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甯擡頭看了眼天色,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被烏雲覆蓋,幾聲雷鳴後,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墨青甯擡手伸出窗戶,接住落下的雨點,一嘆道:“這夏天雨水就是多,說下就下!”
玄天麒在墨青甯對面鋪上宣紙開始研磨,“下雨跟我們的心情沒有太多關係,陽光明媚也好,陰雨綿綿也罷,只要甯兒在身邊,都不覺得無聊!”
墨雲寶狂點頭,非常認同玄天麒的說法,“孃親,孩兒也幫你畫一幅肖像畫!”說着讓墨青甯將身子轉正,對着她的坐姿好一通比劃,拿出一把扇子放在墨青甯手裡,“孃親還是拿着扇子端坐在窗前比較好看,非常優雅高貴,美麗大方,很婉約知性。”
墨青甯被這彆扭的姿勢弄的滿頭黑線,給她針線繡花已經夠難爲她裝淑女了,現在還要她當木頭人,還擺出這麼彆扭的姿勢,她可以說不嗎?
墨雲寶鼓掌,歪着腦袋打量墨青甯,比出一個OK的手勢,叮囑道:“孃親,你不要動哦,我這就幫你畫畫!”
墨青甯眨眨眼,見兩父子都在興頭上,也就不好喊停,就勉強將這彆扭的姿勢堅持倒底。
玄天麒很認真的研着磨,側頭就見墨雲寶來到他身邊,擼起袖子,踮起腳尖,要取他面前筆架上的毛筆。
墨雲寶額頭滑落一滴冷汗,唉,這筆架子跟他有仇,沒事掛那麼高做什麼?
墨雲寶側頭見不遠處有張椅子,他哼哧哼哧的搬過椅子站了上去,終於如願取到毛筆,側頭白了玄天麒一眼,似再說:爹爹,你也不幫幫你可憐的兒子?
玄天麒聳聳肩,表示不是他不幫忙,而是他手頭忙不過來,而且他相信自己可愛又聰明的兒子有辦法拿到自己想要的,就像上次,他明明將寶藏藏的那麼隱蔽,卻還是被墨雲寶給發現了。
墨雲寶用筆尖沾了墨,歪着頭打量着靠着窗戶表情僵硬的墨青甯,研究了好一會,墨雲寶才低頭和認真的畫起畫來。
玄天麒終於將墨研出他想要的稠度,拿起毛筆開始作畫,不得不說玄天麒作畫的樣子非常的瀟灑,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優雅,低頭認真作畫的側臉是一種無可挑剔的美,墨青甯看着看着,也就沒覺得自己手腳太過僵硬到不舒服。
半個時辰後,玄天麒收筆,對着墨青甯一笑道:“甯兒過來看看,畫中之人像不像你?”
墨青甯收回痠麻的手腳,捶了捶肩膀站起身,墨雲寶此刻也剛好收筆,洋洋得意的看向玄天麒,一副求誇獎,求表揚的架勢。
玄天麒側頭看向墨雲寶面前的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雙眸彎了彎。
見玄天麒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墨青甯也好奇的走到墨雲寶身邊湊頭看去,頓時滿頭黑線,墨雲寶畫的這幅畫,跟她剛剛擺出的姿勢完全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墨青甯擡手擰着墨雲寶的耳朵,扯的墨雲寶嗷嗷叫後,她指着畫問:“墨雲寶,你倒是解釋一下你畫的這是什麼?我有那麼胖嗎?”把她畫成胖子也就算了,臉型都完全不像她,完全找不到邊。
墨雲寶無辜的眨眨眼,將自己的耳朵從墨青甯的魔爪下解救出來,立即躲到玄天麒身後,露出兩隻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看向墨青甯,然後解釋說:“孃親,我這個叫做抽象畫,你在這裡面胖胖的,那是因爲你懷孕了,懷孕後的夫人都是這樣胖的!”
墨青甯滿頭黑線,“這麼說來,你這幅畫還是預知未來的咯?”
玄天麒笑了笑,連忙打圓場,“甯兒就算是懷孕了也不會那麼胖,小孩子的想象力比較豐富,甯兒不必太在意,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美的!”
墨青甯也覺得自己太過於較真自己是不是胖到發福,便轉頭看向玄天麒面前的畫,只是一眼,她就被驚豔到。
墨青甯驚呼,“天麒夫君,還是你最愛我!”說着她摟着玄天麒的脖子,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墨雲寶被兩人恩愛的畫面給肉麻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墨雲寶轉身流出門。
與還在滴答的下着,好在墨雲初此刻正在王府書閣裡,距離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只差一個迴廊,迴廊上也用屋瓦蓋着,雨打不到,很是乾爽。
墨雲寶推開書閣大門,裡面紅蓮正端着碗喂墨雲初,碗裡冒出濃濃的藥味,剛進門的墨雲寶聞了個正着,不由皺起眉頭道:“雲初哥哥,你的風寒怎麼還沒好?”
