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琪終於明白自己這些日子過於依賴湯俊峰的寵溺,造成腦筋反應遲鈍的代價了。
怪不得她感覺到身後的人是那個黑衣女孩時,有種奇怪的毛骨悚然感覺。怪不得她的腳步這樣飄忽,因爲此刻安雅的一張臉,看起來幾乎瘦的皮包骨。
也正是安雅體型的暴瘦騙過了她,而且,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應該在青島的安雅怎麼會出現在s.海?
湯俊峰竟然沒有告訴她,而且還關掉電話……
剎那間,林安琪的心裡有幾百萬只“爲神馬”呼嘯奔騰而過。
她忽然深深地懊悔自己不應該到處亂打電話,如果不是自己有企圖求救的舉動,可能安雅暫時還不會發作。
如果她知道隱藏在朱顏這裡的威脅只是安雅,她就不至於那麼恐慌。
一個瘦弱的精神病患者,就算是她處於一種極度的癲狂狀態,有種不可思議的爆發力,總比一個清醒理智的殺手好對付。
瞬間,她有些明白自己的愚蠢,如果想求救,應該乾脆選擇報警的。
自己企圖想暗示湯俊峰和徐曉曼自己現在有危險,希望他們能從外面替自己報警,解救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此刻,朱顏金碧輝煌的客廳裡,明亮耀眼的燈光下,神情古怪眼神狂熱的安雅也死死的揚眉凝睇着林安琪,然後,她對着林安琪怪異的笑了。
“你在給峻峰哥打電話,對麼?”
安雅突然開口問道。
她的語氣幾乎有些柔情,甚至有些無辜,不像是想對林安琪行兇的,倒像是和她敘舊的。
哪怕是在她從前清醒正常的時候,都沒有用過這麼心平氣和的語氣和林安琪說話。
越是這樣,林安琪越是覺得可怕。
她恐懼的看着安雅手裡拎着的雪亮的不鏽鋼菜刀,竭力淡定的說道:“呃……安雅,這麼巧?你也在這裡住?”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能說出這種鬼話,這種鬼話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想到安雅現在畢竟不是一個神智正常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先試一試能不能和她周旋。
她不能坐以待斃。
“是你帶我進來的,你忘記了嗎?”
安雅突然也瞪大眼睛,揚眉凝睇的吊起眼角,居然很生氣的對林安琪說道。
“哦?是了,看我的記性……”
林安琪慌亂的支吾道,然後故意問道:“我剛纔洗好澡了,你要不要也洗一洗呢?餓了嗎?你看,我買了一些吃的,不知道有沒有你喜歡吃的?”
她嘴裡亂七八糟的說着,眼睛卻驚恐的看見拎着菜刀的安雅已經走到了她的對面,安雅只要一擡手,手裡的大菜刀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劈開她的腦袋。
天地良心,她真是不明白安雅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除非安雅現在真是一縷鬼魂,附在她身後進來的,當然,林安琪很清楚,安雅並不是什麼鬼魂。
只有一個解釋,安雅手裡和她一樣,有這幢樓層的電梯智能識別卡,和這些房間的鑰匙。
沒有朱顏的授命,已經發病的安雅不可能會得到這些東西,但是,朱顏怎麼會想出這樣匪夷所思的惡毒計劃:利用安雅來對付她?
林安琪想破頭也不能相信,朱顏會這樣的憎恨她?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安雅卻沒有回答林安琪的問話,突然舉起了手裡的菜刀。
瞬間,林安琪想抓起面前的小几砸向安雅,又想絕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她好像是被安雅嚇傻了,卻又只是呆呆的坐着,什麼都沒有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林安琪的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安雅震撼了她?或者安雅還有什麼美妙的想法,她居然只是“砰”的一聲把手裡沉重的菜刀拍在林安琪面前的小几上。
林安琪被她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掉了手裡的手機。
“把你的睡衣給我穿!”
安雅眼神古怪而又亢奮的看着林安琪,厲聲命令道。
“穿吧,穿吧,只要你喜歡。”
林安琪趕緊伸出手想抓起小几上的睡衣遞過去。
“不許動!”
沒想到安雅勃然變色,還沒有鬆開刀柄的手立刻又抓起了那把大菜刀。
林安琪想極力的討好表情瞬間又被冰凍,姿態成石化模樣僵立在那裡。
“賤人,臭不要臉的賤貨,我要殺掉你!!!”
