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不敢再多看,恭敬的側過身低頭回避:“Boss請!”
男人沒有說話,雙手背在身後,邁着沉沉的步子隨着Anne一道到了地下指揮中心。
裡面的人全都已經倒下,空氣中似乎還留着迷幻劑的味道,Anne皺着眉頭,雙手奉上手帕,但Boss沒有接過來。
Anne明白,他在提防自己,尷尬的同時也識相的收回了手帕。
見Boss視線聚焦在某處,Anne隨着他森然的目光看去,難道是發覺了什麼?
殺手的本能,是對危險的預知能力。倒在地上的一個殺手似是感覺到了Boss的殺氣,她忍不住顫慄。
Anne眉峰一凜,走到跟前,鞋跟猛的一跺,硬生生的刺入那人的手掌,一陣淒厲的慘叫,那人求饒:“Anne饒命!”
Anne拔出鞋跟,血注涌出,那個女人按住血注跪好,不斷磕頭,“Boss饒命。”
男人扭過臉去,不再看她,“怎麼回事?”
“她是組織的新晉殺手,實力不錯,大概也是好奇Boss的身份,所以沒有動了小手腳。”
這邊解釋着,Anne覺得剛纔的那一腳仍舊未消除她的憤怒,她揚手便給了那人一個耳光,尖銳道:“你竟然膽敢抗命?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Anne,我只是想見見Boss……”
那女子的話未說完,就聽“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直接穿喉而過,女人轟然倒地。
Anne震驚的看着Boss,男人的聲音森寒無比:“這就是好奇的下場!”
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渾身忍不住起了一層寒意,Anne點頭:“是。”
“黑盒!”
“在!在!”
回到組織,Anne一直未將黑盒的事透露給任何人,爲了保險起見,掩人耳目,她把黑盒隨身帶在身上,就綁在她的裙下。
摘下來交到Boss手裡,Anne懷着忐忑的心情,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的身後。
她有預感,今天就可揭曉地下一百米的秘密。
儘管鏡月並未透露任何信息,可Anne知道,那裡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今天她就要成爲第三個知道地下一百米秘密的人。
走到那部被人稱爲禁區的升降梯,男人沒有急着掃描指紋,而是回頭看了一眼Anne,“你也消失!”
Anne一顫,不可思議的揚高了音調:“Boss?難道連我也……”“消失!”
加重的語氣透着不悅,更加摻雜着殺氣,Anne一顫,拿過迷幻劑將自己迷昏。
男人是個極其謹慎的人,從他隻身來到組織便可知道,他不信任任何人。在確定Anne昏迷之後,男人才打開升降梯,到了基地最神秘的地方——地下一百米。
入冬之後,地下一百米陰風陣陣,透着寒意,尤其是升降梯打開,更有一股強烈的氣流涌動。
玻璃牢房內的男人擡頭看了一眼,未像每次那樣,擡眼掃一眼便再度低頭,他驚愕的瞪圓了眼睛,隨後激動的操控着輪椅,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玻璃上,“是你?!”
那被稱爲“Boss”的男人摘下銀色面罩,露出一張歷經滄桑卻依舊無比英俊的臉,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中含着攝人心魄的冷意。
儘管他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但身體壯碩得不輸小夥子,尤其是身上的霸氣,如同鏡月身上的一般。
他冷勾脣角,“是我!”
拳頭握緊,玻璃房裡的男人眼中燒起熊熊恨火,而銀髮男人卻絲毫不以爲意,奚落道:“冷致遠,你的氣色可不太好,怎麼餓成這樣?”
沒錯,這裡關押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冷致遠。
當年冷家滅門慘案的玄機就在於,冷致遠並沒有死,死的只是一個替死鬼。而真正的冷致遠則被人打斷了雙腿並且囚禁在這裡,一過就是十一年之久。
這十一年間,一直都是鏡月照顧着冷致遠的起居,給他送飯,防止他自殺,即便他有些小病也要及時給他吃藥,爲的就是讓他活着。
自從鏡月離開,每天照顧這個男人的任務就落到了別人手中,那人每隔三天會送一次食物,餘下的時間裡,冷致遠靠的都是壓縮餅乾充飢,氣色又怎麼會好?若不是爲了留着一口氣找千秋,他怎麼會錯過這次的機會?他早已解脫了。
諷刺一笑,冷致遠道:“這還不都是因爲你的兒子不在組織?他不在誰來照顧我?”
鏡月是他的恥辱,他將鏡月當作棋子但卻從來未當作兒子,冷致遠清楚這一點,所以出口挑釁。
他成功了。
鏡安瀾臉部猙獰了,他壓低聲音威脅:“他不是我兒子,他只是一個雜種!”
“是,你的雜種!”
“你……”
在看到冷致遠眼神的變化,鏡安瀾才恍然意識到,冷致遠是在故意激怒他,他馬上收起陰鬱,詭譎的笑了。
眯起眼睛,冷致遠冷哼道:“鏡安瀾,你死了那條心吧!黑盒早已被我毀了,你的野心沒法得逞,留着我也沒用。”
鏡安瀾不惱,他緩緩走到跟前,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忽然拿了出來,他揚了揚手裡的黑盒,陰森的笑了:“是嗎?可你看這是什麼?”
將那黑盒貼在玻璃上,鏡安瀾冷哼:“你可看清楚了,這可不是你用來唬騙我的假黑盒。這麼多年,我留着你,希望你能早點想通,告訴我黑盒的秘密,可你卻冥頑不靈。現在黑盒就在你跟前,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打開黑盒把裡面的最高級機密告訴我,二是我們繼續耗着,那我可就不能保證千秋的安危了。”
此話一出,冷致遠的心臟簡直快要停止跳動,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因爲震驚,他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你……你知道千秋的下落?你找到了她?”
鏡安瀾高深一笑:“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冷致遠沉默。
千秋……他的千秋果真還活着!
真是太好了,能在死之前知道她還活着的消息,是他苟延殘喘的活了這些年當中,唯一一件能讓冷致遠笑出聲的消息,胸腔有股熱流在翻涌着。
眼淚模糊了眼睛,冷致遠伸手去擦,但臉上帶着面罩,他只能任由眼前模糊着。
此時,鏡安瀾開了玻璃門,走到跟前。
冷致遠咬着牙抑制泄露更多的情緒,然而鏡安瀾卻打開了他的面罩,遞過手帕繼續遊說:“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你活着無非是爲了找到你的女兒,現在機會就在跟前,你不會錯過。”
鏡安瀾清楚冷千秋就是冷致遠的軟肋,所以他的籌碼就是冷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