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掌珠,你放心,只要你想好了,我必然全力以赴的支持你。”許一鳴在電話裡鄭重保證。
之後的幾天裡,汪掌珠和許一鳴每天到學校後都會膩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討論着他們大計的進展,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葛澄薇有好多次想要擠到他們兩個人中間,但都被許一鳴翻着白眼給呵斥走了,汪掌珠有些抱歉的看看好朋友,沒辦法,她要做的事情實在不易聲張,連最好的朋友都不能告訴,等她將來真去了國外,再給葛澄薇打電話吧。
在週末的清晨,還在睡夢中的汪掌珠突然接到了許一鳴的電話,“掌珠,拿上你的包, 趕緊出來,八點十分的飛機,我在你家門外等你。”
放下電話,汪掌珠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背上自己事先收拾過的書包。許一鳴之前就囑咐了汪掌珠,讓她不要帶太多東西,現在的安檢極其嚴格,另外,跑路帶很多東西也麻煩,缺少什麼到了國外都可以再添置。
他說什麼,汪掌珠都乖乖的聽從,她的書包真的不大,在這次異常又全新的旅程中,許一鳴是真正的主導者。
汪掌珠這些天和許一鳴無數次的設想過出走時的種種情景,可是今天一旦要離開,她還是有些捨不得。
這裡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這裡有着她最愛的人,這裡存留着她最美好的記憶,這裡的點點滴滴都已經潛移默化的深入骨髓,如今,一旦要離開,就帶着種連根拔起的疼痛。
汪掌珠知道此刻不適宜悲春傷秋,她和許一鳴的時間有限,在這有限的時間裡,他們還要想辦法擺脫跟在她身後的保鏢。
她揹着書包,先從房間裡探頭出去,看看四處無人,屏氣凝神的走出去,然後順着樓梯往下跑,雖然她儘量讓腳步輕巧,但依然遇見早起的傭人。
汪掌珠心裡一陣狂跳,努力裝得很鎮定的說道:“告訴太太一聲,我跟許一鳴去晨讀班了!”
傭人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她肩頭上鼓鼓囊囊的書包,但因爲她是大小姐,終歸也沒敢說出什麼。
汪掌珠心裡如同揣着一面小鼓,咚咚的跳個不停,大步的跑向別墅門口。
就在她打開別墅大門的時候,林依柔的房間門被打開。好像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的林依柔打着哈欠從房中走出來,在看見揹着書包驚慌失措站在門口的汪掌珠時,明顯的愣住了。
汪掌珠看見林依柔走出來,腦袋‘嗡‘的一聲,她知道,只要林依柔阻撓,必然會驚動楚煥東,那自己就別想離開這個家。
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望着林依柔露出哀肯的神色,林依柔木然的看了她兩秒鐘,張了張嘴,順勢又打了個非常彆扭的呵欠,轉身回了她的房間,重新關嚴了那房門。
汪掌珠如同在生死輪迴間走了一遭,後背都冒出了虛虛的冷汗,她舉步走出家門,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她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滑過面頰,滴落在薄薄的衣襟上。
許一鳴如同往常一樣,騎車摩托車等在她家門外,看見慌里慌張走出來的汪掌珠,急忙向她伸出了一隻手,“別慌,掌珠,慢點兒,看摔倒!”
“嗯。”汪掌珠不想讓許一鳴看出自己的悲傷,低着頭小跑的來到許一鳴的摩托車後座旁,小聲的問着:“鳴子,我們現在怎麼辦?去機場還是補習班?”
“當然先去補習班,得把你身後那兩條尾巴甩了!”許一鳴表現的很從容老練,讓汪掌珠安心了許多。
清晨的街道有幾分冷清,許一鳴的摩托車按照每次去補習班的既定路線開的很快,他和汪掌珠到了補習班門口,先裝模做樣的去買了兩杯豆漿和一袋小籠包,然後拿着邊走邊吃,說說笑笑的走進補習班的教學樓。
進了教學樓拐了一個彎,許一鳴隨手就把豆漿和小籠包扔進垃圾箱裡,他緊張的像外面看了兩眼,拉起汪掌珠的手就往後門跑去。
從後面跑出不到十米,就看見許家的車停在馬路上,許一鳴拉着汪掌珠的手就坐了進去。
隨着車子的開動,汪掌珠恐慌緊張的心算是放鬆了些,車窗外吹來的晨風,讓她的長和思緒一起紛亂無形。
“掌珠,別緊張,等我們上了飛機,就徹底解脫了!”許一鳴輕拍了一下汪掌珠的肩膀。
汪掌珠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上了飛機,就此離開……楚煥東回來現自己不見了會什麼樣?腦子太亂,各種念頭在裡面橫衝直撞,她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反正那時候她已經身在異鄉了!
