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段撫機頭戴正二品大員的官帽,身着深紅色朝服站立一旁,冷眼看着朝堂之上的黨派之爭,這姜家和唐家似乎已經在朝堂之上分爲了兩派,如今深宮只有兩位便已是這般,日後不更加如同鬧市?
好不容易撐到下朝,正準備離開便見着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郭公公遠遠的走了過來:“皇上邀段大人前去書房議事。”
等到二人離去,唐國公這才收回有些詫異的視線,一旁的挽珠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小聲說道:“皇后娘娘牽掛大人,特讓婢子前來囑咐一聲,天氣轉涼了,大人要小心腿疾纔是。”
唐國公面上含笑,手中緊握着她傳遞過來的書信,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老臣多謝娘娘體恤,也請皇后娘娘保重鳳體纔是。”
見着信已送到,挽珠低下眼眸:“婢子一定將話帶到!”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身後的老臣將二人的話聽在耳中,走了過來大笑一下:“皇后娘娘孝順之至,實乃天下之典範啊。”
唐國公笑了笑,與他寒暄一陣便離開了。
坐在馬車上的唐國公手中緊捏着那信件,心中卻是疑惑重重,嫣然怎麼冒着危險在下朝之後給自己送信,莫非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想到這兒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馬車一到府邸便匆匆下車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關上了房門,這纔將手中的信件拆開。
看着那信件卻是大吃一驚,皇上居然讓那文淵公子教導天闌珊御臣之道,而且還有一段時間了。怎麼會這樣?莫非那皇帝還真是想要讓那個女娃當皇帝嗎?看似不可能啊,但若不是如此怎麼讓她學習這樣的東西?這可都是帝王所學啊……
閉上眼睛想了一陣,再次睜開眼睛,他那深沉的眼中卻是帶上了一分殺氣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那天闌珊絕對不能留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放一個,自己不能明知她的威脅卻還容許她活在這世間。
用過晚膳的天闌珊抓了抓頭髮,朝着面前的黃長清看了一眼,還是決定去將軍府躲藏一陣子。
呆在這皇宮中自己便覺得有一種壓抑感,指不定皇帝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便加大了自己讀書難度了。想着上次春闈之試時候皇帝說的讓自己將整個藏書閣的書籍都抄寫一份,天闌珊便覺得後背發涼,雖然此刻那皇帝公務繁忙一時間沒想起來,但如今文淵先生已經回來,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想起來了。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前去找獨孤比較好。
看了眼面前的黃長清,天闌珊話語中帶着一絲狡黠:“要不、我們去將軍府看看?”
黃長清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中還依稀見得幾顆繁星,朝着她看了一眼:“殿下……此時不宜出行,不如明日我們一早再前去?”
天闌珊知曉他也是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於是也做出了讓步:“既是如此,那明早我們便早早出門吧。”
說完這話便帶着新桃轉
身準備回房了。
梳洗完畢的天闌珊坐在凳子上,身後的新桃爲她解下了一頭青絲,將那些佩戴的飾物一件件取下放在一旁。
天闌珊拿出那梳妝櫃上的小盒子打開想要將這些飾物一一裝進去,卻恰好見着了靜靜躺在裡面的黑木簪子,神情一下愣在了那裡,拿起那簪子在手中把玩,思緒卻已飄向遠方。
這是什麼?天闌珊望着那人遞過來的盒子問道,打開一看便見着這支黑木簪子。那時的嚴恪一臉的溫柔,將那簪子拿了出來翻轉一面露出了上面的兩行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便是我對你的承諾。那時候的自己高興的如同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幸福離自己是那樣近、卻又是那般遠。
相爺你、是不是也曾含情脈脈的看着織鏡,然後對她說着同樣的話?
思緒漸漸收回,天闌珊的目光回到手中的簪子上面,這應該算是兩人的定情信物吧,只是此刻這不過是個徒留念想的東西罷了,已失去了它本來的含義。
新桃見着她瞧着那簪子不語,方纔說道:“奴婢聽說這黑木很是難得,一棵千年樹也只敲打的出一根簪子呢。”那意思就是,只有這根纔是真的,那織鏡的不過是自己買來自欺欺人罷了。
但天闌珊明顯的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低頭看着手中的簪子:“相爺也特地去尋了那千年樹給織鏡姑娘打造了一根簪子呢。”其實相爺他、對織鏡姑娘也是極好的吧……
聽的她這樣沒頭腦的一番話,一時間讓新桃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得嘆了一口氣,怎麼殿下就是聽不懂呢。
本以爲自己的是獨一無二的,卻沒想到左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想了想將那黑木簪子放進了盒子中,猛地蓋上,不行!自己一定要忘記相爺。
望着她如此的動作,新桃也只有搖了搖頭,看來相爺的追妻之路是越來越遠了呢。
熄了燭燈,新桃帶上房門離開了。
躺在牀上的天闌珊卻是怎麼都睡不着,相爺、此刻你又在幹嘛?
