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任嫺歌堅持的模樣,完顏朵露出一絲苦笑,道:“好,只要你今天晚上下場,替我完成今晚的表演,我便告訴你。”
任嫺歌聞言一愣,眼底暗光一閃,完顏朵的用意她自然清楚,能讓她身受內傷又身中奇毒的人,都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
完顏朵究竟是誰的人,自己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晚上的中毒,一定會引得有心人的調查,今天,是完顏酒樓的老闆完顏朵出場的日子,更何況最近完顏酒樓突然多出來的衆多人,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這,任嫺歌眼神一凝,點點頭,輕聲道:“今晚交給我,等我應付完今晚的表演,再去爲你尋解藥。”
完顏朵看着任嫺歌堅持,心頭流過一絲暖意,但是心中卻依舊不抱任何希望,相信知道憑任嫺歌的頭腦,猜到其中的關卡並不是難事,但是更重要的是那個人,只怕自己窮盡畢生之力,也難以報仇。
任嫺歌看着完顏朵眼底糾結的神色,眼眸一暗,也不逼她,只是轉身走到妝臺前,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頓時一張絕美的臉龐映入銅鏡,趁着燭光,泛出一層珍珠般的光暈,讓屋內原本華麗的珠寶黯然失色。
就連一直以美豔自居的完顏朵,看到任嫺歌的真容,也不得不讚嘆老天爺就是不公平,給了這個女人傾國傾城的美貌,又給她一顆玲瓏剔透的心,真的是讓人嫉妒。
任嫺歌坐在完顏朵日常化妝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眉筆,去,輕輕勾勒,眉毛和眼角一如完顏朵一般微微上挑,右下眼角又特意用墨筆點了一顆淚痣,挺直的鼻峰,撩人的眼眸,就已然和完顏朵有了七分相似。
完顏朵看着任嫺歌的臉嘖嘖稱奇,輕聲道:“若不是親眼看到你化妝,還真的會被嚇一跳。”
任嫺歌輕笑一聲,走到完顏朵的衣櫃前,挑了一件她往日常穿的紅色抹胸長裙,腰間和下襬處垂墜的流蘇在行走間輕輕晃動,裸露在外的胳膊和修長的脖頸,更是如玉般潔白,再加上任嫺歌美目流轉間的撩人,更是讓人難以把持。
任嫺歌換好服裝,對着鏡子照了照,又轉身拿過一張嫩紅色的面紗,遮住臉龐,更是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完顏朵看着任嫺歌的裝扮,眼中毫不掩飾的誇讚:“若是我是男人,看到你這樣的,必然也會把持不住!”
任嫺歌笑了笑,看看手中空落落的模樣,眼眸一動,一扭頭,恰好看到剛剛暗匣的格子中掉出來一枚暗紅色的瑪瑙手鐲,鎏金鑲邊玉團如雪般包裹住一顆剔透晶瑩的瑪瑙,手環以兩端以蛇頭蛇尾相互連接,金光燦燦,流光轉動,煞是好看。
任嫺歌順手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轉眸問道:“這串子到是好看,怎麼從沒見過你戴?”
完顏朵看着任嫺歌手中的瑪瑙手串,眼底露出一絲凝重,道:“這個手串並不是我的,我也是偶然撿到,但是我卻帶不上,便扔在一旁了。”
“是嗎?”任嫺歌看着手環十分好奇,這手環圈圍極小,除非手腕纖細,否則確實帶不上去,任嫺歌端詳着那個鐲子,居然鬼使神差的將手伸入環中,只聽得“嘎達”一聲,蛇頭蛇尾相互咬合,鐲子已經牢牢地套在了任嫺歌手中。
“這……”任嫺歌一臉傻眼,扭頭看着完顏朵哭笑不得,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試試,沒想到就這麼滑進去了,我馬上幫你弄下來。”
完顏朵看着任嫺歌手上恰好合適的鐲子,眼底閃過一絲驚異,隨機輕笑着搖頭道:“這手鐲本來也不是我的,你能帶上也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不用給我了。”
任嫺歌皺眉,還要開口,但是看到完顏朵臉上的疲憊之色,眼眸暗了暗,聲音沉靜道:“別擔心,交給我了。”
聽到任嫺歌篤定的話,完顏朵心頭一動,不知道爲何,原本已經絕望的心居然又隱隱地生出一股希冀,定定的看着任嫺歌,點了點頭。
任嫺歌戴好面紗,一雙鳳眸輕輕一眨,斂去眼底的沉靜,淺淺的浮起一層嫵媚的笑意,眉眼彎彎的衝完顏朵眨眨眼,轉身走出了房門。
任嫺歌輕輕的靠在廊柱後,冷眼觀察着樓下鬨鬧喧囂的衆人,果然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幾張冷硬嚴肅的面孔,與熱鬧的人羣遠遠的隔離開,目光肅殺冷靜,全然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一個個眼光犀利的掃視着衆人,彷彿在搜尋什麼。
任嫺歌見此,嘴角輕勾,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正巧旁邊的樓梯上來一位穿着丫鬟服飾的小姑娘,看到靠在柱子後面的任嫺歌,當下眼睛一亮,小跑的走上前,一臉敬畏羨慕道:“小姐,您今天真美。”
任嫺歌眸色一頓,緩緩的轉過頭,看着小丫頭頗爲面熟,想來是經常侍奉在完顏朵身側的,沒想到自己的裝扮竟然連她都瞞過了,想罷,任嫺歌眼眸輕閃,轉過身來,斜倚着柱子雙手環胸,看着小丫頭的眼中,露出一絲明媚的笑意,“怎麼?我平日裡不美嗎?”
