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石頭、剪子、布,哇哇哇,你怎麼又贏了?!是不是作弊啊,許閒許閒,你是不是在我背後告訴了老師?”

“我纔沒有那麼無聊呢,是你技不如人好不好,你這可是惡毒的誹謗,小心我在保留起訴權利的情況下,在心情很好的時候去法院控告你。”

“你……不是吧。”

“是爸,來叫聲聽聽。”

一大清早,舒醒頂着兩個比宇宙黑洞還黑的黑眼圈,全身泛着冷氣的出現在文學院部的辦公室前,卻聽到裡面的叫喊聲足足能夠掀起幾層房頂,而且根本沒有壓下去的跡象。

因爲知道噪音的穿透力和破壞力都太過強大,雖然想要找的罪魁禍首就在裡面,但是舒醒仍是糾結着還要不要進去,面前的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舒醒?”除了在不明真相的學生面前,從來不肯稱呼舒醒爲教授的容成禮,看着眼前的這團冷氣,用仔細的眼神確認了數次,纔敢肯定來的是舒醒的肉身,而不是舒醒的鬼魂來向他們做個最後的道別。

“你有意見?”既然門已經打開,舒醒乾脆就走了進去,不過也正是因爲他的到來,屋內的聲音暫時中斷了片刻。

“有啊,”門被再度關上之後,屋子裡面的三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表達了集體的情緒。

人在江湖混,總是要挨刀,敵人可以有,對象要選好。

這是舒醒和舒辰共同的侄兒編出的順口溜,那小子年方二八再減四,不過已經開始有了舒醒的風範,人前乖乖虎,人後調皮加搗蛋,多少個流着口水的蘿莉和正太,都在那小子調戲加調侃的情況下哇哇大哭,而最後受到責備的那個,絕對不會是一臉委屈和無奈的乖寶寶,舒醒的結論是孺子可教,而舒辰則是已經抱着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心態見一次躲一次罷了。

可教的孺子再次向舒醒證明,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至理名言來,那小子距離出師已經不遠了。

虛心接受批評和再教育的大好青年角色,完全不適合即將暴走的舒醒,連續的電話和短信,讓舒醒不得不將寫稿和處理事務的工作一推再推,造成的結果就是,不僅沒有時間去享受本應屬於自己的夜生活,竟然還需要在夜生活開始的時間段裡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令舒醒的內心極度的失衡,而現在竟然還有人敢繼續挑戰他的忍耐力,簡直就是在野火上面澆柴油。

“提吧,”將手裡的資料放到辦公桌上,舒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個人。

許閒和舒辰緊緊閉上嘴,像是關着的蚌殼,容成禮卻讓人意外的來了一句:“真的麼?”

舒醒的視線像是要把容成禮的心臟刺穿:“如假包換的真,要是你打開之後覺得不行,再來我這換一換,各種真話,品種齊全,樣式新穎,不要猶豫的相信吧。”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容成禮要是再聽不出來話裡隨處可聞的各種尖刺和骨頭,也就枉費了他和舒醒多年以來的‘交情’了,三個人沉默的相互看了一眼,迅速拿着東西準備遁走,舒醒卻只額外開恩的放走了容成禮和許閒,讓舒辰留了下來。

被老師留下來的孩子,上輩子都是沒有長全翅膀的天使,舒辰做出飽含熱淚狀,難過的目送離去的兩人組,可是眼睛就算揉酸了,也根本沒有擠出來一滴眼淚。

“揉夠了麼?我這裡還有滴眼液,要不要上一點?要是覺得不夠刺激的話,我們還可以找些大蒜芥末來,”看着狠命揉着眼睛的舒辰,舒醒的眉頭快要皺成了科斯特地貌。

感覺到舒醒不爽的氣場,舒辰連忙乖巧的坐下:“什麼事?”

“是你和奶奶說的?”

“我和奶奶說了什麼?”

“舒辰,別跟我玩這套,痛快點。”

“我怎麼知道奶奶真的當真了……”舒辰拖着哭腔,想要用悔過的聲音,真心實意的表達自己的愧疚和悔恨。

昨晚從美國回來的時候,本來是下午四點到達的機場,但是爲了躲開舒醒清醒的時間,舒辰在外面熬到半夜纔回家,今天一早又百年不得一見的早早出現在校園裡,容成禮和許閒看到他的時候,齊齊望向天空,爲了確定天上太陽升起的方向。

本來以爲舒醒今天沒有課,是不會來出現在學校的,沒想到早晚都要挨一刀,早知道昨天就不在外面晃悠半天了,提着個箱子累得他要死,竟然還有個小女孩兒因爲找不到媽媽在大街上哭,本來就想索性不管,沒想到路上的人就像沒有看見一樣,沒有一個該出手時就出手,心裡一邊抱怨着累,一邊幫助小女孩兒找媽媽,舒辰怎麼都覺得自己倒黴得要死。

“所以我就在幾年前被前任女友拋棄了?而後頓時喪失對於愛情的相信和相愛的勇氣,因此這麼一直單身沒有尋找新的又一春?你的那些小說就是這麼寫的是吧,你就不覺得俗套?!”