黑夜中有着幾顆繁星在閃爍,一輪明月高掛在上方,卻註定了不是人團圓的日子。
望着那在門外盯着天空的人,織鏡轉身回屋,出來時手中多了一件衣裳,換上一副笑臉一步步朝着那男人走了過去。
“阿恪,更深露重,披件衣服吧。”一雙手那樣僵持在半空中,這一幕何其的相似。織鏡心中涌起一陣苦澀,明知如此卻還是懷着一絲期待,自己、還真是夠傻。
嚴恪轉過頭來,還是一臉的淡漠,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夜涼,回去吧。”
嚴恪待她總是相敬如賓,客氣得過份。這份客氣,與不痛快,原也是她自己求來的,怪不得旁人,只是心裡總存着幾分希冀,只要在一起,總是會有機會的。
“阿恪……我讓你厭了嗎?曾經我還在相府的時候,你也是說過,此生都不會厭我的。”可有些錯處,當真是錯了,便再也無法
正回去了嗎?她不甘生生錯過,明知痛苦,卻也不想放手。
嚴恪不再作多餘的解釋,只輕拂開她的手,轉身入了書房,順手關了房門。
那門就像是關上了織鏡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她突的跌坐在了地上,似乎全身都沒有了力氣,自己真是越來越、沒信心了。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我們回到之前一樣?阿恪……你能不能告訴我?
一滴淚就那樣落下,卻是得不到絲毫的憐惜。
我們本該是一條路上的人,我卻因爲迷了路離你越來越遠,你在同一條道路上找到了她,卻是放棄了我。
天闌珊……我真得好嫉妒你,爲何你不再他身邊卻還是能夠得到他的百般疼愛?哪像我……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在風雨之中迷茫的前行,卻是再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那個港灣……若是一開始我沒有走錯,那麼在他心中住着的那個人該是我的,怎會成爲你,天闌珊……怎會成爲你啊?
天闌珊也不知在何時總算是沉沉的睡了過去,次日想着要去將軍府躲着,便是早早的就起牀了,換上便裝便與新桃、黃長清一同出了門。
此刻的獨孤其鏜看着手中的兵書,緊皺着眉頭。
望了望宣紙上自己研究的一個陣法,喃喃自語:“這陣法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也不知爲何,作出的陣法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但畢竟是沒有真正使用過,這樣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正研究着便聽着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獨孤……我總算是出來了,你可不知道昨日文淵先生逼着我讀書,可把我累的夠嗆。”邊說着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的喝着。
獨孤其鏜擡起頭來將那宣紙收了收挑挑眉走了過來:“昨日文淵先生便纔回宮,你今日就跑了出來,這是被嚇跑了嗎?”語氣中倒是有着調侃之意。
聽到這樣的話天闌珊也不惱她,自嘲的笑了笑:“那些聖賢書,我作爲一個女的讀什麼啊?不是說了嗎?女子無才便是德。”
這樣的話讓獨孤其鏜搖搖頭,一臉的不敢苟同眼神掠過他,朝着身後的兩個人看了一眼:“你們也任憑她這般胡來?若是聖上怪罪下來看你們如何交代?”
黃長清這才笑着走了過來:“我哪敢啊?左不過是因爲文淵先生被殿下氣着了,這才讓殿下休息一日的。這不、今日一早便跑了出來也不知在躲着誰呢。”
天闌珊咳嗽了一下,腦袋中回想了一下那碩大的藏書閣臉色一下子蒼白些許,緊握着面前女子的手:“獨孤,你我是朋友,若我真是有個萬一,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獨孤其鏜朝着她看了看,實在是想不出在皇宮中除了皇上還有誰敢欺負她?便笑了笑:“那可不一定,若那人是我招惹不起的,我自是要躲得遠遠的。”
看着她一臉瞭然的表情,天闌珊心如死灰:“唉……真是患難見真情啊,沒想到你居然這樣將我送入虎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