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甯抽了抽嘴角,在心裡回答:我擅長將快要死的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你要不要跟我比比?
玄天麒也不悅的皺起眉頭,他盯着蘇曼婗咄咄逼人的雙眼一眼,看向坐在他正對面很好心情喝着酒的玄天明一眼。
他本以爲這位南疆公主來大楚和親,看中的是玄天明這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沒想到這兩人似乎很有正對墨青甯的意思。
老皇帝也看向墨青甯,高聲道:“朕的這個兒媳自然是大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墨青甯在心裡苦笑,皇帝陛下,你是不是喝醉了,竟然說起胡話來了,我是琴棋書畫語言不通,詩詞歌賦馬馬虎虎,唯一擅長的是盜墓……唉,那個畢竟上不了檯面,只能改行從醫,我如今擅長的就是毒術和醫術,難道這兩個也要讓我展示一下?!
全場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墨青甯,等待着她的一鳴驚人。
墨青甯有種被逼上梁山的苦逼感,腦子不停的轉着,待會是不是該來一曲《快樂人兒》來助助興,畢竟她比較喜歡這種喜感的歌曲,對了,今天是踐行宴會,還是還一曲《一路順風》比較妥當。
就在一時,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大殿響起,軟軟的糯糯的,“你們這些女人怎麼回事,總喜歡比一些唱歌啊跳舞的,有意思嗎?要比就比高檔一點的,比如,比比誰的兒子長得又帥又有才華!我孃親最拿的出手的就是我這個寶了,上得了檯面,下得了廚房,打得過小三。”
蘇曼婗只覺一股氣血往腦門上冒,整個人晃了晃,差點氣出一口血來。
墨雲寶繼續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還有啊,我孃親可是說過,今生只會跳舞給我父皇一人看,你們想看得買票!”
蘇曼婗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着,要不是墨雲寶是玄天麒的寶貝兒子,要不是墨雲寶坐在大楚皇帝身邊,她很想捏死他。
墨青甯抽了抽嘴角,與玄天麒對視一眼,她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墨雲寶居然會來這麼一曲,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而在那個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身子有些搖搖晃晃,臉頰紅撲撲,雙眼有些惺忪的墨雲寶身上。
而玄天麒是想笑的,墨青甯要跳舞給他一個人看,他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玄天麒看着墨雲寶爬了半天都沒有爬上龍椅,還是老皇帝親手把他抱到龍椅上去的,他無奈的搖搖頭。這小子原來是他喝酒,沒有看到他。
老皇帝也被墨雲寶醉樣逗樂了,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小子,居然偷喝你皇爺爺的酒,是不是朕太寵你了?”
墨雲寶搖搖頭,否認他的罪行,“皇爺爺,我沒有……沒有偷喝你的酒喔!”說着打了個酒嗝,薰得老皇帝皺了皺眉頭。
墨雲寶指着站在大殿中間的面色有些蒼白的蘇曼婗身上,“南疆公主,你自幼學跳舞,舞跳得再好也沒用,你要多學學我孃親,沉穩內斂,才討我爹爹喜歡!”
蘇曼婗眼白一番華麗麗的暈了過去,好在姜弦眼疾手快,身形一閃就將蘇曼婗給接在懷裡,他對着墨青甯與玄天麒抱歉一笑:“給麒王和齊王妃添麻煩了,我這個皇妹就是這樣,心高氣傲,你們別往心裡去。”
墨青甯也站起身,禮貌的回了一禮,瞪了墨雲寶一眼,轉頭多姜弦抱歉道:“童言無忌,希望公主和太子不要往心裡去,本妃學過醫術,正好看看公主有沒有事。”說着她已經站到蘇曼婗面前,擡手扣住蘇曼婗的手腕,一手捏出一根銀針就朝蘇曼婗的百會穴扎去。
蘇曼婗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真是太變態了,她想裝暈逃避尷尬都不行。
墨青甯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公主醒了!”
