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被打的少年是陳府的嫡次子陳建斌,程悅得知他身份的那一瞬間忍不住就樂了,她和哥哥果真是親兄妹,前幾年她揍了陳府的嫡幺子陳建樹,現下哥哥便揍了陳府的嫡次子,且因之前大哥的親事,將軍府和陳府雖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內力卻早已針鋒相對。
程子瑜回到程悅身邊,輕嗤一聲,不屑道:“將軍府和陳府的關係幹我何事,我只知道今日他罵了我妹妹,既然他不道歉,我只好親自動手替我妹妹討回公道,若是你們不服氣,大可回府告訴你們的父親,讓他們來將軍府找我便是。”說到這,他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女子,又道:“只不過,關於這女人的事我也會一一告知給你們的父親。”
陳建斌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聽到這話忍不住瞪大眼,“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程子瑜輕笑一聲,笑聲裡卻盡是冷意,“是威脅又怎麼樣?若是你今日向我妹妹道歉,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這女人你要帶走便帶走。”
程建斌冷笑,“不過是個女人,你認爲我父親會爲了這個責備於我,你也太小瞧我了,就算我今日再買下三個女人回府,我父親也不會說什麼。”他這話頗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事實上,若是被父親知道,恐怕他除了去學堂之外,一個月內旁的地方都去不得。
程子瑜眯了眯眼,不置可否,“哦?那我們就試試?總之我今日定要爲我妹妹討回公道,若是你不道歉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回府見見陳大人。”說到這,他的目光轉向另外兩名少年,嘴角的笑意越發冷漠,“肖雲金還有徐橫,我今日記住你們了。”他可沒忘記這兩人方纔也大肆嘲笑過悅兒。
肖雲金便是方纔出口質問程子瑜的少年,現下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只片刻他便戰戰兢兢道:“程子瑜,我,我這就向你妹妹道歉,你千萬別告訴我父親。”
他心下怕極了,他是肖府的庶子,肖鷹歷來對府上的哥兒和姑娘管教極嚴,要是讓父親知道自己又出來和別人廝混,還要買個女人,不得把他腿給打折了,一想到這,他立馬看向程悅,討好道:“六姑娘,我不該嘲笑你,是我對不住您,我錯了,求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程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還真沒想到這少年竟是肖大人的兒子,她對肖鷹還有些印象,知道他是個極爲公正嚴肅、又有些本事的人,可他這兒子卻是孬得緊,真是可惜了!她點點頭,“行,我不和你計較,但這是看在你父親和肖姐姐的面子上。”
肖雲金心下雖然不服氣,但到底是鬆了口氣,只要不被父親知曉今日的事便好,他立時點了頭,恭維的笑道:“我今日還要回去念書,便先走了。”說罷,立即轉身往外走,都不曾和陳建斌打聲招呼,恨不得再多長几條腿,一瞬間回到肖
府才罷。
程建斌的臉完全黑了,偏頭看向徐橫,“你也打算走?”
徐橫挑了挑眉,冷笑一聲,“爲什麼要走?我可不怕,建斌,他既然敢打你,你就這樣受着?你不打回去?你若是真這樣,我以後可再不跟着你,我可瞧不上你這樣。”
他是徐府的嫡子,徐府原本就已沒落,又因徐慧刺殺程悅而徹底沒落下去,現在父親更是從六品降成了一個七品的小芝麻官兒,他內心裡其實極瞧不上陳建斌這種紈絝子弟,但誰讓他父親是三品大員,他又是府上的嫡次子,爲了自己以後的仕途,自己不得不巴結他,而自己之所以會說出方纔的話,不過是拿捏住了陳建斌死要面子的要害,現下自己只要坐山觀虎鬥便可。
這一番話說完,陳建斌果然怒了,伸手就將攙扶着自己的兩名黑衣小廝給推了開來,努力停止背脊,重重哼了一聲,怒聲道:“笑話,我怎麼可能會怕他。”頓了下,便吩咐道:“陳府養你們這些奴才是白養的,自己的主子被打了還愣在這,還不給我上。”
程悅眯了眯眼,她的目光從方纔徐橫開始說話時就已然落到了他身上,那人也回看過來,還露出一抹可以稱之爲溫柔的笑容,但這笑容落在程悅眼裡只覺得像毒蛇一般,令人背脊發寒,這人!絕對不簡單!偏頭見幾名黑衣小廝已然準備隨時衝上來,她笑了笑,不慌不忙道:“哥哥,可夠你練手?”聲音不大不小,可足夠周圍所有的人都聽清。
衆人錯愕,原本他們都以爲到了現在這對兄妹一定會盡快離開,畢竟對方人多勢衆,他們心下不禁懷疑這將軍府的六姑娘莫不是真沒腦子?但令他們更錯愕的是,下一刻便聽到比那小姑娘更狂妄的話語,“就是再來十個像他們那樣的,我也能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程建斌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你們還愣着作甚?還不給我上!”話音剛落,他擡腳便踹了自己跟前一名黑衣小廝的屁股,直踹得他朝程子瑜撲過來。
其餘的小廝見一人衝了上去,也立即跟着衝了上去,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動作看不甚清,但那拳頭打到身上的悶聲以及時不時的哀嚎聲卻落入了衆人的耳裡,聽着就覺得自己身上也有些不對勁兒。
但也僅僅只過了片刻,混亂的場面便恢復了平靜,衆人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一疊兒‘屍體’,耳邊還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哀嚎,而站於‘屍體’中間的俊美少年渾身上下竟一點傷都沒有,不顯分毫狼狽,只衣襬上有了些褶皺。
衆人現下才知道原來方纔那根本就算不得是大話,人家明明說的就是實話!
