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笑了笑:“嗯,雲裳……”
“快走吧,讓我聽聽你這三年過得怎麼樣。”雲裳深深嘆了口氣,拉着雪球回了帳篷裡。
可是雪球講來講去也只是圍繞着玄冰的事蹟轉,天生神經粗的雲裳沒有察覺到雪球的異常,只以爲她這是三年都是跟着玄冰生活的結果。
“雲裳。”
兩人正說着話,蘇子乘突然大步踏了進來,臉上喜氣洋洋,揚了揚手中的鴿子,大笑:“青雲派來信了!”
消息傳得這麼快?雲裳第一感覺是軍事上的消息傳回了國內,遊菱他們幾個寫信來祝賀。
“真是心急,沒多久就要回去了。”雲裳咕噥,卻還是迫不及待地搶了過來,拆開,卻愣住了。
紙條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色。
“寫了什麼?”蘇子乘看她愣在那裡,探過頭來,臉色卻突地一變,拿過紙條在鼻子尖嗅了嗅,凝重道:“這是人血。”
雲裳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抓住蘇子乘急急追問:“這真的是青雲派來的嗎?是不是哪裡弄錯了?你仔細看看!”
說着,小白從外面的房檐上飛了下來,看見蘇子乘手中的鴿子欣喜地撲了上去,啾啾直叫。
蘇子乘搖頭,語氣嚴肅沉重:“就是青雲派的鴿子,你看它的羽毛上,還有一撮灰白的標記。”
雲裳看見小白的那刻就知道了,記得以前小白在派中四處亂飛,發現了派中的信鴿,還喊着雲裳去看。
雲裳拿過那張紙條,反覆看了幾遍,猛地發現了異常。在那抹血色周邊,有幾點淡淡的綠色,像是青草汁給擠上去的,期初她沒在意,以爲是信鴿弄上的痕跡,可這幾點綠色明明在紙條內,那就是有人不能提筆寫字,做得標記或提示了。
綠色……
綠蘿!
雲裳腦中忽地掠過這個名字,她在青雲派的三年綠蘿從沒回來過,與派中也沒有一點聯繫,像是從世界上突然蒸發了一樣,不留痕跡。
難道是綠蘿回來尋仇了?可雲裳不在教中啊,綠蘿沒有理由傷害別人。
雲裳一顆心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腔。蘇子乘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拍了她一下,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也許是綠蘿回去後找不到她,拿青雲派的人泄憤,而知道她在這裡的,只有遊菱溫皖和木劍旭安珊珊他們幾個,那這張紙條上的血跡究竟是誰的?遊菱?派中綠蘿最看不慣她,其次就是與她交好的遊菱。
雲裳一把甩開他的手,牽動肩膀上的傷口也不在意,激動地大聲喊道:“綠蘿!一定是綠蘿!”
“你別激動。”蘇子乘皺了眉:“你說綠蘿?她怎麼了?”
雲裳死死攥着紙條,給他看,語無倫次:“你看,綠蘿,這上面有綠色,是青草汁的氣味,一定是有人臨死前用信鴿給我們傳了消息,是綠蘿殺了遊菱!”
“雲裳!”
蘇子乘看她越來越激動,一指頭點過去,點了
她的穴道,避免她太過激動弄傷傷口,還是不太相信雲裳的話,只憑着一點綠色就是綠蘿?他並不值得綠蘿和雲裳的那段追殺,以爲是雲裳對綠蘿的偏見。
雲裳定在那裡,平靜下來,張了張口,道:“你解開我的穴道,我說給你聽。”
蘇子乘解了她的穴道,雲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帳子中來回晃盪,一邊晃盪一邊說起三年前的過往,最後越說越心驚,當時她不但失手殺了綠蘿的情人左一,還在她背後留下那麼深一道傷痕,現在想來卻是悔不當初。
蘇子乘深深皺起了眉頭,道:“你準備準備,我們即刻便啓程出發。”
蘇子乘大步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焦急難耐恨不得一下子便飛回去的雲裳,安撫道:“你彆着急,好歹還有師父在派裡守着,估計不會出什麼大事。也許是他們幾個跟我們鬧着玩兒也不一定。”
雲裳聽不下去他這蹩腳的理由,急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雪球站在一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雲裳的表現,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雲姑娘,我們走吧。”柳哲片刻後提着醫藥箱走了過來,看她急躁得一會兒眼中便泛起了紅血絲,眉心皺起,從醫藥箱中拿出一顆藥丸悄悄泡在了水裡,遞給她:“你看你嘴脣都乾裂了,趕快喝點水吧。”
雲裳接過來咕咚咚喝了,又在房中走了幾步,眼皮卻突地有些睜不開,又走了兩步,雙眼一合便要倒下來,被柳哲一把攬住。
“你!”雪球瞪大了眼睛,就要上前,看到柳哲搖了搖手:“雲姑娘太焦急,一路上就算快馬加鞭也還要走上十幾天左右,不能讓她一直這樣下去。我餵了她一顆定神丹,讓她先睡着,也有利於傷口恢復。”
說罷,柳哲半攬着雲裳的身體向外走去,又怕雲裳重心不穩栽倒,索性一把橫抱在懷裡,少女淡淡的幽香和藥香傳進鼻中,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蘇子乘身上挎了個包袱,大步走過來,看到這情景也明白,幫忙把雲裳放進馬車的座上,對雪球道:“雪姑娘,你也上車,幫忙照顧雲裳。”
柳哲又拿出一袋定神丸交給雪球,囑咐道:“等她醒了你看看她的情緒如何,如果平靜下來就不用吃了,如果還是很急躁就摻在水裡給她喝下去。”
說罷,柳哲把醫藥箱也放在車上,道:“我在前面趕車,有什麼事你在車廂裡喊我一聲就好了。”
“走吧!”
