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媽從路上救回來的灰姑娘?好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啊,如果我媽不把你撿回來,難道你就在路邊賣火柴?”
“……”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
“好可惜啊,好不容易撿了一個玩具回來陪我玩,居然不會說話,那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會說話,我叫沙零柳。”
“砰!”
那聲槍響把夢境吵醒,零柳猛地睜開了眼睛。
“玲玲,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慕琉星幫她把汗溼的頭髮撥到耳後,擔心的問。
零柳愣愣的盯着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抓住慕琉星的手,慌亂的問,“衛宇軒呢?”
慕琉星神色一緊,嚴肅的說,“不知道,在搶救。”
零柳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慕琉星知道她的脾氣,勸不住,所以沒有開口,只是攙扶她。
兩人推開門,直奔手術室。
那裡早就有一大片人在,而且據說醫院外面也人山人海,記者都想方設法想混進來。
畢竟是頭條新聞,b市豪門之子,婚禮當天逃婚,被捕,遭到槍擊。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起大事件,衛家一時成爲焦點。
零柳首先看到的是衛母憔悴的臉,還有衛父緊繃的神色。
他們似乎在和醫生探討什麼,氣氛非常緊張,凝重。
還有衛宇軒以前關係比較好的一些前女友和哥們,大家都面色緊張。
其中一個女人,大概是衛宇軒的前女友,一看到零柳,就衝上來要打她。
“都是你,賤人,要不是你,宇軒也不會變成這樣!躺在裡面的應該是你,你才該死!”
慕琉星向前一步,果斷的把人擋開。
“放尊重點,人不是我們槍擊的,一切都是碰巧。再說,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放肆!”
夏正聰也看到了零柳,他此刻神情複雜,非常難受。
一個星期前,他知道零柳有自己的計劃,可能會導致衛宇軒倒黴,但沒想到,卻是要衛宇軒的命。
零柳當真這麼狠心,下的了手?
當時他對她有點迷戀和好奇,所以助紂爲虐,幫了她。
如今卻害得自己的好友生死未卜,讓他簡直後怕。
那個前女友大概是衛家世交的女兒,所以衛父衛母看到她找零柳麻煩時,並沒有阻止。
而且他們也心情非常複雜,好好的喜事,現在卻幾乎弄成喪事,還全是零柳一手造成的,讓他們怎麼能不責怪。 WWW¸TTKΛN¸c○
衛母此刻非常後悔,她不該因爲個人喜好,非要兒子和零柳在一起,造成現在的悲劇。
“你躲在別人身後做什麼,你不是很厲害麼,還要別人幫你出頭?”
那個前女友咄咄逼人,身邊站着的幾個人也都神色不耐,大家都默認所有的事是零柳一人造成的,她就是個罪人。
慕琉星掃了衛父衛母一眼,冷笑一聲。
“你們可真是姓白名蓮花啊,怎麼,當初逼他們結婚的不是你們,這會兒又開始推卸責任,說是別人造成的?明知道兩人不對盤,還非要把他們湊一起,怪誰?衛宇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這些逼着他們在一起的人,纔是真正的兇手。”
“你……”
衛父終於聽不下去,被慕琉星氣的說不出話來。
衛母暗自垂淚,她恨透自己了。
“還有你這位路人甲,你有個什麼資格指責別人,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有因纔有果,你一個外人,就不要來當正義使者了。”
“慕琉星,你橫什麼橫,不就是仗着白司夜的勢嗎,我們今天就算把你打了,你又能怎麼樣!”
那個前女友囂張得不得了,仗着他們這邊男人多,說話就不經過大腦了。
慕琉星微微一笑,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你大可一試,看是你先倒下,還是我先倒下。說我靠白司夜,難道你不是靠你老爸,比我高貴冷豔?”
“你!無恥!”
