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挎着包,光着腳一手拎着高跟鞋,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梯。
“要去哪裡?”黃家老夫人的聲音鬼魅的響起。
黃莉懊惱,奶奶不是一向在星期三的早上晚起嗎?既然養成了習慣,幹嘛要突然打破。
她機械地扭頭,然後就看到背對着她而坐的奶奶。見鬼,是她沒注意,還是她奶奶背後長眼睛了,這都能看到?
只一瞬間,黃莉臉上的做賊心虛瞬間被盈盈的笑容代替,她歡快地喊了一聲奶奶,然後在黃家老夫人的對面坐下,見她面前的杯子裡已經沒有多少花茶,又殷勤地拿起一旁的玻璃茶壺,倒了些進去。
“昨天的相親怎麼樣?與王家公子有進展嗎?”
黃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王家公子啊,也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作爲另外一個市的建材大亨之子,她嫁過去也不算辱沒了,可是黃莉的心裡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她一直以爲陳喬木在她的心裡是無可取代的,即是初戀,又是暗戀,初戀的對象還這般美好,即便以後他們走不到一起,在她的心裡也會永遠存在他的位置。十幾年的時間,足以把一個人深深刻在腦海裡。可是她和宮城呢?真正相處的時間算起來不過幾個小時,可好像認識了一輩子那麼久。久到陳喬木在她心裡都變成了朋友般淡淡的存在,久到她的腦子裡全是他。
她的愛情,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卻同樣的坎坷——宮城也對夏花有意思。她不是眼瞎心盲,所以才更覺得作爲清醒的旁觀者是多麼殘酷的事。
黃莉輕換的呼出一口氣,才問道:“奶奶,本市也有那麼多青年才俊,爲什麼要把我嫁去外地?”
雖然語氣聽不出不敬,可這內容就帶點誅心的責問,黃家老夫人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奶奶還能害你?”
黃莉搖頭,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奶奶,我不想嫁得離你太遠。”
兩個市之間聽起來好遠的樣子,真正算起來也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有時候在市區轉一圈兒都不止這點時間。遠,不過是個藉口。
莫非還是放不下陳喬木?
黃家老夫人看着黃莉的眼神裡帶了幾分審視,“你還不死心?”黃莉以爲她不說,別人就不曉得了,可是這又怎麼能瞞的過黃家老夫人的眼睛?在喜歡的人面前什麼樣,眼神什麼樣,語氣什麼樣,她一個過來人又怎麼不知道?能看上陳喬木,證明她這孫女眼光不錯,可是黃莉在謝柔面前能有幾分勝算?她不是潑自家孫女的冷水,不要給自己找不可力敵的敵人,把自己一個好端端的大家小姐生生淪爲陪襯。
黃莉不敢與之對視,撇開眼,帶着幾分慌亂的說道:“奶奶,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黃家老夫人見黃莉避而不談,還想跟她打馬虎眼,心裡就生出了不悅。出現問題不可怕,但連正視問題的能力都沒有,這就很有問題了。
“你享受黃家的一切榮耀,我也不求你做多
大貢獻,但千萬別給你弟弟招惹麻煩。”她敲打道。
黃莉的臉色白了白,弟弟。
丈夫,兒子的相繼離世,黃家老夫人把所有的心思都灌注在自己的孫兒身上。黃家就兩個孫兒,先前黃家老夫人對黃莉也抱有很大期望,可黃莉並不是經商的料,脾氣火爆耿直,更不適合與他人周旋。若他們家在N市說一不二,她的性子倒也沒什麼,只可惜如今的黃家式微,曾經商圈並肩的四大家徐林謝黃早已經名不副實,爲避免讓黃莉的性子危害到黃家的事業,黃家老夫人乾脆將黃莉富養起來,將來替她籌謀到一個好夫家就行,然後將全部的心血都關注在孫兒黃立炷身上。
黃家老夫人好強,自然也不容得自己孫兒再輸,黃立炷除了公務之外,每天還有許多知識要學。就是黃莉,兩姐弟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鮮少有照面的時候,通常是黃莉已經睡下,弟弟黃立炷還沒回來,等她醒來,黃立炷卻早已去上班,才二十三歲,肩負着黃家振興的弟弟已經承擔了許多許多。
不能不懂事了,黃莉輕嘆一口氣。
“我知道了,奶奶。”她輕輕的許諾:“我會去赴約。”
夏花雖然從電話中知道在陳喬木身上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卻不知道是否該開口詢問。萬一這件事讓陳喬木受傷很深,那她豈不是在他傷口上撒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而且如果陳喬木想說,自然會說。
陳喬木一手撐着傘,一手摟着夏花的肩,在學校後大門外的夜市街遊蕩。下雨,再加上白天學生上課,夜市街上人很少。小吃攤白天出攤的也少,開服裝飾品店的店主們也懶洋洋的,要麼抱着手機,要麼在躺椅上眯覺,沒有勁嗨的音樂,此刻的夜市街安靜的像只睡着的貓。
“真好。”陳喬木滿足的發出一聲嘆息。
夏花不知道他爲何發出這種感嘆,卻也猜想這其中一部分,定然與她有關。她曾經不也對陳喬木說過,有他真好嗎?
