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魅影來說,抱着白曉潔其實並不輕鬆。她就算再有力氣,也終究是個女孩。可是看到皇甫尊把屬於她的公主抱給了別的女人,她心裡不舒服,那涌上的酸味迅速發酵,幾乎瞬間就佔領了她整個胸腔,所以她才強悍的把人從皇甫尊的懷裡給奪了過來。
皇甫尊先是愣怔片刻,但轉瞬就明白了她的心思,頓時蹙眉苦笑,這小女人,是吃醋了。認識到這一點,他心情超級好,快速跟上去,戲謔道:“魅,有沒有聞到醋味。”
魅影知道他這是故意調侃自己,白皙的臉頰霎那間紅了,卻佯裝不知的問:“什麼醋味?”
“哦?”
嘴硬?一抹興味取代眉宇間的愁緒,皇甫尊低笑:“剛纔有個女人打翻了醋罈子。”
“無聊。”
嗔她一眼,魅影加快腳步,很快便到了白曉潔的房間。把人放在牀上之後,她甩了甩雙手,“她好重。”
皇甫尊笑而不語,摸到牀邊伸開被子蓋在白曉潔的身上。他是有意這樣做,爲的就是讓魅影承認,她其實就是在吃醋。
果真,當魅影看到這一幕,秀眉凝然,周身散發着不悅的寒氣。
她是女人,她會嫉妒,她很敏感,她似乎能夠感覺皇甫尊對白曉潔是特別的。所以此刻,她的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皇甫尊偷笑,“魅,生氣嗎?”
魅影眯起眼睛:“你是故意的?”
“你說呢?”給白曉潔蓋好被子,皇甫尊準備離開,可牀上的人卻拉着她不肯鬆手,嘴裡不停的咕噥着:“爸爸……不要走。”
皇甫尊蹙眉,一把去剝她的手,一邊輕語:“小潔,鬆手,我不是你爸爸。”
白曉潔死活不肯撒手,蹙眉囈語,神情痛苦。魅影發覺她神色不對,手指在她額頭上探了探,“她發燒了。”
說着,她扭身到洗手間拿了一條冷毛巾出來,輕輕的敷在白曉潔的額頭上。轉而又到樓下取了一袋冰塊,裹在另外一條毛巾之中。
皇甫尊雖然看不見,可是眼睛卻一直追隨這她,當她終於忙碌完了,他笑着說:“魅,你變了。”
魅影凝視他,淡然道:“我照顧她,只是因爲她能夠讓你恢復光明。”
話說這樣說,可是她很清楚,她心裡並不這樣想。感覺白曉潔發燒,她下意識的去取毛巾,根本沒有想過皇甫尊眼睛的事。
換而言之,她是真的變了。她的眼裡開始有了除去皇甫尊之外的人的影子,她的心裡開始關注起他以外的人。她開始像普通人一樣,有了愛情意外的感情。
冷酷無情的她越來越接近一個普通人。
皇甫尊笑而不語,她既然嘴硬的不願意承認,那他也不勉強。伸手用力把白曉潔的手從腕上掙開,他道:“魅,我去沐浴。”
“好。”
皇甫尊走後,魅影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牀上的女人,瞧她那痛苦的模樣,一抹酸澀悄悄在心裡劃過,忽的想起了剛剛進入殺手訓練營的自己。她可不如白曉潔幸福,因爲她沒有時間悲痛,她要想辦法活着。
白曉潔處於發燒之中,一直不斷的囈語,嘴裡反覆提到:“Anne……黑盒……”
這兩個詞語讓魅影眉峰一凜,眯着眼睛掃着白曉潔,她俯身,“Anne跟你說了什麼?”
三天前,他們從警局回來,白曉潔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實驗室,她也沒有繼續追問關於Anne的事情,所以一直對那件事很介懷。
她想知道,在停屍間那段時間,Anne都跟白曉潔說了些什麼,爲什麼會放過她,如果她沒有猜錯,Anne一定是利用白曉潔的便利條件,幫她偷取黑盒。
魅影在近今天,仔細的分析了白夢陽死亡這件事。之前白夢陽曾失蹤過一天一夜,這段時間他一定是被Anne綁架,她想利用白夢陽要挾白曉潔偷取黑盒,後來白夢陽自殺,Anne纔會潛入警局,並且趁機跟白曉潔又說了什麼。
但是到底說了什麼?她用什麼作爲要挾的籌碼?白曉潔斷斷續續的囈語,讓魅影忽然把一切都串聯起來。
她抓着白曉潔的手腕,“Anne是不是讓你偷黑盒?”
白曉潔沒有反映,開始不斷的念着“爸爸”,魅影擰了一下眉頭,沒有繼續追問。
皇甫尊沐浴過後,已經擦乾身上的水,頭髮也自己吹乾了。到白曉潔的房間,沒有進來,站在門口,隨意問道:“她怎麼樣?”
“發燒說胡話。”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她不想讓皇甫尊知道。
“魅,去睡吧。”
“我照顧她,你去睡吧。”
如果讓皇甫尊留下來,還不如她親自照顧得比較好。皇甫尊一聽,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搖頭失笑,“好,你早點休息。”
魅影留在白曉潔的房間,一直在牀邊照顧着,不斷的替她更換毛巾。期間,歐陽宇澤來過一次,給她打了一針退燒針,所以半夜一點鐘,白曉潔已經退燒。魅影聽她呼吸均勻,燒了退了,打了個呵欠,回到房間。
一個小時之後,白曉潔睜開眼睛。黑暗之中,她在牀上想了好一會,盈滿水汽的雙眸漸漸堅定。
起身,悄悄的用窗簾綁成了一條繩子,她順着陽臺爬下房間。在那之後,魅影的身影隱沒在牀邊,看着黑暗中那抹纖弱的黑影躡手躡腳的奔向實驗室,她的冰眸狠狠的眯起。
白曉潔來到實驗室後,心跳異常的快,確定露臺無人,她才掃描了自己的指紋,隨後實驗室的門“啪”的一聲開了。
小心翼翼的進入實驗室,想要關門,卻感覺門上被人拽了一下,她猛得回頭,黑暗中,一雙漆黑的眼睛嚇得差點尖叫出聲,文飛白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噓,別出聲。”
文飛白?
白曉潔以爲他是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所以緊張的吞了口水,“我……”
文飛白輕輕的關上了門,小聲說:“不用解釋,我跟你的目標是一樣的。”
白曉潔一驚:“你也是爲了黑盒?”
難道是爲了跟Anne的那個交易?
文飛白撇嘴,“我不是爲了Anne,是爲了魅。你喜歡皇甫尊,我喜歡魅,只要他的眼睛一天不復明,你就還有機會。”
雖然這麼做有些卑鄙,可是不卑鄙些怎麼能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想當初,魅還不是被皇甫尊擄走,兩人才發展到今天的關係?
白曉潔苦笑不語, 她只是爲了爸爸而已。
兩人相視一眼,悄悄到保險櫃旁邊,白曉潔的手剛伸出來,卻聽這時,指紋鎖再次被啓動,之後門口罩入一團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