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也不示弱,厲色瞪回去,冷哼着應:“如果不是你之前傷了她,讓她斷了四根肋骨,她現在又怎麼會這麼痛苦?”
鏡月面色很冷,嘲諷的問:“那你呢?你說我的時候有反省過你自己嗎?你看到她腹部大面積的淤青沒有?那都是你乾的好事,口口聲聲說沒有她你無法獨活的你怎麼能忍心下手?”
皇甫尊面上一痛,旋即抿緊了脣。
他也想知道爲什麼剛剛魅影都能手下留情,而他卻那麼狠心的傷她?直到此刻,皇甫尊也不願意承認,在知道魅影是冷千秋的事後就把她定義成爲敵人,他不想與她爲敵,卻也解不開心中的結。
見他被問得啞口無言,鏡月聲音更加森寒,“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讓你再傷魅。”
皇甫尊冷哼,“你有什麼資格?她是……”
“她是什麼?”鏡月追問。
皇甫尊本想像以往一樣霸道的宣佈她是他的女兒,可是這會兒卻說不出口,他的停頓讓魅影更加心寒,她合上眼眸,冷冷的道:“要吵都出去吵,我要休息。”
兩個男人同時閉嘴,這時候喬恩忽然起來,一手拉着一個男人,無聲的將兩人拉出房間後自己擋在門口,他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都別來打擾她,鏡月,你看住這個男人,如果他離開六角,魅不會原諒你的。”
鏡月點頭:“放心吧,我有分寸。”
就算喬恩不說,鏡月也會這麼做。
鏡月與喬恩都以爲都瞭解皇甫尊的心思,可他們哪裡知道,看到魅影痛苦的模樣,皇甫尊早就沒了回組織的念頭,他告訴自己,一定會看着她安然無恙,再悄悄的潛入組織。
報仇,這件事,不會改變!
歐陽宇澤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個男人,轉過頭來囑咐喬恩:“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配藥,另外……”
他在此處停頓,視線集中在魅影腹部那道長長的刀疤上面。
以往在組織的時候,歐陽宇澤很細心,他不想在魅影的身上留下任何傷痕,所以每當他受傷他總是儘可能的恢復她的疤痕,讓她的肌膚一直光潔。這會兒再看她那醜陋的刀疤,他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魅影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櫻脣微微一抿,而後淡淡的道:“你看着處理吧。”
以前留着它,魅影是覺得這是她愛皇甫尊的證據,可既然他已經選擇了不愛,那她還留着這疤痕也沒什麼意義,反而成了對她的諷刺,所以不如除掉算了。
歐陽宇澤點頭,“雖然可能有點困難,也不能恢復如初,但我會盡力的。”
魅影勉強笑笑:“不需要那麼較真兒,況且你身爲天才醫生,恐怕這點事難不住你。”
對她的調侃,歐陽宇澤虛應一笑,刻意沒有將心疼表現在臉上。
這個女人,從他認識開始一直這樣堅強,從未改變,即便是她愛的男人對她產生了恨意,她依舊這樣倔強,真是個沒法讓人放心的人啊。
歐陽宇澤收拾好東西出去,依舊沒跟鏡月跟皇甫尊那兩人說話。
他一走,喬恩立刻將房門關上,並且在裡面上了鎖。
皇甫尊大力的砸了兩下,怒吼:“你想幹什麼?”
喬恩貼着門板,冷哼一聲:“我想幹什麼都與你無關!我說過魅是我的天使,我要守護她,現在你傷害了她,你沒資格再待在她的身邊。”
這句話再一次把皇甫尊噎得啞口無言,他有些頹然的靠着牆壁。
聽聞外面沒了聲響,喬恩才走到牀邊,心疼的看着魅影,一邊看她凌亂的髮絲捋順,一邊輕柔的道:“這就是爲什麼我一直不告訴你身份的原因,現在你終於能夠理解了吧?”
魅影垂眸,點了下頭後,語氣矜淡的說:“我從知道自己是冷致遠的女兒後就已經預想了結果,不過現實還是很殘忍的,我遠遠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喬恩無言,沉默半晌後道:“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伸手想把她的被子掖好,卻見魅影忽然掀開被子下了牀,喬恩皺眉:“寶貝兒,你要去哪兒?”
“看看他的傷。”
魅影說着,已經到了門口,喬恩有絲懊惱的攔住她:“你的力道很小,他不過是小傷。況且他這麼傷害你,你何必還要顧及他?”
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我原本以爲我其實是個灑脫的人,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愛了就沉淪了,縱使被傷害,那份感情依舊收不回。”
喬恩怔然。
他的天使終究是長大了,將感情的事看得這麼透徹。愛情就是這樣,一旦愛了,就無法說逃離就逃離,是由不得你的事。
魅影開門,皇甫尊正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她面上如霜,冷漠的問:“你傷得怎麼樣?”
皇甫尊呼吸一滯,喉嚨裡似有什麼東西卡住一樣,費了半天勁才嘎着嗓音道:“沒事。”
他傷她那麼重,她竟然還來關心他?
這個認知讓皇甫尊心上一喜,但很快又被濃濃的負罪感取代。
魅影心中莫莫哀嘆一聲。
他當然是沒事,因爲當時她根本就沒想傷他,不過是做做樣子,可這個男人卻當真了。所以纔會下手這麼狠?
她也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替皇甫尊找藉口,總之魅影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把事情好好跟他解釋一番,不期待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但至少也不能讓誤會存在。
可這話要怎麼說才能更好些呢?
“關於冷致遠這件事……”
見皇甫尊面色一冷,魅影也語氣矜淡,“我之前到組織地下一百米見過他,那是第一次見面,他還不知道我是冷千秋,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父親。在一號特區,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就是她的女兒,我們纔算相認,當時鏡月教官就在現場。
我本來也沒想瞞你,但想到你對冷致遠的恨,所以還是決定等找個時機再跟好好說,沒想到鏡安瀾竟然已經知道我跟他見過面,並且利用他來離間我們。
我很珍惜我們的感情,也從來沒有想過因爲他跟你成爲仇人,否則我也不會讓他再冒險回到組織。作爲女兒,我已經很無情了,所以,我不能讓你去殺他,也不能讓你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