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寶打量老皇帝的同時,他也在打理墨雲寶,老皇帝如今正值壯年,不過四十出頭,不過他人未老卻是先白了頭,白髮的頭髮,肥胖的身材,很像墨雲寶腦海裡聖誕老人的形象。
玄天麒拉了拉出神的墨雲寶拱手行禮道:“兒臣參加父皇。”
墨雲寶也非常虔誠的行了個大禮,“孫兒墨雲寶參加皇爺爺,皇爺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哈哈笑出聲,對墨雲寶的這一聲“皇爺爺”非常的受用,聽着墨雲寶朗朗說話聲,瞬間龍顏大悅。
在孫子輩中,他最喜歡長公主的兒子穆祈黎,太子的兒子玄子琦,那兩個孩子都在宮闈中長大,穆祈黎是個很會看眼色的,玄子琦則是非常的規規矩矩,屬於恪守本分的老實人。
而眼前一直盯着他看半天才行禮的墨雲寶,看起來就比那兩個小子還要古靈精怪,在江湖長大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吧!
老皇帝點點頭,一拂衣袖道:“都起來吧,墨雲寶來皇爺爺這邊坐,天麒也別站着過來坐吧,朕讓御膳房準備的晚膳,你們還沒有吃飯吧!”
墨雲寶用力的點點頭,眨巴着大眼睛,就差沒說:皇爺爺,您老記性不太好,天剛黑的時候你就讓你身邊的那個高公公前來宣旨,我們當然趕不上吃飯,就快馬加鞭來皇宮看望您老人家,現在,我的肚子已經餓扁了,我是小孩子最容易餓了!
玄天麒應了一聲就在老皇帝對面坐下,擡眼就瞥見墨雲寶對着桌子上的糕點流口水,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玄天麒握拳放在脣邊乾咳一聲,用咳嗽聲提醒墨雲寶不要失了麒王府的顏面。他有些鬱悶,剛剛在馬車裡就已經提點過墨雲寶,卻沒想到遇到美食,他瞬間就連親爹都不認識了,十足的吃貨!
老皇帝倒也不覺得墨雲寶失態,畢竟看慣了在他恭恭敬敬,畏畏縮縮的人,突然出現個另類的,倒也覺得新鮮有趣。
老皇帝拿起面前的一塊綠豆糕遞到墨雲寶面前,柔聲道:“餓了吧,吃一塊!”
看到墨雲寶從他手裡客客氣氣的接過綠豆糕,他才轉頭看向站在他身邊待命的高公公。
高公公對於皇帝的臉色自然心領神會,很快退出亭子去御膳房催菜。
墨雲寶吃得相當的津津有味,完全無視掉一邊玄天麒投過來的眼色。
玄天麒頭疼的揉着額頭,對着老皇帝尷尬一笑,“墨雲寶在宮外生活習慣了,所以吃飯也沒規沒規的,父皇別太在意。”
老皇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生活習慣可以慢慢的改……”頓了頓,這才試探的問,“孩子的生母……”
在衆多兒子中,他最看中的就是二兒子玄天麒,當初玄立太子時,他不明白玄天麒爲什麼主動退出,最後太子之位落在三兒子玄天明頭上。
但他對玄天麒的喜歡絲毫沒有退減,既然他的麒兒無心江山,那他就坐着,好好活着,只要他坐在這把龍椅上,沒人可以跟他的麒兒爭搶什麼。
他可以任何事情上都順從玄天麒自己的意思,唯獨他的親事不可以,麒兒的王妃不可以無權無勢,他要爲他的麒兒鋪好人脈,爲他鋪起一條錦繡之路。
若沒有強大的妻子做麒兒的靠山,那他情願玄天麒這輩子都不娶,他是個明智仁慈的皇帝,麒兒的骨肉自然不能流落在外,他能接受這孩子,卻不能接受這個孩子的母親。
如果那個女人活着,他就只能下手讓她變成一個死人,這樣他的麒兒才能娶更優秀更好更能穩固他地位的女子爲妃。
聽出老皇帝話裡的意思,墨雲寶擡頭眨眨眼,他正想要說些什麼手臂被一旁的玄天麒抓住,到嘴邊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就聽玄天麒淡淡的說:“孩子的母親在六年前就染了重病過世,墨雲寶一直是跟着養母長的,養母是名江湖女郎中,對他也是極好的,便隨我們一起來到京都。”
老皇帝哦了一聲,語氣裡似帶着一絲的遺憾,隨後又問:“你們父子是怎麼相認的?”