雖然是清晨,國際出候機大廳裡依然熙熙攘攘,汪掌珠和許一鳴經過一番折騰,他們所乘的航班已經要開始檢票了。
許家公司的一名主管經理早早的等在這裡,看見他們兩個跑進來,急忙把兩張機票和護照塞給許一鳴,然後就拉着許一鳴的手,囑咐着他到外面後有人接他們,有人給他們安排了住宿,有人給他們安排了學校……
汪掌珠低頭看着許一鳴隨手分給自己的機票和護照呆呆愣,嶄新的的護照泛着暗紫的光,機票上寫着陌生的英文名字,這些和那個遙遠的國度結合在一起,讓她感到一陣傷感悽惶。
如果說這個城市最讓她傷心的是楚煥東,那讓她最不捨的也是楚煥東,對於汪掌珠來說,楚煥東不單單只是一個過去的愛人、哥哥這樣簡單——他是她最真摯的情感依託,他是她的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他是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的人,他是她最真最美的從前,他滿足了她對男人的一切幻想和期盼。
她是那樣愛他,把自己所有的柔情蜜意毫無保留的全部給了信賴的他!
可是,最終,他卻將她逼上絕路,讓她逃亡異鄉!
汪掌珠透過機場寬大的玻璃窗看着遠方,眼淚慢慢的在眼角結成一滴珍珠,毫無預兆的滑落下來,晶瑩剔透。
“掌珠,時間到了,我們該上飛機了!”許一鳴終於聽完那個人的絮叨,聽着廣播裡通知他們這個班次登機了,過來拉汪掌珠的手。
“好。”汪掌珠木然僵硬的對許一鳴笑笑,往上提了提書包,轉身跟許一鳴往通道走去。
“掌珠,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即使離着還很遠,卻因聲音主人的非凡氣勢而顯得令人心驚肉跳!
汪掌珠只覺得腦海裡一個支撐她的東西斷裂了,她握緊了拳頭,提醒自己不要拔腿就跑,但身體卻沒有辦法剋制的微微起抖來。
許一鳴正拉着汪掌珠的手,覺她在抖,急忙改爲摟着她的肩膀,回頭像聲音的來源張望。
楚煥東一襲名貴西裝,在一衆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從容不迫的走過來,幾乎完美的五官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依然耀眼奪目,只是眼神太過鋒銳,即使他竭力收斂凌厲,但看着依然冷酷。
“掌珠,你要走怎麼不跟哥哥說一聲!”
汪掌珠即使背對着楚煥東,也輕易的察覺到他的怒意,她慢慢的轉過身,有些做賊心虛的怯懦,強行抑制着顫音:“哥哥,你這些日子忙,我是想出國後再給你打電話的。”
楚煥東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看着許一鳴放在汪掌珠肩膀上的手,繼而輕笑了一下,“掌珠,你現在連哥哥的話也不聽了嗎?”語氣中竟然帶着些許的失落委屈。
委屈?失落?春風得意美人相伴的楚煥東,他還有什麼可委屈失落的?
汪掌珠悽然苦笑,她何嘗不想聽他的話,她想一輩子不問對錯的聽從他的安排,她想這一生不管風雨的跟隨他到海角天涯,只可惜,那些甜蜜與溫馨,夢想與憧憬都被他無情的擊成碎片,他用實際行動無數遍的告訴過她,他們早就恩斷義絕了。
“哥,我想好了,我要跟鳴子一起出國讀書,你就讓我走吧!”汪掌珠此時已經無力組織冠冕堂皇的告別語言或者解釋藉口,因爲現實是一把鈍刀子,無法整齊乾脆的從她身上將他割捨,血肉模糊連筋帶骨,讓她痛不可抑。
“掌珠,不是哥哥不讓你走,是我不放心你去國外生活。”楚煥東漂亮的眼睛飽含深意地盯着汪掌珠。
“煥東哥,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掌珠的,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和傷害。”許一鳴及時的挺身出來,向楚煥東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證。
楚煥東瞥了許一鳴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繼續看向汪掌珠,“掌珠,難道你就不想留在家裡等爸爸的消息,萬一哪天爸爸回來,看不見你會很失望的。”
汪掌珠聽到楚煥東提起爸爸,心裡更加難過,如果爸爸還在,他怎麼會容許別人如此欺負自己;如果他回來,看見自己的女兒過着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會更難過的。
“爸爸最疼我了,無論我去哪裡,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他都會支持的。”汪掌珠深深吸了口氣,吞嚥掉苦澀,淡淡的說着。
許一鳴瞭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給她加油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