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爾嵐下意識的要伸手接住,可馬蹄下剛好有一根倒刺要越過,她急忙的收回一隻手勒緊繮繩要轉動馬頭的方向。就在她險險的躲過那根倒刺的時候,在她左邊的文華郡主突然朝她這邊撞了過來。
她本來身體就有些傾斜,被她這麼一撞就要從馬上摔下來。不過好在她夾緊了馬肚子,沒有摔下去。
可就在她慶幸是時候,斜眼就瞥見文華郡主的馬蹄朝她的馬屁股上狠狠的踹了過來。
寧爾嵐在馬上被撞得腳下一抖,馬兒更是吃痛的長嘯一聲,撒開馬蹄就往一旁跑去。更糟糕的是,她這會兒根本就沒有離開溼地倒刺的地界,馬兒這麼瘋跑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又是痛顛,又是長嘯的,馬兒終於離開了溼地。可受了過大刺‘激’的它只知道瘋狂的往前跑,中途有人想要將它攔下,可都被它那股不要命的衝勁給嚇得退到了一旁。
寧爾嵐剛纔沒有坐穩馬兒就開始瘋跑了,現在她只能夠緊緊的抱住馬脖子不讓自己掉下來,更讓她悲催的是,繮繩斷掉了!
這繮繩也不說有多牢固,可也不能這麼脆弱吧,這隻能說明繮繩在之前就被人動了手腳!
馬兒一路瘋狂的衝勁了賽場旁的林子裡,這林子在外面看來沒有多大,可馬一衝進來寧爾嵐就覺得這林子大到好像怎麼也走不到盡頭似的。
馬是一路狂奔的,寧爾嵐冷靜下來之後將馬肚子給夾緊了使得自己的身體能夠穩一些。她擡眼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樹就是樹,雖然不少樹葉都已經凋零了,可還是讓人一眼看不到邊。
就在這時,寧爾嵐瞪圓了雙眼看着前面的巨石,再這麼跑下去馬兒肯定會撞上去的。她想要讓馬兒停下來。如果就這麼撞上去的話,別說是馬,就連她都要被甩到石頭上撞死!
“停下,停下!”可不管她怎麼做,馬卻一點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該死的!”寧爾嵐權衡再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手鬆開,就在馬要撞到石頭上的那一刻猛的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重重的跌落到地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也就是在她落地的那一刻,那匹馬狠狠的撞到了巨石上,瞬間腦漿迸裂,眼珠子也被甩了出來,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妹的!痛死了。”寧爾嵐也沒好到哪裡去,從那麼快速的馬背上跳下來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她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疼得她根本就不想動。可她知道多在這林子待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
沒辦法,只能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來,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沾染了些許血跡。將袖子拉開,發現手臂上的傷一片血‘肉’模糊。
她‘摸’了‘摸’懷裡,好在剛纔沒有將它甩下來,她從來都有隨身攜帶‘藥’瓶的習慣,看來這好習慣還是有用處的。
簡單的在傷口上抹了些消炎的跌打‘藥’物後撕下裙角將傷口包紮好。不過慶幸的是除了手臂上的外傷比較嚴重之外,別的地方的擦傷沒那麼要緊。只是身上青紫了不少地方,碰到都要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地方……”汴京城外的林子還真是不少。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根本就望不到邊。她不敢呼喊,雖然還沒有證據,但她可以猜想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不然她的繮繩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斷掉。但到底是誰是那幕後黑手她還不確定,雖然表面上看似是文華郡主搞的鬼,可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並沒有傷到骨頭,還好。
擡頭看了看天上,想要找一找太陽在什麼地方,可遺憾的是今天並不是一個晴朗的天氣,陽光也並不那麼的明媚。
沒辦法只能撕下一塊衣料來感受風向,如今已是冬天,在汴京吹得多是東北來的冷風。風是朝她右手的方向吹拂,她找準了偏東方向走去。
她記得在賽馬場上時,忠勇王妃所在休息區就是坐北朝南的,而東邊則是賽馬場。
如果天黑之前走不出去,那她今晚看就要做“野人”了。
林子裡的溫度要比外面的要低一些,寧爾嵐緊了緊身上的衣裙感覺到了絲絲入骨的寒意,氣溫越來越低,證明已經過了下午兩點鐘了。
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賽馬會前都會有人將林中的野獸趕走……
就在她思緒未落之時,鼻尖飄來了一陣腥臊的味道,很濃,讓人作嘔。
寧爾嵐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將林中的野獸都趕走了,你妹啊!