小丫頭如同撥浪鼓般搖頭,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任嫺歌,全然沒有察覺到異樣,聽着任嫺歌的話,反而一臉認真道:“您平時也很美,今天最美,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任嫺歌彎脣笑了笑,能夠模擬各色人物的聲音,這便是任嫺歌在前世裡能夠完美隱藏的一個最大的秘密,幾乎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個遊走在黑夜的殺手,能夠精確的模仿出別人的聲音,就連最爲親近的人都察覺不出。
小丫頭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級,面容稍顯稚嫩,說出來的話也多了幾分天真,聽得任嫺歌心頭一輕,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眼底波光粼粼,美得讓人不忍眨眼。
小丫頭看着自家小姐的臉,一顆心不由得砰砰直跳,不知爲何,總覺得今天的小姐身上有種清淡的氣味,眼中更好像比糅合了原本的妖嬈嫵媚,和現在的清冷沉靜,兩種極端的氣質卻又十分協調的出現,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探尋,一時之間不由得看呆了。
任嫺歌笑着看看小丫頭呆愣的模樣,輕輕開口:“任樓樓那個臭小子去哪了?”這兩次出宮,都是夜裡,一直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小糰子,想着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粉嫩肉嘟嘟的小臉,心中不由得有些思念。
被任嫺歌疑問,小丫頭這才緩過神來,趕忙道:“小姐,您不是讓方少爺帶他出去玩了嘛?想必今天晚上又回不來了呢。”
任嫺歌文雅挑挑眉,沒想到沒有自己陪着,那個臭小子活的也是這麼自在,當真人,讓人生氣!當下命令道:“等明日他回來,便將他關到屋子裡,好好想想怎麼替他孃親掙銀子,一天到晚整天就知道出去玩可還行!”
“啊?”小丫頭一愣,沒想到一向隨和恣意的小姐,居然會提出這般無厘頭的要求,但是不管爲何,自己也只能照辦,這才趕忙應了一聲。頓了頓,聽着樓下越來越高的聲音,小心的開口問道:“小姐,今天晚上的演出,您準備好了嗎?”
任嫺歌眼眸微動,想了想,對着小丫頭招招手,輕聲耳語一番,看着小丫頭一臉的震驚驚喜,面帶笑意,“去吧,按我說的準備。”
“是!”小丫頭一臉欽佩,笑嘻嘻的轉身跑了下去。
任嫺歌從前世開始,便不知道什麼叫做舞蹈,現在讓她上場跳舞,就算她能放下面子扭扭強硬的身子,底下的看客們也不會買賬,當下只能別出心裁,另闢蹊徑了。
很快,樓下的圓臺上原本擺着這琴架屏風等,便被撤了下去,一羣壯漢扛着七八個一人高的鼓架上了臺。
看着臺上的動靜,底下的看客皆是一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完顏酒樓今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難道不表演彈琴跳舞,居然要表演擊鼓不成,這有什麼好看呢。
帶着暗一坐在二層包間的許盎城看着臺下的動靜,也是眼帶驚奇。
暗一定眸看着臺上的圓鼓,一臉納悶,道:“主子,咱們的人傳來消息,這個完顏朵已經身中劇毒,現在只怕自顧不暇,怎麼還有精神頭擺動這些玩意兒?”
許盎城聞言,轉轉手指你的茶杯,一雙幽黑深沉的眼底,漾起一絲淺淺的漣漪,道:“今天這場戲越唱越大,我倒想看看,他準備如何收場。”
暗一心頭不解,這個他到底是指的任姑娘還是指的,宮外的那一位?
當下默默的嚥了聲,瞪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着臺下的動作,看看這完顏酒樓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只見幾個壯漢將細長型鼓架搬到臺上,又圍着圓臺的邊緣,整齊的擺放好,正在衆人愣神的時候,又見一個年級不大的小丫頭,提着一籠火紅的炭火,放到了圓臺中間,火苗旺盛炙熱,猶如一朵朵紅熱嬌豔的花朵,在銅色的爐子中爭相綻放。
衆人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今天完顏酒樓在搞什麼名堂。
就在衆人交口結舌,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個髯須大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牛眼瞪得老大,粗聲粗氣的喝問道:“你們在搞什麼!我們今天來是看完顏老闆的,整這麼多幺蛾子是要幹嘛!今天若是完顏老闆不出現,我們非要砸了這個完顏酒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