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跟你說蘇雲博的時候,你是不是很難受?”
小酒被她抓着,幾乎沒有機會躲避,只有吶吶的開口,“其實開始還好啦。你一開始說的時候,我還沒有喜歡你,只是覺得這姑娘真可憐。後來聽多了,就覺得這姑娘真傻。”
“啪!”白霜打落小酒的手,瞪了他一眼,然後讓他繼續說。
“我…”小酒面色如桃紅,分外誘人,“後來的後來,我就想,這姑娘這麼傻,那個男人不能給她幸福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讓你哭的。再後來,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白霜愣愣的看着小酒,怔了怔,然後撲上前抱住了小酒,小酒的懷抱裡很乾淨,有着她喜歡的桂花糕的味道,讓她很歡喜。
“那小酒,你娶我吧。我努力忘掉他。”
小酒用力的點了點頭,兩個人抱着很快又分開了,兩個人臉都紅了一大片。小酒最後牽起白霜的手,衝白霜說了什麼,白霜笑了起來,同小酒一齊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小酒的門前出現了一個穿寶藍色長袍的男子,他丰神如玉,長身而立,一雙狐狸眼盛滿了複雜,薄脣裡輕輕吐出兩個字,從口形依稀可以分辨的出,那兩個字是——白霜。
“蘇大人。”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聞聲望去,一抹粉紅色的紗裙,漂亮的美人兒就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蛾眉螓首,皓齒硃脣,輕輕一笑,彷彿就可以顛倒整個天下。但這個人,是唐嫣然。
“唐小姐。”蘇雲博對她還是十分的禮貌和風度。
“這婚有沒有辦法退?”唐嫣然見四周無人,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聖命難違。”蘇雲博再次回答了這四個字。這四個字不是一般的沉重,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因爲這四個字,他的至交好友妻離子散,他最愛的女子離他而去,而他的婚姻,要交給眼前這個唐嫣然。
“真是迂腐頑固。”唐嫣然顯然是被蘇雲博的態度給氣着了。
“如果唐小姐對婚事不滿,可以去找皇上說清楚。”蘇雲博對於唐嫣然的評價有些不喜,“不必找本官。”
“你!”唐嫣然都要氣瘋了,一張俏臉漲的通紅,“你知不知道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七天後!”
“那又如何?”蘇雲博的表情很是冷漠。
“罷了罷了!”唐嫣然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你知道不知道,我去找過皇上,他說只要你不同意這門婚事,他便取消這場賜婚。但你沒有。”
蘇雲博愕然,有些驚訝,“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皇上說不能告訴你。必須讓你親自去說,本來有個期限的。不過現在期限過了,你去了也沒用。”唐嫣然有些絕望,她就要離她的皇后寶座遠去,成爲一個刑部尚書的夫人嗎?還不如當初成爲丞相夫人!
蘇雲博剛剛燃起的希望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還是加了冰塊的冷水。他幾乎是冷笑着說,“那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究竟還有什麼意義?白霜剛剛已經答應了要嫁給另外一個人。
唐嫣然神情一滯
,“對啊。還有什麼意義?”
最後唐嫣然失魂落魄的離開,蘇雲博沉着臉回到了尚書府。七天後就是婚禮,蘇雲博讓管家和媒婆都來了,把婚的事項弄好。
他在房間裡翻看請柬,突然聽見敲門聲,他擡眸看去,門是開着的,白霜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眼睛已經沒有他之前看的那麼紅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白霜在私底下哭過很多次了。
“何事?”蘇雲博開口問道,他其實一觸及白霜的視線就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他心底一直再說——不要說出來!不要!
“大人,白霜想要離開了。”白霜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嗯?不等我婚禮結束嗎?”蘇雲博翻開請柬的樣式,幾個繁複的花紋看的他心煩意亂,他擡起頭看着白霜,心裡的不安降下一些,連他的聲音都柔和了下來,“你可以留下來喝一杯喜酒的。”
白霜的面容一瞬間慘白,“不,不用了。”她以爲自己已經答應了小酒忘記他,就可以真的做到什麼都不在意了。
蘇雲博看她的面色才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剛剛纔知道她喜歡的是自己,明明自己也喜歡她,可是卻在無意間傷害了她很多次。他開口挽留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所以他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點東西。這是你的嫁妝。”
蘇雲博走進房間取出一個箱子,遞給白霜,看着她怔愣拒絕的神色,違心的說道,“你畢竟是嚴恪身邊的人,照顧了我這麼久,我也拿你當妹妹。”
蘇雲博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哥哥給妹妹的嫁妝,總不能被拒絕。”
白霜愣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謝謝大人。”心裡有些苦澀,她拿他當愛人,他卻拿她做妹妹。有妹妹會愛上自己的哥哥嗎?