墨雲寶一拍桌子道:“皇爺爺,這個說來話長,就聽我慢慢說來,話說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我剛來京都就看上街市上的小泥人………”不可不說,墨雲寶很有講故事的天賦,原本三句話就可以講完的事情,他東扯扯西扯扯的說了半個時辰。
玄天麒爲自己滿了一杯水,聽着墨雲寶的滔滔不絕,明明是打了公主世子穆祈黎,從他嘴裡那麼一說,他瞬間成了華麗麗的英雄,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聽到最後,老皇帝的額頭也滑下三條黑線,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高公公,他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上菜了。
看到一盤盤可口的美味佳餚擺上桌,墨雲寶很沒骨氣的吞了吞口水,瞬間長話短說道:“皇爺爺,我當時的確是太氣憤了纔會揍了那個什麼世子的,算起來,他好像是我的堂哥,你說她不會再因爲這事跟我一般計較吧?”
老皇帝點點頭,表示認同墨雲寶的說法,“這事朕知道了,既然你佔在理這邊,朕肯定是想着你這邊的!”
墨雲寶笑道眉眼彎彎,“皇爺爺你真好,你是小寶見過最慈祥,最和藹可親的爺爺了!”
老皇帝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聽得他整個人飄飄欲仙起來。
一頓飯吃得非常的其樂融融,老皇帝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餐桌上笑得如此開懷,打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老規矩。
一頓飯下來,健談的墨雲寶將自己誇成學富五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天才兒童,說的比畫本子裡還要傳神。
飯後,宮人們撤走桌子上的殘羹冷菜撤走,換上水果茶點,聽墨雲寶如此自誇,老皇帝便想了個題目來考考這個將牛吹上天的小皇孫,“墨雲寶,那朕來考考你,回答好了有賞!既然你學富五車,那就以冬雪爲題作首詩吧!”
這爺孫都互動並沒有影響到沉默寡言的玄天麒,吃飯時他很少插話,現在他也是坐在一旁打算看戲,他倒要看看墨青甯都教了兒子什麼,養成如此自傲的脾氣。
墨雲寶點點頭,跳下椅子,在亭子裡來回踱步,他首背在身後,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好似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老皇帝與玄天麒默默的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冷峻不驚。
老皇帝咳嗽一聲問道:“墨雲寶,你這是在做什麼?”
墨雲寶停下腳步,轉過頭甕聲甕氣回道:“皇爺爺,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我在踱步成詩啊,這個靈感來得比較快!”
老皇帝和玄天麒同時抽了抽嘴角,賣了個關子,就聽墨雲寶搖頭晃腦的開始背詩。
“同雲慘慘如天怒,寒龍振鬣飛乾雨。
玉圃花飄朵不勻,銀河風急驚砂度。
謝客憑軒吟未住,望中頓失縱橫路。
應是羲和倦曉昏,暫反元元歸太素。
歸太素,不知歸得人心否?”
很快一首詩背完,看到玄天麒和老皇帝同時發愣的表情,墨雲寶知道,他的出口成章令他們刮目相看,再也不會認爲他是在吹牛皮,而是真材實料。
墨雲寶:皇爺爺,王爺爹爹,不要太崇拜我喲!我會不好意思的!這些都是孃親教的好,還要師祖的功勞!
老皇帝鼓掌道:“孺子可教也,真有麒兒當年的風範!”
墨雲寶側頭看向默默喝着茶並不言語的玄天麒,他那麼棒,爹爹居然都不表揚他一下!
夜半,由於墨青甯喝得爛醉如泥,木染生也不知道墨青甯如今住在哪裡,便讓他睡着自己院子旁邊的側房裡。
墨青甯在牀上翻了個身,只聽一聲咔嚓的聲響,她的睡眠本來就淺,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她。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墨青甯就見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面前,還沒等她看清來人,一塊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氣味瞬間傳遞到她的大腦,她就這樣再次陷入昏睡的狀態……
墨青甯再次恢復意識是被吵醒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裡沉睡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抽疼抽疼的,就好像是被火車碾過……
她晃了晃腦袋,準備翻身起牀,發現自己全身不能動彈,她被人五花大綁的放在一張很素雅的大牀上,大牀的前面似乎隔着一個屏風,揹着光線,外面的聲音很清晰的飄入墨青甯的耳朵裡。
“皇子,屬下並沒有違揹你的意思,皇子既然喜歡那位特別的姑娘,屬下只是爲了幫主子得償所願!”
墨青甯:我這是被誰給看上了?那人功夫真心不錯,居然沒有驚動師兄,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擄走,剛剛那人說了,居然還是皇子,這跟強搶民女的惡霸有什麼不同?
好半天才傳來男子冷冷的聲音,“你這樣大半夜去那姑娘房間將人給擄過來,你讓人家姑娘待會醒來怎麼想本皇子?認爲本皇子是採花賊?就算我顧及姑娘的閨譽收了她,她也未必會答應,加上我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