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子顫了顫,繼而極力鎮定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程悅臉上又有了笑容,不急不躁,“是不是我胡說,等孩子被抱過來後就知道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不少人都在指責將軍府的六姑娘真是蛇蠍心腸!
過得片刻,含情便將孩子抱了過來,此時那孩子臉上除了有些不健康的蠟黃,臉上哪還有半點血跡,更不用說是傷口了,此時他睜着眼睛看着程悅,又看了看男人,隨即嘴巴一扁,便大聲哭了起來,“爹,爹,我要抱抱。”孩子的哭聲極其嘹亮,精神氣十足。
周圍的人一時間全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而原先開口說這輛馬車是將軍府的人也悄悄離開了人羣。
男人狠狠瞪了那孩子一眼,又因畏懼不敢上前,含情將孩子放了下來,那孩子立馬起身跑到了男人身邊,抱住男人的大腿不放。
程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
中年男子死不承認,睜着眼睛開始說瞎話,“許是大夫給寶兒治好了,既然我家寶兒沒事,今次我便饒了你。”說罷,男人抱起孩子便要走。
程悅看了眼含情,含情立馬上前將男子攔住,程悅道:“若是就這般放你離開,別人真當我好欺負!說,你爲何要這般做,若是你堅持不說的話,那也行,就像你先前所說,報官唄。”
男人整個身子都一顫,原本停在不遠處劉府的馬車這時也緩緩往前行進,那男人立馬高聲道:“劉姑娘,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父子兩。”他接連說了好幾遍。
周圍的人立馬看向不遠處劉府的馬車,不少人心想莫非這事與劉府有關?
劉府的馬車裡,丫鬟道:“姑娘,現下可怎麼辦?您要下車嗎?”
劉元華臉色難看至極,冷聲道:“不下,讓車伕繼續趕車。”
眼見那劉府的馬車就要遠去,原先抱着孩子的婦人卻突然衝了出來,攔在了劉府的馬車前,車伕一驚,一下子拉住了繮繩,而馬車裡的劉元華和丫鬟也因此撞在了一塊兒,兩人的額頭皆撞紅了一片兒!
劉元華怒聲道:“怎麼回事,若是不會駕車那就給我滾出劉府。”
車伕急忙辯解道:“姑娘,有個婦人攔在了馬車前。”
車伕話音剛落,那婦人便一下子跪在了劉府的馬車前,哀嚎道:“劉姑娘,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是你給了銀子讓我們這般做,我們纔會給寶兒的臉上灑上雞血,現下我相公和孩子都被將軍府的六姑娘給扣住了,你不能一用完我們就扔啊,你好歹先將他們救出來啊。”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一片譁然,劉元華的臉色變了幾遍,恨不得衝出去撕了那婦人的嘴,但出去是萬萬不能的,她偏頭看向身邊的丫鬟,那丫鬟安慰道:“姑娘別急,我們死不承認便是。”
安撫完劉元華,那丫鬟掀起簾子,怒斥道:“哪來的刁婦,陷害
將軍府的六姑娘不成,現下竟又想着陷害我家姑娘,休得再胡言亂語,否則便是將你當街打死也不爲過,你還不下車將她趕走。”言罷,那丫鬟便重新放下了簾子。
周圍的人一聽覺得也有道理,想來劉府的嫡姑娘怎會做出這等惡毒的事來。
車伕下了車,手中拿着馬鞭就要朝婦人身上打下去,那婦人立時舉手對天發誓道:“若是我方纔所言有半句假話,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不由得詫異了瞪大了眼,在這個時代,百姓多信鬼神之說,現下幾乎一大半的人都信了婦人的話,那車伕手上的馬鞭在衆人的盯視下根本揮不下去。
那婦人又立刻道:“敢問劉姑娘可敢對天發誓,說此事與你無關!”
馬車裡的劉元華將手中的帕子攪得死緊,牙齒咬在脣上,硬是將脣咬出了血,她急得差點落了淚,“現下我該怎麼辦?這毒誓我萬萬是不敢發的。”
丫鬟皺着眉,過了片刻才道:“姑娘,讓車伕駕車離開吧,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沒有了翻盤的餘地,我們快點走爲妙。”
劉元華硬是撐着沒讓自己的聲音發抖,“繼續趕路,無需理此等刁婦。”
車伕在外面應了聲,剛坐上馬車,外面便有一人道:“原來這就是劉府教出來的大家閨秀,真是叫我們這等平民大開眼界。”此話一出,便有人開始附和,接着便有不少人高喊起來,“劉姑娘,道歉,道歉,道歉……”他們攔在馬車前,馬車一步都行不了。
丫鬟道:“姑娘,道歉吧,若是此時鬧大了,姑娘以後的親事可怎麼辦?”