現在這個情況,即使舒辰想遁走,舒醒也不會給他那個機會,爲了一口氣解決掉全部的問題,舒辰乾脆就虛心的接受暴風雨般的洗禮。

“三俗知道麼?惡俗、世俗及其俗不可耐,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原因?或者乾脆就說不知道?現在每天的電話和短信,就像午夜的鈴聲,而且我還不能乾脆拔下電話線和關上手機,這種日子什麼時候能是個盡頭?”

如果舒醒的嘴是把機關槍,那麼舒辰的身上早就千瘡百孔了,但就算是隻用說的,也把舒辰說得完全擡不起頭來,心情也沉重的像是壓了幾百公斤重的大石頭。

這個暑假在美國的爺爺奶奶家待着,舒辰的生活經歷了從輕鬆到鬆散的如常轉變,到了最後已經要走的那幾天,一向保持着各種優良作風的奶奶,實在看不下去舒辰的懶散,於是天天拉着舒辰進行愛的教育,差點就把舒辰給逼瘋,老太太受過革命的洗禮,相當具有你退我進、你逃我趕的革命精神,不會放過每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就連喝口水都能聯繫到人類存活的未來,堅決要將愛的教育進行到底。

到了後來,爲了轉移奶奶的戰鬥力,舒辰只好舊事重提,而且在說溜說順的情況下,竟然給自己那位一直沒有女朋友但是男朋友排成排的表哥編出了一段傷情史,別看老太太是一把年紀了,言情小說可是天天不會落的看,連電視劇上黛玉葬個花、燒個詩稿,老太太都要跟着傷心一陣,聽過舒辰說的故事後,那飽含着淚光的眼神,那動容的神情,讓舒辰的神經立刻崩斷。

勸是充分的勸過了,好話說了一籮筐,什麼‘舒醒哥不喜歡別人知道這件事’,還有‘舒醒哥其實自己生活也挺不錯的’,例如‘像是舒醒哥那麼優秀的男人,完全不需要奶奶你操心’之類的話,舒辰都把自己說得噁心了,結果完全沒有用,奶奶的越洋電話是天天打,舒辰未雨綢繆的關閉所有能夠聯絡到自己的方式,但卻不能逃得了奶奶遞過來的話筒。

即使是今天這樣面對着舒醒坐着,舒辰還能回味到臨回國前一天那個從電話中傳過來的怨念的聲音,在僵硬的放下電話後,舒辰聽着奶奶‘兩兄弟關係真好’的斷言,直接的凌亂在沒有微風的室內。

逃避的方法他有想過,例如留在美國繼續學習,但是舒家的長輩都不喜歡國外的教育環境,覺得舒辰的年齡畢竟不算大,還是留在國內學習的好,至於出國的事情,有得是機會,不差這麼一年兩年的,於是在大家一致的否定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輕飄飄的舍舒辰而去,沒有發言權的凌亂帝,也只好痛並着不快樂的回國了。

“其實我有檢討的,”平時該不對付可以堅決的不對付,但是在這件事上,舒辰倒是難能可貴的覺得自己真是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檢討?檢討要是有用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把奶奶傳真過來的那些東西燒掉?”

“呃……我不得不說,這也是個好主意。”

“舒辰,我來告訴你,什麼纔是更好的主意。”

還沒等舒辰反應過來,舒醒就扯着他的領子將他拽到眼前,嘴角的笑容要多可怕有多可怕,眼睛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你去和奶奶說,我和你相愛了,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分開你我,所以無論是任何女人,也不要想從你手中奪走我,第二個選擇,你去和奶奶說,我那個隱形到不知在哪個星球上出生的前女友出現了,我在重新追求她,並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不能愛上其他人。”

之所以你要做出這個世上最艱難的選擇,是因爲還有一個超級艱難的選擇放在你的面前,舒辰嚥了咽口水,緩解了一下聽過第一種選擇之後心律不齊的現狀,認清了無論哪種選擇,都要他去聽着奶奶嘮叨的事實,顫抖的伸出三根手指:“我選第三種。”

一聲冷笑在舒辰耳邊掠過,接着他就看到舒醒的臉在他的眼前無限放大:“舒辰,你就是學不乖是吧,不如我幫你做個選擇?”

“你、你、你要對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