安雅喘息起來,高高的揚起手裡雪亮的菜刀。
“峻峰哥是我的,他是我的男人,他已經和我做.愛了,我們做了那麼多次,很多很多次,啊!我流了很多的血,疼了很久,他是我的男人,你聽見沒有,是我的……”
安雅歇斯底里的嘶聲咒罵叫囂着,完全的進入了一種瘋癲的狀態。
她已經有些枯瘦的面孔扭曲的可怕,眼眶凹髏,臉頰全是病態的潮紅,完全沒有往日的美貌,又渾身上下穿着怪異的黑色衣裝,幸虧她現在還非常年輕,否則簡直就是一個傳說中要吞噬人肉的惡毒嗜血邪巫。
林安琪再次想抓起面前的小几和瘋狂的安雅對抗,但是她發現安雅只是高高的舉着手裡沉重的菜刀,揮舞着,並沒有立刻要攻擊她的樣子。
然後,她看見安雅哭了。
這說明,安雅的思維還有一點點的清醒,特別可能是在想到了湯俊峰的時候。
這也正是林安琪此刻的最危險之處。
安雅能不動聲色的一直尾隨着她,說明她還有着某種清醒的意識,在她清醒的時候也許只是非常非常的痛恨她,但也不是非要置她於死地的,所以,目前在安雅的潛意識裡,她還是不想殺人的。
但是可以預料的是,最終她肯定還是控制不了她自己的情緒的。
林安琪竭力的遏制着自己的無邊無際的恐慌,只要安雅不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她都要極力的隱忍。
因爲她如果貿然出手和安雅廝打對抗,極有可能會徹底的激發安雅的瘋狂病態,很快就兩敗俱傷。
而且,安雅現在已經是一個精神病人了,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就算是她殺死了人,也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而她,懷着身孕的林安琪,就會是不明不白的白死了。
不知道到底會稱了誰的心?如了誰的意?
林安琪的心裡再嗚咽,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忍辱負重的設法求得一線生機,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被一個瘋子殺死,實在是莫名其妙了。
林安琪已經想明白了,極有可能有人故意利用了安雅,一個已經被醫院鑑定爲精神病患者的瘋子,來殺死她,甚至嚇死她,這樣殺人的安雅根本就負不任何的刑事責任,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真正的兇手更是可以逍遙自在坐收漁利。
林安琪有些想不通,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
她更想不通,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去要害誰?她一直竭力的做個普普通通無害的人,很沒有野心的老老實實的做事,很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去愛,從來就沒有什麼天高地遠的非分之想,爲什麼有人非要把她往某些圈套裡塞?
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後快?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誰在一直給她下着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去圈套?是自己最親愛的人?還是自己最敬畏的人?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想去那次差點遭了黃天的毒手,林安琪有些悲憤,難道她的本分和誠實反倒是一種大錯特錯?
甚至,她連那次爲什麼會那麼巧的就上了黃天叫人僞裝的出租車也有些懷疑起來。
但是,安雅應該是和湯俊峰在青島的啊,應該被監護在精神病治療醫院的,爲什麼會這樣詭異的出現在千里之外的s.海?湯俊峰爲什麼又在她如此危急的時候,關掉電話?
還有,徐曉曼,竟然似有所知的不肯接她求救的電話?
林安琪面臨的不僅僅是極度的恐懼,還有這些毒霧一樣沉重的困惑。
“安雅,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
林安琪故意用一種非常難過的神情看着安雅,懺悔似的的說道。
儘管很違心,但現在已經不是討論道德節操的時候了。
別說對一個瘋子說這樣的話,就是對一個神智正常的人,在這種非常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這樣虛與周旋。
“哈哈哈,賤貨,你知道嗎?峻峰哥現在正在我們老家等着我回去和他結婚呢?你沒有想到吧?他不會愛上你的,你是什麼東西?峻峰最愛的女人是安靜,安靜,你認識嗎?”
安雅把自己的臉逼近林安琪,癲狂的煞有介事的說道。
林安琪趕緊搖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她是我姐姐,和我一起出生的該死的女人!”
癲狂的安雅瞬間咬牙切齒。
“峻峰哥是我的,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奪走他……那天,噓,雖然你只是一個賤貨,但是我還是很願意告訴你,你不知道,一個沒有人分享的秘密會是一個很痛苦的秘密。”
安雅扭曲的臉上全是惡毒,幾乎是得意的說道。
她把臉對着林安琪的臉靠的更近了。
“那天,我一大早故意進了峻峰哥的房間,然後我就把我帶着血跡的底.褲故意叫那個笨女人看見,哈哈哈……結果,我那親愛的美麗無比的姐姐就承受不住了……”
林安琪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原來這個安雅從來就沒有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