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朕倒是比較奇怪,你爲何會發出嗤笑聲呢?”
首座上的風奇嶽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比較好奇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孩子做出這樣的反應和事情,父母卻是若無其事的坐在位置上,是因爲自信還是別的原因?
若是風千墨不在乎也算是正常,畢竟這孩子也不是隨着他一同長大的。只是小蒙奇奇好歹也是跟在凌寒身邊長大的,難不成凌寒就一點都不擔心因爲小蒙奇奇的這些話而被遷怒?
瞧着那坐在位置上泰然自若的凌寒,加上這宴席上也是因爲小蒙奇奇的話氣氛有些凝寂,風奇嶽心裡驀地有了一個主意。
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凌寒和小蒙奇奇了。只是之前對凌寒也沒有多少的瞭解;至於小蒙奇奇,風奇嶽倒是瞭解上幾分,只是覺得這孩子的心性有時候像個大人,但是今日裡在宴席之上如此嗤笑出聲;若是平日裡,風奇嶽真的會覺得這是目中無人,夜郎自大,但是放在小蒙奇奇的身上,總是覺得有些不一樣。
對凌寒有着探究,對小蒙奇奇也是有着好奇,風奇嶽心裡打定主意,今日裡倒是要看看,這對母子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本事,他之前下的聖旨是否值得?
思及到此,風奇嶽便是開口打斷了宴席上的沉默;怪異的氣氛也因爲有了些許的變化,慢慢的有了些許的回溫。
若不是因爲風奇嶽的身份比較特殊,小蒙奇奇還真的是不想理會風奇嶽;只是既然被問到了,不管是在哪方面來說,小蒙奇奇都自知自己該如何做。
“回皇爺爺,我並不覺得易伯伯的詩有什麼特別之處或者過人之處。”直接而了當的回答,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之處,沒有掩飾,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讓風揚羽和方纔那些恭維風揚羽的人難堪一般。
這話一出,別說是風揚羽和方纔恭維的人臉色變了,就連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秦雪蔚也是禁不住的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瞅着對面的小蒙奇奇強忍着自己心裡的不滿,裝作柔順的開口道,“慕寒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在詩句上也是頗有造詣?”
一語驚醒夢中人。
恭維風揚羽的人也是有些不滿;雖然童言無忌,但他們卻是沒有辦法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也是放在了心上,紛紛的開口道,“小世子倒是口氣大得很,就不知道本事有沒有這麼大了。”
“這只是個孩子,牛皮吹得大了點也正常。”
“孩子沒法和大人比,但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來教他之人也是有一定本事吧。”
……
你一言我一語的,目的很是簡單,想要看看小蒙奇奇或者凌寒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本事。
潛意識裡,他們尚且認爲凌寒和小蒙奇奇與這景王府沒有關聯。
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依舊是十分淡定的輕啜着茶,凌寒也沒把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這些人之所以這般,也只不過是覺得她沒本事罷了。
常年在官場上混跡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眼色的,見風使舵也是常有的事情。既然如此,那爲何還要爲他們所說的話而介懷呢。
相對於凌寒的鎮定,那坐在首座上的風奇嶽卻是有些不淡定起來了;本身就打着試探凌寒和小蒙奇奇的目的,如今大臣們這般紛紛議論,也正給了他機會。
“好了。”朝着那些大
臣的方向手作勢壓了壓,等到宴席上都平靜下來時,風奇嶽才把目光移放到凌寒所做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凌寒,隨即才把目光放到小蒙奇奇的身上,“慕寒也看到了,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我纔沒有亂說話!”風奇嶽的話對於小蒙奇奇來說簡直就是對小蒙奇奇智商的侮辱,“我孃親隨隨便便都能說出比易伯伯這些詩句好上百倍的。”
嘶!宴席上的衆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對小蒙奇奇的話是存在極大的質疑,忍不住的把目光放到了那泰然自若的凌寒身上,怎麼看就怎麼覺得小蒙奇奇說的話是在譁衆取寵。
不可信。
風奇嶽倒不是全部都是懷疑,站在一箇中立的位置,“哦?”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小蒙奇奇,話語間也是辨不清他是信了小蒙奇奇的話還是不信,但唯一知道的是,他對小蒙奇奇說的話很感興趣。
隨即風奇嶽把目光放到了凌寒的身上,煞有其事的說道,“既然慕寒都說景王妃如此有才華,那不如用事實來說話吧。景王妃不如作詩,讓在座的人都聽聽。”
早已經想到會有這樣一句話的出現,凌寒一點都不覺得驚奇。從皇后開始提議開始作詩時,她就覺得這事情沒這般簡單。
淡然的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凌寒福了福身,面向風奇嶽也是不卑不亢的淡然道,“小孩子不懂事,諸位不必放在心上,所謂童言無忌……”
一句話還沒說完,對面的秦雪蔚再也忍不了了,語氣染上了幾分囂張,雖然臉面上沒什麼變化,“好一句童言無忌。只是這孩子都已經說了有一會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景王妃才說童言無忌是不是有點晚了。”
不依不饒。
秦雪蔚就沒打算要放過凌寒。
不想承認卻是清楚地知道,凌寒就是五年前那個被杖打致死卻是不知爲何突然復活過來的秦憶寒;本來就滿心的怨恨,也不覺得凌寒能夠有什麼樣的本事,再聽到凌寒這麼一推脫,秦雪蔚便已經確認下來。
如今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凌寒也只不過是空有外表罷了,敗絮其中。
想要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出了這樣的餿主意也是夠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想要收手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情?秦雪蔚在心裡冷哼一聲,今日裡就讓你在衆人的面前揭下你那僞善面具。
越想秦雪蔚的心裡就越是興奮,她彷彿已經看到了凌寒在衆人面前連一個字兒都說不出的憋屈樣子,想想都覺得高興,眸底不由的染上了一絲猙獰。
“哦?”凌寒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只是語氣間多了一分興趣,“聽易王妃這話,今日裡我是不作詩也不行咯?”