蘇曼婗不情願的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嗯”字,姜弦見蘇曼婗如此無理,只好代表她向墨青甯表達感激之情。
小小插曲就此揭過,所有人對墨青甯高超的醫術再此肯定了幾分,想着自己家是不是有什麼疑難雜症,正好可以請墨青甯幫忙解決。
老皇帝也將視線從墨雲寶身上拉回來,他看向墨青甯道:“麒王妃,明日麒王就要去往北疆,不如你彈一曲給麒兒送行,朕記得你的琴技是最好的,就連第一美人之稱的慕容青蓮也比不過。”
墨青甯低着頭,再次被趕鴨子上架感到無力,皇帝的話那就是聖旨,她只能無條件的照單全收,不能有任何的抱怨。
皇宮裡的侍女非常迅速的找來一架古琴遞到墨青甯手上,再訓練有素的退下。
墨青甯深呼吸一下,墨雲寶喝了不少酒,酒意有些上頭,歪着脖子就要睡覺,玄天麒將他抱到自己的座位,抱着他,讓他睡得安穩一些。
墨青甯盤地而坐,將古琴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動作非常的隨性,帶着自然而然的一種灑脫,擡手在琴絃上波動一下,流利的琴音自她的指尖流瀉出來。
她師父木雲海曾經教過她琴,她那時學了個七八成,只是後來此處浪跡天涯,也就沒再能好好摸過琴。
墨青甯看向面前的玄天麒,眼裡柔情似水,嘴脣輕啓,好聽的歌聲在大殿裡飄蕩,“給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賭注,只留下一段歲月,讓我無怨無悔全心的付出,怕你憂傷怕你哭,怕你孤單怕你糊塗,紅塵千山萬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
一首歌被她唱的情意綿綿,彷彿從她的歌詞裡可以聽到海誓山盟,那種刻在心裡的完美愛情,在此刻已這樣的方式表達出來。
“給你一條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腳步,讓我走出一片天空,讓你盡情飛舞放心的追逐,愛是漫長的旅途,夢有快樂夢有痛苦,悲歡離合人間路,我可以縫縫補補……”
墨青甯唱的是周華健的《風雨無阻》,後來被史官再入史冊,列爲告白情歌,之後在民間廣爲流傳,版本被翻成各種各樣,所有人都記住麒王妃之名。
墨青甯的一曲唱起無數人的心事,也將宴會拉到高潮。
玄天麒看酒席也吃的差不多,抱着睡得昏天黑地墨雲寶,拉着墨青甯的手離開皇宮,走向他們的未來。
蘇曼婗望着兩個人相攜而且的背影,眼眶微酸,後面的酒宴也呆不下去,對楚皇告病,與姜弦一起回了驛站。
半夜,南疆國驛站裡先後閃出兩道身影朝着麒王府而去,而此刻的麒王府也是燈火通明,書房裡玄天麒召集他的心腹安排麒王府的安全問題。
兩個時辰後,所有人都退下,書房裡就剩下墨青甯和玄天麒。
玄天麒走到墨青甯身邊,握着她的雙手,將她的手全包裹在他的大手掌心裡,柔聲叮囑,“記得多穿衣服,等我我回來,不可以帶着墨雲寶到處闖禍,我不在,可沒人幫你們善後了!”
墨青甯點點頭,不知怎麼的,感覺眼睛發酸發澀,她是看慣世面的人,見慣生死離別的,可當玄天麒說這番煽情的話,還是忍不住感覺到離別的不捨。
墨青甯將頭靠在玄天麒的肩膀,語氣裡似帶着一絲無奈,“你呀!都把我給寵壞了,現在想到分開就感覺心好痛……我一直以爲我可以很堅強的,即使沒有男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我可以挑起整個家……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你給了我溫暖和依靠,於是我就變得越來越懶,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玄天麒摟住墨青甯的腰,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你本來就是要被我呵護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六年前的失憶,你也不會跟雲寶顛沛流離那麼久,讓你們母子吃了那麼多苦。”
墨青甯擡起頭看向玄天麒棱角分明的側臉問:“那我和雲寶跟你一起去北疆吧!”
玄天麒的嘴角抽了抽,語氣也變得嚴肅,不容置疑,“我這是去鎮守邊關,那邊隨時都有戰事,你和墨雲寶只有呆在這固若金湯的王府裡我才能安心,做我結實的後盾不好嗎?再說,哪個軍人行軍打仗還帶着家眷的,那不是胡鬧嗎?!”
墨青甯只好妥協,“是是是,我就那麼一說而已,反應那麼激動做什麼?”
玄天麒失笑,擡手揉了揉墨青甯的頭道,“早點回去睡覺,我想把北戎那邊的地圖再細細研究一遍。”
墨青甯點點頭,她本就不是個太黏人的性格,加上玄天麒做的是正事,她只有支持的分,轉身出了書房的門,順手帶上房門朝主臥而去。
就在墨青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一個黑影從院牆外翻了進來,落在書房門口,看向窗戶紙上透出的燭火發呆許久。
墨青甯走了幾步,經過梅林時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身後,聲音平穩,“誰?”
一個黑影落在墨青甯身後,來人正是南疆太子姜弦。墨青甯接着月色打理面前的姜弦一眼,墨青甯扯了扯嘴角,“南疆太子居然也喜歡做樑上君子?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姜弦一笑,輕聲道:“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