“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蘇雲博最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我去看婚禮用的請柬。”然後放下手,毫不猶豫的轉身。
白霜抱着箱子離開,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她喜歡的人啊,那是她喜歡的人啊!在未來的七天後,他就要迎娶別的女人了。
白霜最後和小酒離開了金陵,他們想去其他的地方轉轉。金陵太過繁華,也太過容易就迷失。
他們不知道的是,蘇雲博的婚禮轟動了京城,因爲新娘子在婚禮當天逃婚了。不過就算金陵再如何,蘇雲博再如何,都已經和白霜小酒,再無干系。
嚴恪也出席了當天的婚禮,當看到新娘子被人攙着進來時,他就知道那個人不是唐嫣然。而龍玄蔘就坐在首位上,親自主持這場婚禮。
嚴恪只能說,唐嫣然勇氣可嘉。最後新娘還是被發現了是替身的真相。因爲這個替身太笨,在過火盆時不小心撞到了火盆摔了一跤,最後蓋頭掉了。
衆人皆譁然。唐國公的臉色很是難看。龍玄蔘更是當場震怒,質問替身新娘是誰?木槿坐在賓客之中,臉上掛着假笑,實則對外界一點都不在意。蘇雲博百無聊賴的看着那位新娘子,長的很漂亮精緻,就是太過冷豔了些。
莫無憂站在大殿中央,說不出話來。因爲她被人點了啞穴
。她的手其實是被綁在寬大的袖袍裡,也不能動。準確來說,她除了腳,根本沒有一處可以動。
蘇雲博覺得有些意思,他本以爲是唐嫣然不願意所以被綁來的,沒想到倒是唐嫣然綁來了一個女人做替身。蘇雲博靠近她,解了穴,又爲她解開繩子。
然後在龍玄蔘面前跪下請罪,“皇上,這位姑娘應該是被唐小姐綁過來的。看她的樣子,實屬被迫。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龍玄蔘的怒火歇了歇,這纔對蘇雲博使了個眼色。蘇雲博會意,起身問道,“姑娘可否把來龍去脈說一下。”
莫無憂鬆了鬆筋骨,面無表情的說,“棋差一着,我被她下了軟筋散。然後就被綁到了這裡。”說着,她扯下繁重的鳳冠霞帔,啪啦一聲掉落在地。
然後她看向四周,試圖從中尋找到罪魁禍首趙華雲的影子。要不是被他下了藥,她至於被人綁到這裡來嗎?!
“大膽!皇上在此,豈容你放肆。”小惠子在龍玄蔘身邊呵斥着。
莫無憂終於看向首座的人,然後微微皺眉,“你是皇帝?”
“放肆!”小惠子再次怒了,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裡!
“你這犬吠纔是放肆。”莫無憂面無表情的道,她本就無需懼怕任何人,又何必低下頭來。
“拿下此女。”龍玄蔘面無表情的說。他很久沒有這麼被挑釁過了。
侍衛一哄而上,女子巧妙的避開,甚至搶過了士兵的刀劍,反手就是必殺。血染當堂,龍玄蔘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嚴恪本來在看戲,最後卻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龍玄蔘的臉更黑了,因爲嚴恪是將所有的士兵都踢開,然後問了一句,“你是樓玉痕的弟子?”
龍玄蔘眼睛微眯,怒氣值瞬間消散無蹤。樓玉痕,那個他母皇唯一愛過的男人,她爲了他進宮,爲了他一國之君陷入險境。而天闌珊,也是樓玉痕的弟子。
莫無憂看了嚴恪一眼,然後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你是小師叔?”
嚴恪確認下她的身份,然後露出了一個自回朝這些天來唯一的笑意,一剎那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南晉嚴相一笑,傾城傾國也不爲過。
“我再次入了官場,你當知道師門避世,不收官場中人。”
莫無憂的臉色終於有所鬆動,然後看着嚴恪說,“師傅曾說,小師叔是唯一一個例外。”
嚴恪卻無所謂的笑了笑,“你走吧。你師父在等你,他就在附近。”說着嚴恪拍了拍蘇雲博的肩膀,“我記得你有軟筋散的解藥。”
蘇雲博下意識看了龍玄蔘一眼,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從袖袍中取出了一個翠綠色的小瓶遞給了莫無憂,卻發現嚴恪早已離開,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淡,好像先前他笑着拍他肩膀的一幕是假的。
莫無憂接過解藥,然後縱身一躍就離開了。
蘇雲博盯着嚴恪看了很久,但他不知道,剛纔他下意識的去看龍玄蔘的臉色那一幕,已經讓嚴恪徹底失望。他甚至覺的蘇雲博讀了這麼多的書都白讀了,一心只爲君,那是愚忠。愚不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