蘇子乘一揮手,騎着快馬先行一步,柳哲跟上,踏上了回青雲派的路。
從青雲派到邊塞一來一回要一個月的時間,回去也要半個月,這半個月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雲裳被餵了定神丸,半天后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上了。
“小姐,你怎麼樣?”雪球一時還是改不了口,看雲裳醒來,小心翼翼地問。
雲裳手心裡還攥着那張紙條,攤在手掌上,反覆看了又看,終於嘆了口氣:“我沒事,蘇子乘呢?”
“蘇將軍已
經在前面了,他騎的是馬,比我們要快很多。”
雲裳聞言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苦笑了一下:“真是禍不單行。”希望他們沒事吧。
“雲姑娘醒了?”柳哲在前面趕車,聽見動靜回頭大聲問。
“嗯,我們現在走到哪兒了?還有多久纔到?”
前方柳哲沉默了一會兒,道:“還有十來天,你不要着急,養好傷纔是最主要的,要不你什麼也做不了。”
“籲——”說罷,柳哲在一所小鎮上停下馬車,下了車掀開簾子道:“我們先吃點東西吧,再備點乾糧,路上就不怎麼停了。”
雲裳心煩地揮了揮手:“我不想吃,你們吃吧,吃快點,吃完了我們趕緊上路。”
雪球拉着她的衣袖,“小姐,你喝點清粥也好啊。”
雲裳架不住兩人相勸,只得喝了點清粥,吃了點小菜,那小菜看起來頗爲精美,吃進她嘴裡卻如同嚼蠟,什麼胃口也沒有。
“客官,外面那個是不是您的馬車?”三人正吃着飯,一個小二搭着毛巾走了過來,滿臉歉意。
“是我們的,怎麼了?”
小二抓抓頭,連連道歉:“真對不起客官,您的馬車停在路當間兒了,擋着了別人的路,我本來想給您挪挪,誰知道您那馬太倔,拉不動只好去拉繮繩,結果……您馬車上的繮繩可有段日子了吧,我一拉就斷了!”
“什麼?斷了?你開玩笑的吧!”雪球呆了一下。
小二睜大了眼睛,也是驚詫的的樣子,又抓抓頭:“現在您的馬脫繮跑了,只剩下一個車轎子,我們店裡有馬是不假,可沒有繮繩啊。”
“你們店怎麼這麼多事?這讓我們怎麼趕路?”雲裳氣得只想摔筷子,本來就火氣大,急着回去,這下可好,馬都跑了怎麼回去!
柳哲起身出門看了看,前去拉了拉斷了的繮繩,回身道:“既然如此,現在天也不早了,我們在這裡將就一晚上,只是告訴你們店主,住宿費就不用交了吧?明天還要給我們一匹好馬趕路用。”
小二連連點頭:“好好好,客官您先吃飯,我這就給您三位準備房間,再讓廚房給您上幾個菜賠罪啊!”
“這算什麼事兒!”雲裳氣得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越忙越亂!”
“好了,事情都發生了,隨遇而安吧。”柳哲淡淡笑着安撫她,往客棧的櫃子旁看了一眼。
三人吃了晚飯,小二馬上來收拾桌子,柳哲想了想,道:“小二,借一下你們的筆墨紙硯來。”
“要那個做什麼?”
“蘇將軍說我們如果有什麼意外要通知他,以免他找不到我們而擔心。”
柳哲拿過小二的白紙和毛筆,道:“天都黑了,趕緊上樓休息吧。對了,我一會兒給你拿些藥,你讓雪球姑娘給你抹抹。”
三人上了樓,雪球自然和雲裳一個房間,柳哲把藥拿了過來,道:“先抹這個,抹得多一點,不然夜裡傷口會疼痛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