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完,舒振川讓人將午膳撤下去,舒振川說道:“現在朕的身體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朝中的事情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處理了。只有早早的將太子立出來,讓太子名正言順的去監國去吧。”
洛凌秋笑着說道:“父皇身體還很好呢,一點都不老。”
舒振川拍了拍洛凌秋的手說道:“你這孩子,慣會說話的。”
洛凌秋舒子曠陪着舒振川坐了一會兒之後,舒振川也到了午休的時間了。舒子曠便和洛凌秋離開了。
如今已經是秋季,御花園的菊花開的正好,一路走下來空氣中帶着桂花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舒子曠和洛凌秋邊走邊聊,舒子曠說道:“凌秋,怕是以後你就要陪着我在這宮牆之中了。”
“我早就說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裡我都無所謂的。立太子是遲早的事情,朝中的一些弊端要儘早的去處理,我何必要一拖再拖呢。”洛凌秋說道,接着她握着舒子曠的手:“不管你在哪裡,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如果你想閒雲野鶴的話我便就陪你歸隱山林,如果你想君臨天下的話我便就陪你成爲一代明君,你不要爲我擔憂,我要做的不是依靠你的藤蔓,而是能和你並肩在一起的人。”
舒子曠記得那天秋後的驕陽正好,菊花開的如火燒一般的絢麗,可是那般絢麗的色彩不及洛凌秋眼中的光芒,一生一世,如若有人相伴。就算是君臨天下,也不會是高處不勝寒。
立太子的旨意很快的就傳了出來,朝臣們對這個旨意絲毫的不覺得有意外。畢竟的話前面舒振川病重的時候舒子曠監國早就隱約的表明了舒振川的意思,如今舒子曠在黎南賑災有功,自然的順理成章的要立太子。
這邊黎國暫時一片安寧,倒是胡國那邊一片的暗涌。
舒子曠被立爲儲君的消息傳到了舒子曦的耳中的時候,舒子曦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說道:“他舒子曠算是什麼東西,居然真的立他爲儲君了。”
舒子曦將擺在桌子上的酒壺什麼的都一一的掃落在地上,一邊的侍女們都退在一邊不敢說話,這個黎國的王爺喜怒無常是出了名的,他們伺候在身邊哪天不是戰戰兢兢的。
那些侍女們立在那裡,舒子曦看着覺得心煩,說道:“你們給本王滾。”
侍女們似乎是得到了赦令一樣,紛紛的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幾個侍女們交頭接耳的說道:“也不知道他是哪國的王爺,天天這麼難伺候。”
令一個粉衣侍女也說道:“不過就是個在我們胡國避難的王爺而已嘛,在我們面前作威作福的。”
“對呀,若不是胡王將他奉爲貴賓,誰還理他呢。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整天的這樣不知收斂還真的當是在他的黎國啊,若是有一天胡王不想理他了,看他還威風什麼。”
他們走之後,從假山裡面走出來個青衣女子,臉色蒼白,不是別人,正是跟在舒子曠身邊的洛清瀅。
如今的舒子曦完全的被胡王給蠱惑了,沒明白自己的處境到底是怎麼樣的。整天的被那些朝臣的奉承的話和胡王賞賜的美女迷的七葷八素的,當成了黎國一般的生活。
可是他如今沒有一絲清醒的認識,他們在胡國的人看來不過是個笑話,連低等的侍女都可以取笑他,這般的卑微的沒有自尊的生活,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嗎?
