟的條件,讓皇帝大爲頭疼。
一、兩國有一國受攻擊,另一國要出兵相助,軍餉撫卹由受助國出。
二、開放鹽鐵交易。齊國產鹽,北驍國產鐵,兩國一直爲稅利之事有糾紛,具體細節手下人再論。
三、開放彬州一帶五城做兩國通商地。這個文康不能接受,彬州是齊國軍事重鎮,是守衛齊國的屏障,怎麼開放做通商用。
四、關於和北驍國開放馬市,增加馬匹供應的條款,齊國要加強軍備,北驍國產的善於奔襲的北地好馬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北驍國每年只肯賣一千匹,這完全滿足不了齊國急於擴充軍備的目標。
以後還有若干條,分歧頗多。兩個月前派林瀟爲使臣去北驍國商談過,沒有達成協議,這次逢文康壽辰,北驍國派重臣秦壽爲使臣來參加賀壽,慶典完畢後再次商談。
結果還是陷入僵局。
回到寢宮後,文康大發脾氣,橫豎挑剔,許多奴隸都捱了打,昭華也不例外,小腿上捱了十下藤條,因爲只有這個地方還有可下手的地方,其它如背上臀上大腿上已經鞭痕密佈了。
次日,林瀟與秦壽再次談判,還是沒有結果。
第三天,最後一次談判,因爲秦壽次日要離開返國。所以這一天,齊皇,袁相國,林瀟,一起上陣,做最後的努力,如果和北驍國結盟失敗,對齊國稱霸中原是很有害處的,除了沒有充足的鐵礦來源,可充戰馬的北驍國健馬,更嚴重的是沒有穩固的後方。如果齊國要繼續向南征服西楚國,南照國的話,沒有後方的穩固是不行的。
可是這個秦壽滴水不進,齊國連送珍寶美女他都不放在眼裡。
談判再次談不下去,但是飯還是要吃。文康和兩位丞相在偏殿設宴爲秦壽送行。
“在下明日啓程回國,有個小小要求,不知齊皇可答應?”酒酣耳熱之際,秦壽提出一個要求。
“不知貴使有何要求,只有鄙國能做到的,儘量滿足。”
“在下孤館寂寞,沒有人暖牀,希望齊皇陛下賞賜一個奴隸陪在下一晚,明日送回,如何?”
殿內的人心中暗暗吃驚,秦壽在是六國出了名的殘暴,喜歡虐待侍人,被他凌虐至死的侍人不知有多少個,他有錢有勢,弄死個把人也不算什麼,從未受過懲罰,更何況主人可以隨意處死奴隸,玩死更不用說。在齊國短短几天,又強 暴兩名幼女,弄死了一個男寵。臨走之際,他居然還要求玩物。
文康哈哈大笑,手一揮道:“只要兩國交好,不要說一個奴隸,就是貴使要再多美女珍寶,齊國有的也奉送給你。”
“多謝陛下的慷慨。”秦壽高興的眉開眼笑,用手一指昭華,道:“我就要他。”
侍立一旁的昭華臉色大變,寶座上的文康的臉也變了,眉目間隱有怒氣。
秦壽看到,補充一句:“陛下既然說兩國交好,不會捨不得區區一個奴隸吧。況且在下只要□□樂,玩完後還是陛下的奴隸。若是陛下慷慨,盟約的事可以重談。”
意思很明顯,答應他的要求,兩國結盟的事就可以談定了。
“沒問題,貴使可要說話算話。”林瀟生怕秦壽反悔,趕緊答應。
文康起身更衣,右丞相林瀟及侍從們跟着退出。
偏殿內,文康悠然地昭華說:“秦使要你陪他一晚,你覺得怎樣?”
昭華臉色發白,站立不穩,雙腿一軟跪在他面前,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忍辱負重,低到塵埃,雖然已經決定唾面自乾,但是被當做玩物送給別人,被壓在身下被迫打開身體,這樣的屈辱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三年前他遊歷在外時經過北驍國,碰上秦壽強搶民女,當場把那傢伙教訓了一頓,知道這傢伙手段極狠,從不把奴隸妾侍當人看,每年被他虐待至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自己落在他手裡,必會被□□到極點。
“求你,陛下,求你。不要。”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苦苦哀求,以望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以前受到再難忍的折磨,他都不肯露出一絲軟弱的哀求。現在,他第一次懇求。
文康看見始終清高淡然的昭華終於扯下面具苦苦哀求,心裡痛快,道:“怎麼?你還弄不明白自個兒的身份嗎?你是朕的奴隸,生死都掌握在朕的手裡,別說讓你陪秦大人一晚,就是賞給下面侍衛軍士享用,你也得從命,是不是?就當是被狗咬一口好了。”
聽到這樣無情的話,昭華心裡如被重錘擊中,全身顫抖,緊咬嘴脣,膝行兩步,拉着他的衣襟哀求:“求你,陛下,看在我們是表兄弟的份上,看在我姑母是你親生母親的面上,看在我們小時曾在一起玩耍,求你,求求你。”
見慣了他漠然冷靜的樣子,初次見他驚恐哀求,文康心中一動,有些遲疑。4597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又要虐了,而且很虐很虐。這回鮮花烤鴨也賄賂不了偶,因爲下面的虐不是爲虐而虐,是小華復國之路上的極重要的環節,也是小康態度改變的轉折點,秦某人是復國路上一隻重要龍套,因爲他,佔領燕國的齊軍才撤走的啊啊。捂嘴,劇透了。
小康不是那種看別人受苦可憐就會生同情心的人,要他改變態度,需要有個催化劑,就是歉疚感,有了這個,態度的轉變才更加顯得可能。
偶舉四肢和頭保證虐了這次,後面幾章暫時不再虐。還保證後面會虐小康,受好多傷泡冷水裡沒有藥沒有吃的病得要死,還被小華欺負,咋樣,只預報一下就解氣吧??
先虎摸將要被虐的讀者親,打個預防針先。
再次提醒:爲了防止河蟹的大鉗,讀者親最好在24小時內看文。如果章節被鎖請移步作者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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