劉元華臉色鐵青,坐了片刻後終於咬着牙起了身,當丫鬟爲她掀開簾子,看到外面的人時,臉色又騰地漲得通紅,她下了馬車,道:“對不住,這次的事是我錯了。”
又有人道:“還有將軍府的六姑娘,快去道歉。”
劉元華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緩緩走到程悅跟前,低聲道:“對不住。”
程悅‘呵’了聲,“你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劉元華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猛的提高聲音,“對不住。”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尖銳,一時間周圍竟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心下立時想死的心都有了,程悅眨了眨眼,無辜道:“沒關係,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頓了下,她掃了眼男人和劉元華,嚴厲道:“只是以後要做這等事之前,萬萬不要牽連到無辜的孩子,若是車伕一時間沒有拉住繮繩,那沒的就是一條命。”言罷,她便往馬車那邊走去,隨後上了馬車。
劉元華上了馬車後,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丫鬟安慰道:“姑娘,莫哭,你不如進宮去求求劉貴妃,讓她爲你做主。”
劉元華搖了搖頭,“我上次已讓姑姑丟了臉,哪還敢再進宮惹她嫌?”
丫鬟勸道:“姑娘,你想多了,劉貴妃是你的親姑姑,縱使你讓她失了臉面,但你還
是她的親侄女,她必定還是疼你的。”
劉元華不確定道:“真的嗎?”
丫鬟用力的點了點頭。
程悅剛進馬車便被白墨卿抱進了懷裡,他笑道:“悅兒可真厲害。”
程悅任由他抱着,只要他手規規矩矩的放在她腰間,那她就沒意見,她淡淡道:“你以爲劉元華爲何會找我麻煩?”
白墨卿親她的臉頰,“悅兒這是吃醋了?”
程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墨卿將她轉過身來,讓她面對着自己,隨即一隻手移到她的後腦勺,脣覆了上去,吻剛開始是溫柔的,越到後面越兇狠,程悅被他吻得快闖不過氣來才被放開。
程悅用手戳着白墨卿的胸口,“白墨卿,你要是敢負我,那我就切了你。”
白墨卿輕笑一聲,“行啊,那你得先量量看,看準備什麼樣的刀才合適?”
程悅:“……”她的段數果然沒有這麼臭流氓高。
馬車又行了片刻便停在了程居府門口,白墨卿先下了馬車,這才扶着程悅下了馬車,其實程悅根本不用他扶,可偏偏他的手舉着,她又不好意思無視,否則他又得用像小狗一般可憐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目送着程悅進了府,白墨卿才轉身回了成王府,但心下對劉元華之事卻有了計較,只要欺負過悅兒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程悅回了竹清院,野香迎上來,道:“姑娘,今日五姑娘身邊的丫鬟紫葉過來了一趟,說是三姑娘後日邀姑娘去將軍府一聚,姑娘,您去不去?”
程悅喝了口茶,才道:“不去。”鴻門宴,她去了幹嘛?
野香點了點頭。
翌日,程悅上完課回來,剛進了屋子便瞧見程薇坐在桌旁,見她回來了立馬起身道:“妹妹,你可回來了,今日我特意早起做了些點心,送過來給妹妹嚐嚐。”頓了下,她稍微壓低了點聲音,“就當時謝妹妹上次爲我保守秘密。”
程悅笑了笑,跟着她一塊兒坐到了桌旁,拿起一塊點心丟進嘴裡吃了,程薇笑問道:“感覺味道怎麼樣?”
程悅將點心嚥下去,才道:“味道好極,姐姐的手可真巧。”
程薇掩嘴而笑,柔聲道:“妹妹喜歡便好。”頓了下,她又道:“其實我今日來是爲了請妹妹明日回將軍府,自我的母親被父親逐出將軍府後,三姐也懂事了許多,對於之前對妹妹所做的種種心下都覺得愧疚,想要誠心給妹妹道個歉,她不好意思來程居,便央着我來請你過去,妹妹明日可一定要來,就當是給姐姐一個面子。”
程悅沒接話,心下卻警惕起來,三番兩次來請一個她們厭惡的人,其中必有妖!她笑着推脫道:“三姐的心意我心領了便是,其實這幾日我身子不大舒服,上午去書齋上完課已是精疲力盡,只想着用過午飯小小的睡上一覺,明日去恐怕會掃了姐姐們的興致,所以明日我還是不去了,姐姐們玩得盡興我這心下也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