陳建斌忍不住瞪大雙眼錯愕的看着這一幕,臉色有些發白,過了半響才徹底回過神來,狠狠的瞪了眼程子瑜,惡聲惡氣道:“你給我等着。”剛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要往人羣
裡鑽。
程子瑜薄脣緊抿,大步走上前,一把拽住陳建斌的胳膊,一個使力便把他扔到了程悅的面前,他再次摔回到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了口涼氣。
程子瑜在他還未爬起身前走到程悅跟前,護着程悅,一腳立時踩到陳建斌的身上,一個使力,疼得陳建斌再次哀嚎出聲,他聲嘶力竭道:“你們,你們還不快來救我?徐橫,徐橫。”他連叫了數聲都無人應,臉上已疼得失了血色,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
程悅眯了眯眼,心下暗道真是個沒腦子的紈絝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吐出來的話語讓陳建斌的身子抖得更兇了,“現下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那好兄弟徐橫早就溜了。”
陳建斌不再掙扎,面上頗有些心如死灰的意味,“我道歉,我錯了,對不起,六姑娘您饒了我吧,我,我纔是個沒腦子的。”
程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現下倒是說了句實話,罷了,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我便不與你計較。”她看向程子瑜,笑道:“哥哥,放了他吧。”
程子瑜點頭,移開了腳,兄妹二人心下都清楚得很,其實方纔真正挑事的是徐府的嫡子徐橫,只可惜讓他給跑了!那人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幾名小廝立馬跑來將自家主子給扶了起來,再不敢多做停留,攙扶着自己的主子便往人羣外走。
圍觀的人見正主都走得差不多了,便也紛紛離開,心下不由得感嘆,這將軍府的少爺和姑娘好生厲害!
程子瑜和程悅也準備回府,兩人剛往前邁了一步,原先那賣身葬父的嫵媚女子便立時站起身跑了過來,攔在了他們二人面前,‘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聲音裡帶着急迫,“求公子救救奴家,今次公子若是走了,奴婢定還是要落入那些紈絝子的手中,若是落入他們的手中,奴家定會被折磨得去掉半條命,求公子買下奴家。”一邊說一邊猛的朝程子瑜磕頭,聲聲帶響。
程悅一看,禁不住咂舌,哎呦,這都磕出血來了!她看了眼哥哥,心下略一思索便開口道:“你別磕了,既然是我哥哥買下的你,那我且問你,你是否願意跟着我?”
那嫵媚女子聽罷果然不再磕頭,睜着一雙水盈盈的鳳眸一臉錯愕的看着程悅,繼而欣喜道:“奴家願意,謝謝姑娘,謝謝公子。”說罷,又對程悅磕了個頭。
程悅笑了笑,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又看向程子瑜,撒嬌道:“哥哥,就讓她跟着我吧,正好我院裡缺個丫鬟。”
程子瑜皺了皺眉,這女子他看着就不甚舒服,他自己都不要,又怎麼可能將她放到悅兒身邊,剛想說什麼,便見悅兒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他心思一轉,再開口時聲音裡已帶上了寵溺的笑意,“行,既然你想要,帶回去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