差點就被一口唾沫噎住,勉強的順了順氣,秦雪蔚悄然的瞅了瞅周圍,見衆人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時,心才安下了一些。還真的是伶牙俐齒,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着把她往污水裡面拉。不過這一次她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這個小賤人打敗的。
長袖之下的雙手已經是緊緊攥起,只是那一張嬌美的容顏上卻是有些委屈,“景王妃這說的是什麼話,方纔父皇也是開口了,想來也是希望能夠聽到景王妃能夠作詩。既然是父皇想要聽的,作爲兒媳,景王妃順了父皇的心意豈不是好。”
嘖嘖。
忍不住的在心裡咂了咂舌,凌寒只覺得這秦雪蔚顛倒黑白的功力又是深了一個層次。
本來也是一件簡單的事,要麼作詩要麼不作;可是如今從秦雪蔚的嘴裡說出來,今日作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作詩卻是她不尊重風奇嶽。
這個罪名可是扣得大了。
不過,她看起來像是這麼順從的人嗎?看來她給秦雪蔚的教訓還不夠啊!
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爲難。凌寒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蒙奇奇,隨即擡頭看向那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置身事外看着戲的風奇嶽,淡然一笑,“既然是父皇想要聽的,那豈有不從的道理?”
理所當然的由一句話掰回了兩成,隨即凌寒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蒙奇奇,“既然這件事情是孩子不懂事引起的,那就先由孩子來開個篇爲大家賠個不是吧!”
話音落下,宴席之上一片譁然。沒有人想到凌寒竟是會這樣回答,每個人都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淡然的凌寒,卻是見她沒有說笑的意思,並且已經示意小蒙奇奇站起來。
向來都清楚自己孃親心思的小蒙奇奇,倒不覺得凌寒這樣的做法是把他推出去頂事;在凌寒的話語說出口時內心還是有些慌亂的,只是看到凌寒眼裡的堅定和信任時,心裡就安定了下來。
一步兩步的走到了宴席中間,在看向首座上的風奇嶽時,腦海裡猛地就竄進了一系列關於中秋方面的詩句內容。只因,從出生之後的每年中秋,都是與凌寒一起度過,而每一年中秋,凌寒也總是會念出一些關於中秋方面的詩句。
而小蒙奇奇,已經全數的記在了腦子裡。
有了這方面的保證,小蒙奇奇心裡也已經穩定了下來,眼神中都充滿了自信。向坐在首座上的風奇嶽作了作揖,隨後開口道,“星稀月冷逸銀河,萬籟無聲自嘯歌;何處關山家萬里,夜來棖觸客愁多。”
寂靜,靜得就連葉落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方纔那些在心裡嘲笑小蒙奇奇牛皮吹上天的人都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出口成章的小蒙奇奇。沒有人想到,一個孩子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詩來。
凌寒倒是一點都不奇怪。自己的兒子當孃親的她很是清楚,若是沒有十成把握的事,又是怎麼可能讓小蒙奇奇出去作詩呢。
一直都默不作聲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的風天樂一開始也是有些擔心的,但聽到小蒙奇奇“作”出的詩時,不由自主的嘴角輕輕上揚。
同時也是能夠想象到小蒙奇奇爲何會知道這麼一首詩了。想來當初凌寒來到這個世界時也是不適應吧,這種思念故鄉的詩也是有感而發吧。
風天樂瞭解這詩中的真實意義,而其他的人雖不完全理解,卻是把事情往另一個方面想去,想着是凌寒當時流落在別的地方而沒有能力回到京城時想念故鄉。
有些人不知道該作何滋味,而這其中最有感觸的當然是秦暉和風千墨了。
兩個人都是明知道凌寒是什麼身份的人,前者只是想着還有挽回的地步,後者想到的是以後更要好好對待凌寒。
“好,好!”一片寂靜之下,首先回過神來的風奇嶽連連拍掌叫好。雖然與小蒙奇奇接觸過幾次,也知道小蒙奇奇鬼靈精怪,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小蒙奇奇居然有如此天賦,“果然是好詩!”
難怪會覺得之前風揚羽所作的詩不怎麼樣了。小小年紀能夠做出這樣的詩來,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更是個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