墨雲初咳嗽一聲,搖搖頭道:“上兩天是快要好了的,今天下雨,感覺又開始頭疼,就讓紅蓮熬了一碗風寒湯,順便鞏固一下風寒。”
墨雲寶抽了抽嘴角,第一次聽說喝藥是爲了預防發病,唉,人家想喝又苦又澀的藥,他能說什麼好。
墨雲寶環視書閣一圈,並沒有看到秦夢瑤,好奇的問:“秦夢瑤呢?”
紅蓮撇嘴道:“她最近都在自己那個院子不出門,王府裡最近在趕製一批衣服,她正忙活着呢!”
墨雲寶哦了一聲,站着書架前踮起腳尖抽出一本書來看。
紅蓮見墨雲寶難得安靜,調侃道:“小世子今天難得那麼安靜,還看起書來!”
墨雲寶盯着手裡的書,卻是談了口氣,頗爲無奈的說道:“誰讓孃親總是拿我跟雲初哥哥作比較,每天在我耳邊嘮叨着要多學學雲初哥哥那樣多看書,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我只好努力變成孃親想要的樣子。”
紅蓮抽了抽嘴角,重複道:“安靜的美男子?!”她怎麼看都像假裝安靜,一開口就暴露本性了。
墨青甯拿着玄天麒畫的畫左右端詳一會說,“天麒夫君,將畫裱框,我要掛在房間裡每天欣賞!”
玄天麒笑了笑,點頭應了一聲,“好。”
蘇嬤嬤敲門走了進來,“王爺,王妃,昌平長公主派管家過來,說她近日身子不適,找了好多大夫都素手無策,想請王妃去公主府幫她看看。”
墨青甯與玄天麒對視一眼,玄天麒點點頭道:“甯兒,本王陪你一起去公主府,順便問候皇姐。”
墨青甯挑高眉笑道:“好啊,今天天氣正好,可以共撐一把油紙傘雨中漫步。”
長公主府,玄天麒爲墨青甯打了一把傘,兩人並肩而行,雨並不算大,兩人踩着水露走進公主府大廳。
大廳裡點着嫋嫋薰煙,昌平依舊穿着素衣坐在主位,面容有些憂傷,好似還沒從喪父之痛中走出來。
帶墨青甯與玄天麒坐下,侍女奉上茶水退下後,昌平這纔開口說道:“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父皇坐在龍椅上突然七竅流血,我問父皇這是怎麼了,父皇卻說他心痛。”
玄天麒抿了一口茶說:“長姐放寬心,只是一個夢而已,不算什麼的,父皇竟然託夢給你,卻唯獨沒有託給我,證明在父皇心裡,長姐一直是他最可信任的人。”
墨青甯也安慰道:“對對,夢是反的,說明父皇不放心長姐,纔會說心疼之類的話。”
昌平笑了笑,側頭看向窗外的雨,片刻才說,“聽說皇帝要麒王和夜王去守陵三年?”
玄天麒淡淡應了一聲,“嗯,今早下的聖旨,三日後啓程,皇姐的消息靈通的很。”昌平嘆息,語重心長的說:“父皇在位時,擔心的就是我們幾個手足不一心,互相殘殺令他心痛。”
昌平說着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錦囊遞給玄天麒道:“這是一份皇陵內構圖,當年皇陵修建好以後,那些工人都被父皇給祭陵了,父皇重病之時將我召進宮,給了我這個錦囊,當時我還納悶父皇爲什麼會給我這個,還以爲是他希望我爲他去皇陵守孝。”
頓了頓,昌平繼續說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父皇擔心之事,這個是給你的一道護身符!”
玄天麒說了聲謝後接過錦囊打開,裡面是一張牛皮紙製作的皇陵圖,清晰的標註哪個地方有機關陷阱等等。
昌平又是一嘆道:“本公主沒有什麼能送給你們的,等你們去皇陵後,本公主每日爲你們上香祈福。”
墨青甯輕笑道:“皇姐有心了。”她本以爲今日是來給昌平看病的,沒想到是交給他們錦囊。
想到昌平的不孕之症,墨青甯不由打量起昌平略有些蒼白的臉,“皇姐氣色不是很好,可是最近經常半夜噩夢,一醒就無法入眠?”
昌平點點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心慌的很,總覺得近些日子京都會發生些什麼。
墨青甯點點頭道:“我開個藥方子吧,皇姐找人去抓藥,三天就能緩解這種失眠多夢的情況,另外……我想向皇姐打聽一個人。”
昌平點點頭,“打聽誰?”
墨青甯:“慕遲影。”
昌平的眸光有一瞬間的黯然,搖搖頭道:“他已離開公主府,我再沒有他的任何信息。”
墨青甯原來如此的點點頭,看出昌平有些失望的表情,她已經猜到她對慕遲影這個玄機閣主的心思,奈何造化弄人,情深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