洛清瀅嘆口氣,便看見涼亭當中舒子曦喝的大醉,嘴裡面還說道:“舒子曠,總有一天我會回去拿回我的一切的。”
看着那人的側臉,洛清瀅不知怎麼的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當年初見他的時候,他意氣風發,張揚的不可一世,可是到如今呢,陪着他經歷那麼多的沉浮,身邊什麼都變了,只有野心沒有變。
可是,如今能完成他的野心的只有胡王,只能依靠着別人。他們的榮辱生死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上,可笑的是他卻沒有一點的自知之明。如果,他們就在山林之間,從未出來該有多好啊。
皇宮裡面,胡政說道:“想不到那舒子曠如此命大,上次我派出那麼多的高手去伏擊他居然還被他給逃了。”
“黎南的事情舒子曠做的太絕了,我們安插在黎南的人手全部被舒子曠拔出來,如今黎南的一事發,我們不僅損失了安插在黎國的人,就連每年從黎南所得的銀兩也斷了,這筆帳一定要記在舒子曠的身上。”一邊的胡景瑞說道。
“這次黎南的事情還好我們提前得到了風聲,雖然下面的人是損失掉了,但是還好將他給保住了。舒子曠還好沒查出什麼,不然的話他被查出來纔是對我們胡國最大的損失。”比起胡景瑞有些激動的神色,胡政倒是淡然的說道。
“可是如今舒子曠已經被封爲太子,民心所向,舒子曦那邊真的有用嗎?”胡政有些懷疑的說道,畢竟的話如今舒子曦那邊早已經是個失了民心和聖心的王爺,就算有一天用舒子曦爲藉口向黎國發兵的話,有多少人能接受呢。
“舒子曦有着皇室的血脈,我們若是有一天攻打黎國的話不能無緣無故,總是有個藉口纔是。利用舒子曦並不是想着他能在起兵上面能幫助什麼,只要有舒子曦在,我們有一天發兵纔是名正言順,而不是師出無名。”胡政說道。
“舒子曠封爲太子並不是結束,正是我們之間的爭鬥的開始。如今舒子曠絲毫的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自然而然的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你寫信告訴他,計劃啓動,讓他啓用所有埋伏在黎國的棋子,等着我的號令。”
八月十三,是欽天監選出的黃道吉日,據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日子。
那一天天氣格外的晴朗,萬里無雲,所有的人都說是個好兆頭。
舒振川的聖旨下到舒子曠的府裡面,之後便就是舒子曠受封爲太子的典禮。
一大早,由宮中的禮官帶人爲舒子曠換上太子的冠冕,玄黑色的衣服上面繡着龍紋,以表示這位是太子,未來的
天子,玄黑色的衣服而不是黃色的則是爲了與如今的天下避嫌。
而洛凌秋做爲智王妃,如今也被冊封爲太子妃,穿着同樣玄黑色的衣服,上面繡着鳳凰。
等到兩個人換好衣服之後出來,洛凌秋看到舒子曠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愣神。舒子曠的容貌清雅,一向喜歡穿素色的衣服,看起來貴氣中帶着幾分濁世之中翩翩公子的樣子,溫文爾雅。
而如今換上了玄黑色的衣服,原本清俊的眉眼多了多分威儀和雍容,菱角分明的五官,挺拔的身姿,帶着幾分冷意。那一瞬間,洛凌秋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明明是一樣的眉眼,可是她怎麼覺得他並不是那個整日陪伴在她身邊的子曠呢。
雖然早早的就認知到了舒子曠這一天會到來的,但是洛凌秋還是覺得身上有些發冷,會不會有一天,曾經熟悉到骨子裡面的舒子曠,會變成一個她完全的陌生不認識的舒子曠呢?
她的手被溫熱的掌心包裹着,她才發覺自己的手心已經出了不少的冷汗,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一般,舒子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不怕,我永遠不會變的。”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似乎是有某種魔力一般讓她不安的心奇蹟般的安定了下來,鼻尖縈繞的是舒子曠身上熟悉的有些清冷的藥草味。他是她的子曠,無論怎麼樣都不會變的。
黎國重禮節,太子冊封的典禮按照繁雜的禮制一層層下來必須要耗費一天的時間。
早上舒子曠和洛凌秋換好衣服聽聖旨封賞之後,便到太廟祭臺,由舒振川主持,爲太子加封。文武百官跪倒在祭臺之外,向儲君行禮。
告知天地和祖宗之後,一層層的禮儀加上這繁雜的服飾,洛凌秋早早的就吃不消了,只能說這皇家也太能折騰人了。她偷眼看向舒子曠,就見舒子曠依舊是挺拔着腰背,似乎沒有一點感覺疲累,洛凌秋心中暗自的佩服。
祭典完成之後,舒子曠要和洛凌秋登上城樓接受臣民們和將士的膜拜纔算是真正的將典禮完成了。
舒子曠牽着洛凌秋的手緩步的登上了城樓,秋風獵獵,吹得衣寰作響,城下跪着的是他們的臣民,從城樓上遠遠的看去,山河無垠。
那一刻,洛凌秋原本被折騰的有些麻木的神經有些恍然,似乎整個天地間就剩下了她和舒子曠兩個人一般。江山萬里無限,他和她並肩看河山大好,盛事長歌。無論多遠的風和雨,他們並肩而立承擔。
很多年之後,史書記載肅帝立爲太子的那一幕,和太子妃站在一起,共同接受萬民的朝拜,恍如一對璧人。
聽着城樓下的聲音,舒子曠和洛凌秋相視一眼而笑,不管榮辱如何,只要有對方在身邊就夠了。
舒子曠被封爲太子,意味着黎國新的朝政將被改寫,那原本已經走到了盛世極端的黎國是否能在這位新君的帶領之下浴火重生呢?而一盤棋局也在這個時候啓動,誰最後能贏得天下這一盤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