她笑了笑,腦袋在陳喬木懷裡蹭了蹭。
陳喬木也低下頭,用臉頰蹭了蹭夏花的發頂。
“我從沒有去過我們學校外面的小吃街。”陳喬木說道。
夏花也能想象得到,作爲東晟集團的繼承人,陳喬木要學的東西更多是在校外,要接觸的人也必定不是簡單好與之輩。他們是大學生,卻又比普通大學生要學的更多。人前風光,人後必定辛酸,從來沒有白撿來的便宜,夏花堅信如此。
“那我們應該晚上來,這裡白天和晚上,可是兩個世界。”夏花說道。
“我已經看到了。”
像是在完成一個心願,跟過去做一個了斷。
在陳喬木提出要到夜市街來的時候夏花就感覺怪異,如今又聽到他這麼說,夏花心裡的疑慮更重。在其他時候她也許不會這麼想,偏偏之前陳喬木說過那麼奇怪的假設。
或許他遇到的問題,不像她想的那般簡單。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夏花小心翼翼問道。
“回
家。”
夏花以爲是回陳喬木父母家或是別墅,沒想到陳喬木把她帶到了城市花園。
“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站在門口,陳喬木莊重的宣佈。雖然有些對不起夏花,但他打算把戒指賣掉,一部分作爲買房子的錢將錢還到公司,剩下的作爲他創業的啓動資金。雖然前途未知,但陳喬木並不怯懦,即便沒了東晟集團繼承人這頂光環,他依舊能獨立起來。
我以後會給你更好的,陳喬木看着夏花的側臉默默發誓。
叫了外賣,兩人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兒,夏花便叫上陳喬木,兩人慢慢的將主臥整理了一下。
夏花看着衣櫃裡邊標籤都沒有摘的名牌衣裙,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
“怎麼,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呢?”陳喬木從背後擁着她,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看見夏花的手搭在一件紅色的無袖連衣裙上,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她背對着他跪在牀上一點一點拉下背後的拉鍊,被大紅色胸衣包裹的大好風光。
他的喉嚨動了動,他們已經好久沒有……
陳喬木的視線漸漸往下,從夏花的領口看了進去。
夏花卻根本沒注意到陳喬木的舉動,她笑了笑,說道:“從認識你開始,我就好像在不停地搬家。”別墅到宿舍,宿舍到城市花園,再從城市花園到她的出租屋,短短兩個多月,她就像只逃難的螞蟻,搬了這麼多回家。
也不是覺得詫異,畢竟說起搬家,她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她有那麼多個家,也不過是實際上的避難所而已,如今陳喬木說這是他們的家,他們,他和她,家就有了它原本的溫暖含義。
夏花覺得心頭都暖暖的。
久久沒聽到陳喬木說話,夏花才扭頭看了他一眼,也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內衣被解開,陳喬木的手正在她胸前肆虐揉捏,他溼漉漉的吻落在她的頸窩,像一個個小火苗,點燃了夏花。
夏花的臉通紅,扭捏着身子,不自在地避開,“我不方便。”
“我知道,我不會亂來。”陳喬木聲音沙啞,灼熱的鼻息落在夏花的脖頸,知道又怎樣?他還是忍不住。
得到保證,夏花也就由着陳喬木。
……
任由陳喬木幫忙清洗了全身,夏花臉紅的快要滴出水來,實在是太羞恥了!水一停,她扯過一條浴巾就噠噠的跑了出去。
陳喬木笑了笑,飛快的清洗完自己,就全身赤\裸的走了出去。
夏花正慢慢穿內衣,陡然看見一絲不掛的陳喬木,尖叫着啊了一聲要跑,卻左腳絆到右腳,反而整個人撲到湖裡懷裡。
“這麼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
夏花:“……”
天地良心!投懷送抱什麼的,她真的沒這個意思。
鬧騰着穿好衣服,兩人便準備去拿夏花放在出租屋的行李,夏花本不想陳喬木上去的,卻拗不過他,只好讓他一起。開門按燈,卻見翻箱倒櫃,室內一片狼藉,夏花一驚,“遭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