她停下了腳步,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可手上的血腥味卻讓隱藏在暗處的野獸更加的興奮起來。
如今林中越來越暗,雖然已是漸入冬日,樹上也掉了不少落葉,但還有些許飄零在樹枝上,將僅剩不多的光亮給遮擋了。
她漸漸的後退,腳下的枯葉被踩得“嘎吱嘎吱”的響,就像她現在的心,幾乎要跳出她的‘胸’口。整個林子都異常的靜謐,安靜的只能夠聽見踩着樹枝的摩擦聲和暗處傳來的粗喘聲,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寧爾嵐退無可退,背抵在一棵枯樹上。腦子靈機一動,轉身將手腳靈便的爬上了那棵有兩個人那麼粗的枯樹。
那枯樹中間有一根不短的樹杈,能夠讓她安全的站在上前。
“好險……只要不是狼……”寧爾嵐呼出一口氣來,剛想要欣慰的說只要不是狼就不怕,畢竟狼是認定了獵物就是不死不休追蹤的兇殘野獸。可就在她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厲吼。
“阿嗚……阿嗚……”
寧爾嵐扶着樹枝的手一軟,差點沒滑落下去。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吼吼吼……”隨着低吼聲越來越近,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身影也漸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瞪着一雙雙泛着綠光的眼睛讓人看了膽寒。
一隻,兩隻,三隻……一共六隻狼!不是說野獸什麼的都已經趕出去了嗎!
寧爾嵐忍不住要仰天長嘯,六隻狼,就算是再多一個她都難以對付,更不要說她現在獨身一人又一身傷痛的了。
底下的狼羣似乎知道寧爾嵐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一般,也並不着急的樣子,就徘徊在樹下,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寧爾嵐‘摸’了‘摸’身上,她出‘門’習慣帶一些防身的毒‘藥’在身上,可‘摸’了許久,卻也只有那瓶跌打‘藥’,那些毒‘藥’怕是掉在了路上。
躲在樹上一時還可以,卻不是長久之計,不說別的,光是晚上冷都要冷死她了。
寧爾嵐驚馬跑到了林中,不少在比賽場上的人都被驚訝到了。
就連文華郡主也愣神的看着寧爾嵐離開的方向發愣,寧爾嵐的馬發狂的時候可是把周圍的人嚇壞了。
“二皇子,有馬受驚往林子裡跑去了。”馬上有‘侍’衛上前回稟情況。比賽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衆人策馬回到了起點。
“不就是驚了馬跑到林子裡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哪一年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最後還不是安然無恙的找回來了。”衛碧琴不在意的冷哼道。
知道那人是寧爾嵐,蕭金陵更是幸災樂禍。“就是,再說了,這林子裡的野獸早就被趕走了,最多也是摔個跤要不了命。”
因爲離了一段距離,剛纔的情況衛子銘並不是看的得很清楚。往日溫和的眉眼不由沉了下來。“事關寧三小姐的‘性’命安危不可輕視,你們馬上派人到林子裡去找人,一有消息就馬上來回報。”
“皇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賤民,你何必如此勞師動衆?”衛碧琴卻對衛子銘的安排感到不滿。
“胡鬧,身爲皇家子弟就更應該愛護臣民,這也是一個公主該說的話?”
“驚馬只是一個意外,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意外就斷了比賽怕是不好吧。”文華郡主看着衛子銘道。
林欣欣卻皺眉擔憂道:“二皇子欣欣實是擔憂寧三小姐的安危,無心再比賽,願意棄權。”
“林欣欣,本郡主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那上不了班檯面的商‘女’那麼好了?”聞言文華郡主不滿的怒斥道,林欣欣一直都是她這一邊的人,如今去幫着寧爾嵐說話,讓她很不爽。
“郡主,抱歉,欣欣真的無心再參加比賽了。”
“只是一場遊戲,不必太過當真。”還不等文華郡主再‘插’話衛子銘已經應承了下來。
另一邊,剛纔就消失不再場的衛凌霄此時正和衛梓喬,兩人正愜意的在休息的廂房內喝茶。
有一普通小廝打扮的人走到守在‘門’外的朝面前低語了幾句,朝會意,讓那人退下之後走進了屋子裡。
“王爺,前面傳來消息說,寧三小姐的馬被驚了,如今衝進了林子。”
“嘭”的一聲,衛凌霄手上的瓷杯應聲碎裂。
坐在其對面的衛梓喬皺起一對好看的劍眉,站了起身。“好好的怎麼又驚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