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歐陽宇澤並不認同,他回過頭,語氣嚴肅的說:“可是你們別忘記,他跟黎敬天無仇無恨。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黎敬天只有感激。”
他其實很想說,他們每個人都說自己是殺手,都覺得自己的血是冷的,那只是他們在自我保護而已。他們拘泥於殺手的身份,不肯承認骨子裡的熱血,也不願意承認此刻的他們已經跟以往不同,已經有了更多更深的羈絆,這些羈絆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每一個人。
就如同眼前這兩人,一個曾經心狠手辣,唯我獨尊,一個曾經孤傲冷漠,寡情薄倖,可現在誰還能說這個溫柔專情與嫺靜的女人是曾經的他們?
“誰說沒仇?”
微冷的聲音響起,皇甫尊忽的起身走到歐陽宇澤身邊。他眼睛“望着”遠處的黑暗,嘴角一直掛着高深莫測的笑容,哼笑道:“他的仇不比我們小。”
歐陽宇澤不懂,而魅影卻懂了,“你是說被親生父親拋棄的仇恨?”
她的話音剛落,歐陽宇澤便一臉震驚:“你們是說黎敬天是獵槍的父親?憑什麼這麼以爲?難道就只是因爲他們都姓黎?可是你們別忘記了,如果黎敬天真是資助他跟天使的人,他當然可以讓獵槍跟他姓啊,這不能成爲你臆測的憑證。”
“醫生,不要激動!”
撫着貓兒柔順的毛髮,魅影冷靜的分析:“黎敬天這樣的人,在黑道是出名的心狠手辣,他爲什麼會去資助善明孤兒院的兩名孤兒?天使跟獵槍去看望院長,怎麼那麼巧,黎敬天也在同一天殺了毫無瓜葛的文飛揚?
這麼一串聯起來,必定是兩人之間有着特別的聯繫,我的直覺是,黎向晨就是黎敬天的兒子。”
這魅影的猜測,但卻是事實,皇甫尊很欣賞她的敏感,笑着說:“魅,你說得一點都不錯。”
歐陽宇澤擰了下眉頭,“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皇甫尊高深一笑,這纔不緊不慢的開口:“多年前,黎敬天曾愛過一個,那個女人臨盆後,那孩子就在醫院裡夭折,而事實是他悄悄的把孩子送進了孤兒院。
這些年,黎敬天一直暗暗捐助善明,更給了黎向晨跟天使兩個人特別的資助,讓他們過得像是有錢人的少爺千金。
兩人進入殺手訓練營後,一直沒有回到孤兒院,直到遇到了我。黎敬天得知兒子到孤兒院看望院長,想要認回他,卻不想文飛揚發現了他的秘密,他只能滅口。知道黎向晨與我在一起,他害怕我會對他兒子出手,所以改變了計劃,避而不見,卻一直留在T市。”
皇甫尊雖然比黎向晨大不了幾歲,可是他對這件事情記得很清楚。那時候,黎敬天跟父親的關係還很不錯,他的母親被囚禁着,便是黎敬天的女人照顧他。
那個女人是黎敬天唯一愛過的女人,雖然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但她懷孕後,他非常高興。
那個女人很善良,皇甫尊小時候願意跟在她身邊。有一次,她還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玩笑着說,如果是個女孩就給他當新娘,如果是男孩,就結拜成爲兄弟,就像黎敬天跟他的爸爸一樣。
但很不幸,那個女人因爲難產,死在了手術臺上,她腹中的孩子也夭折了,黎敬天爲此哭了三天三夜。
現在回想起來,黎向晨的年紀跟那個孩子差不多,加上黎敬天的舉動,皇甫尊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他雖然在醫院親眼看到一個死嬰,但醫院裡想要做些手腳,是很輕而易舉的事,進不得產房,所以裡面的勾當只有醫生知道了。
皇甫尊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聽起來也是無懈可擊,可是歐陽宇澤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把兒子送到孤兒院?”
笑容轉冷,皇甫尊語氣變得陰森:“因爲那個時候,黎敬天已經狼子野心,想要從皇甫韶華手裡奪取弒戰盟,所以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軟肋留下。如果我沒有猜錯,整個善明孤兒院都是他爲黎向晨準備的。”
自從藍亞說了那些話,他當天就讓龍俊良調查了關於善明孤兒院的情況。作爲一個私人孤兒院,善明發展得迅速,在黎向晨進入之前還幾度遇到資金問題,險些倒閉,可卻在那個女人臨產之前,起死回生,想必這就是黎敬天的功勞吧。
魅影擡了下眼皮,語氣淡然的問:“所以……你跟黎向晨還算是舊識嘍?”
皇甫尊冷笑,“如果早些知道,我是不會帶他們離開的。”
“你太不誠實了,即便知道,你依舊會做同樣的決定,因爲你很清楚,獵槍對黎敬天只有恨。”
蹙眉苦笑,皇甫尊無奈的道:“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黎敬天的兒子。”
魅影不置可否,悠閒的坐到了沙發上,歐陽宇澤也只能抿嘴不語。
就在三人同時沉默的空蕩,一個人影從門口閃過,雖然速度很快,但魅影看清了,那人赫然就是文飛白。
她不以爲意,依舊撫着懷裡的貓兒,見歐陽宇澤似要跟過去,伸出腳擋住了他的去路,“由着他去!他們的事總要他們自己解決。”
“鬧出人命怎麼辦?”
魅影哼笑,定定的看着他:“你覺得我們這些人是輕易就掛掉的嗎?”
“這……似乎不會。”
歐陽宇澤面色深沉,再度轉到窗口,可外面漆黑一片,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文飛白瘋了似的衝出別墅,很快衝到了農場門口,也就在這時,黎向晨等人開車回來,他狠狠的眯起了雙眸。
“那不是駭客嗎?”狄雅楠看着前面一臉憤怒的男人,好笑的問:“他怎麼了?”
黎向晨不答話,熄火後從車上下來,卻見這時,文飛白猛的上前,揮手就是一記重拳。
剛纔就見文飛白腥紅着雙眼過來,所以黎向晨輕鬆便閃躲開來,皺眉問:“駭客,你瘋了嗎?”
“老子是他媽瘋了,不然怎麼會一直不知道,原來我的仇人就在身邊呢?”
仰天怒吼着,他便是拳腳相加,招招帶着戾氣,彷彿眼前這個有着痞相的娃娃臉就是跟他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黎向晨皺着眉頭,一邊閃躲,一邊怒問:“你到底發什麼瘋?我怎麼成了你的仇人了?”
文飛白不發一語,一個勁兒的猛攻,而黎向晨只守不攻,權當面前是個瘋子。
歐陽宇澤雙手緊握,“似乎打起來了。”
皇甫尊笑而不語,命令管家開了農場周圍所有的燈,而後笑道:“給你們看場特別的擂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