慕琉星聳聳肩,懶得和她廢話,徑直對衛父衛母說,“我就說一件事,槍擊的人,原本的目標是零柳,他們是零柳原先公司手下僱來的殺手,並不是零柳弄來殺你兒子的。衛宇軒是把零柳推開,給她擋了槍,這個不能怪在零柳身上,希望你們清楚。”
衛父和衛母對視一眼,有些驚訝。
他們之前一直以爲是零柳派人埋伏,要殺死衛宇軒。
原來是衛宇軒替零柳擋槍,他們真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做。
難道,衛宇軒對零柳:
慕琉星把該說的說完,不再多做解釋。
現在衛家父母首要的是關心自己兒子的情況,估計對其他的事不敢興趣,她還是少說爲妙。
零柳臉色蒼白的盯着手術室的燈,手腳冰涼。
慕琉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說再多都是虛的,她不知道衛宇軒能不能活下來。
而且她對衛宇軒這個人,印象並不好。
那傢伙在她眼裡,就是個大寫的渣男。
對她來說,零柳平安無事就可以了。
今天慕嘉和白司夜恰好去了韓國,跟着程老爺子去拜訪什麼人,所以只有她一個人過來撐場子,她得保持冷靜。
“玲玲,要不先回去躺着,你臉色太難看了。”
零柳搖搖頭,她不敢離開。
她怕她一走,就傳來了衛宇軒的死訊。
“我一直覺得,我是恨他的。從前他羞辱我,把仇恨加註在我身上,我就恨他。我想報復他,讓他在最得意的時候跌入地獄。結果我做到了,讓他在婚禮上倒臺,我明明應該很高興。可是,爲什麼他擋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會那麼難過……”
慕琉星嘆口氣,這樣傷心,脆弱的零柳,大概是她第一次見到。
作爲一個粗線條的女人,她真的不擅長開導人。
她大概知道了什麼,雖然她並不希望如此。
“玲玲,你愛他,只是你一直否認。你在被衛宇軒傷害後,遇到了你的初戀,又被傷害,然後一次又一次,直到後來你對男人免疫,再次重逢時,你已經不相信你還有愛了。你心裡從沒想過,你可能是愛衛宇軒的。”
“是……嗎……”
零柳一臉茫然,她完全不知所措。
她愛衛宇軒?
可能嗎,怎麼聽起來那麼可笑。
“他也愛你,不然不會非要和你結婚。也不會再你害了他,騙了他後,爲你擋那一槍。你們之間,就是相愛相殺,但那愛之前太複雜,模糊,所以被恨矇蔽了。”
慕琉星也只能這樣理解,要不然呢,她還能說什麼。
兩個同樣驕傲,同樣是情場老手的人,一旦碰到一起,那就是一起降低智商,糾結死個人。
“星星,你說他會不會死?”
零柳茫然若失,焦急的盯着慕琉星的眼睛。
慕琉星想了想,說,“禍害遺千年,衛宇軒這個大禍害,沒這麼容易掛的。頂多向小說裡那樣,來個失憶什麼的,那樣也好,他什麼都不記得,你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零柳放開她的手,空洞的望着手術室的燈。
那燈一熄,就代表手術結束,衛宇軒的生死就會揭曉。
慕琉星看了看手錶,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人,收到了好消息。
“殺手已經被抓到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責任全部推到他們身上,幫衛宇軒洗脫罪名。”
她走到衛父衛母身邊,鄭重其事的說。
“你什麼意思?”衛父警惕的問。
“很簡單,衛宇軒被警方通報的那些罪名,可以推到這兩個殺手身上。就說是衛宇軒替別人攬下罪名,後來對方不放心要殺人滅口,剩下的,我不說,衛先生應該也知道怎麼做。萬一你兒子不幸去世了,你也不想他背上犯罪的名聲吧。”
她說的異常冷靜,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但衛父衛母還是臉色非常難看。
“星星,你……”零柳似乎猜到了慕琉星的打算。
慕琉星點點頭,她就是那麼想的。
把原本衛宇軒的罪名,安到奪了零柳權力的手下身上,簡直一箭雙鵰。
既報了他們當初暗算零柳的仇,又報了這次誤傷衛宇軒的仇。
只要那個張強改一改口供,把指控衛宇軒的所有罪名,全都推到那幾個主謀身上,衛家再動用關係打點一下,那麼衛宇軒就會洗脫嫌疑。
衛父明白過來後,也不得不佩服慕琉星的冷靜和聰明。
她真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女人,隨時懂得利用形勢轉化局勢,手段玩得太漂亮。
零柳早就心亂如麻,無法思考,此刻有慕琉星在身邊,她才覺得安心。
三天後。
衛宇軒睜開眼睛,有些恍然如夢。
他的意識彷彿還在沉睡,沒有清醒。
衛母第一時間發現了兒子的動靜,立刻喜極而泣。
“軒軒,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
衛宇軒張張嘴,喉嚨沙啞,說不出話。
衛母趕緊按響牀頭鈴,呼叫醫生,然後手抖着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慢慢喝下。
衛宇軒喝了水,恢復了些精神。
他看着母親痛哭的臉,覺得很愧疚,很對不起父母。
然而當他環顧病房一圈,卻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人時,心卻又有些緊張。
“她……她……沒事……吧……”
他說話的聲音彷彿生了鏽的機器一般,不那麼連貫,而且嘶啞。
衛母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捂着嘴巴不敢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