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江山回頭看着程悅,“姐姐,我幫不了你,你還給我糖豆兒嗎?”
程悅點頭,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拋給了君江山,隨後靠着樹坐了下來,“高人,你什麼時候放我們離開?”
俊美男子不曾回頭看她,回了句,“翌日清早。”言罷,他便走了,君江山回頭看了眼程悅,也跟着俊美男子走了。
待他們走後,程悅才緩緩站起身,而原先黑暗的四周漸漸顯現出了淡淡的螢綠色的亮光,螢綠色的亮光很淡,且僅指向一個方向,並向着那個方向延伸而去。
程悅勾了勾脣,那孩童的師父都想殺自己了,自己與他講再多也無用,好在那孩童還惦記着自己許諾給他的糖豆兒,爲了以防萬一,在那糖豆兒的瓷瓶上她早就灑上了一圈螢粉,待那孩童手上拿着瓶子往前走,那瓶子上沾着的螢粉便會掉落在地,螢粉接觸到泥土,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亮光,要等上片刻地上纔會漸漸顯現出亮光來,這樣既不會被走遠的俊美男子察覺,她又可沿着這螢綠色的光走出去。
沿着亮光走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程悅便察覺到現下她所站的這個地方她曾來過,只因這地方便是他們先前饒了好幾圈都會回到的原點,而亮光也在這裡斷了,想來是那瓶子上的螢粉沒了。不過既然到了這兒也證明她已經走出了陣法,現下只要轉過身往回走便可走出林子,只是現下她還不能回去,也不知哥哥們究竟在哪裡?他們可曾從陣中逃出來?
在原地走了好幾圈,思來想去程悅還是決定就在這裡等,其一是因爲不管她現下怎麼往裡走,到最後都會回到原地,其二便是因爲若是表哥他們能從陣中逃出來,必定也會回到這裡。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重新定了下來,尋了棵樹,到樹底下坐好,還沒等她調整好呼吸、閉上眼,肩膀上便被搭上了一隻手,她渾身驀地一僵,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先前是那孩童故意嚇她,可現下那孩童早跟着男人走了,現下估摸着都躺被窩裡睡着了,這深夜裡從背後突然搭在她肩上的手究竟是誰的,且在這隻手未曾觸碰到她肩膀之前她也不曾聽到任何腳步聲,這般一想,程悅的瞳孔猛地放大,頭都沒敢回,她閉上眼,心中默唸,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白青檀脣色蒼白,手背上青筋凸起,“程悅,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他們人呢?”
閉着眼睛、心下正在不停用言語麻痹自己的程悅猛的聽到白青檀的聲音激動的差點熱淚盈眶,她立刻睜開眼,轉身看向站在樹旁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白青檀,終於沒忍住翻了個不雅的白眼,“原來是你啊。”擡肩便將他的手給抖了下去,今晚要是再這麼被嚇下去,她估計得得心臟病!
白青檀臉色極爲難看,估計是因爲餘毒未清、又未曾服藥的原因,但因天色太暗,縱使有那
淡淡的熒光綠,程悅也瞧不甚清,她吐了口氣,將他們先前經歷的事極快的說了下,“他們現下估計都被困在陣內,這林子深處住的人明早纔會將他們給放了。”頓了下,她又問道:“太子殿下,您會破陣嗎?”
白青檀咳了聲,“粗通皮毛。”簡而言之就是他破不了。
程悅‘哦’了聲,心想也是,若是他真能破,她也不會現下才走出這林子,“太子殿下你在這作甚?”頓了下,她訝異道:“難不成一開始你也跟着我們一起出來尋人了?”
白青檀又咳了聲,沒說話,程悅眯了眯眼,白青檀之所以出來尋人想來是爲了尋白墨卿,莫非他是真的將白墨卿作爲他的……表弟來看?過得片刻,程悅才道:“太子殿下,你體內的蛇毒想來還不曾完全清除乾淨,既然你幫我出來尋人,那我可替你將體內的餘毒全清理出來。”
白青檀沒說話,過了好半響才冷聲道:“沒必要。”
程悅突然笑了聲,沒再說話,他既然不要解藥那便罷了,難不成自己還要死命求着他讓他一定要收下解藥嗎?“太子殿下,我知曉你爲何不願我幫你清除掉體內餘毒,無非就是介意我曾在你身上下……”
話未說完便被白青檀冷聲打斷,“閉嘴。”
程悅愣了下,繼而明白過來這林子內除了她和白青檀,想來還有第三人,這第三人不作他想,應該就是一直跟在白青檀身邊的侍衛冷雨,他這是怕自己說漏了嘴讓他在屬下面前丟臉?她忍不住嗤笑一聲,“太子殿下,您這又是何必?體內餘毒不清,若真沒熬過去,那可是得不償失!堂堂一國太子,竟連這點賬都不會算?”在她看來,白青檀就是死要面子,他和白墨卿兩人雖是表兄弟,可這性子卻是天差地別,白墨卿根本就沒要過臉!
白青檀沒吭聲,程悅也懶得與他多說,自己找苦吃拉都拉不住,她能有什麼法子?
不知在樹下坐了多長時間,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程悅猛的睜開眼,站起身來就要往前跑,剛往前跑了幾步便聽身後傳來冷雨極爲鎮定的聲音,“程姑娘,殿下暈了,還望姑娘賜藥,救殿下一命。”
程悅沒回頭,直接從荷包裡掏出一瓶藥扔給他,“給他服一粒藥丸便可,之後每日服一粒,半個月便可完全清了他體內的餘毒。”原先這解藥是針對銀子的毒來配的,今日那條毒蛇的毒性比不上銀子的五分之一,所以用藥時日縮短即可。
冷雨伸手接過藥瓶,“我替殿下謝過姑娘。”
程悅一邊往前跑一邊道:“不必,若他今日不曾出來替我尋人,那就算他要死了我也不會出手替他解毒,這是他應得的。”
那巨響只一聲便沒了動靜,但足夠程悅順着方纔那一聲響動尋過去,只小跑了片刻,她便撞上了一個人,腳步下意識的後退,但腰卻被來人給摟住了。
程悅一擡頭便對上了一雙狹長的眸子,愣了下,過得好半響才愣愣道:“白墨卿,你出來了?”
白墨卿‘嗯’了聲,鬆開了她的腰,語氣中少見的帶上了急切,“你從陣中走出來了?可曾受傷?”
程悅搖了搖頭,終於完全回過神來,“我沒事,你既然知曉我也被關進了陣內,你這是遇上了表哥他們?他們也逃出來了?”
白墨卿道:“我和你哥哥被關入陣內,想了許多法子都不曾逃出來,後來你表哥突然出現在陣內,我這才知曉你也來了,至於其他人我並不曾看到,我和你哥哥他們確實逃出來了,你哥哥讓我來尋你,他們兩人則被這陣法的主人給攔住了。”
程悅點了點頭,“我沒事,我擔心我哥哥他們對付不了這陣法的主人,你快回去幫他們,我去尋含情他們。”
白墨卿皺眉,“你一個人去找?我不放心。”
程悅道:“放心吧,林子就這麼大,我能走到哪兒去,況且我會沿途留下記號,你快去幫哥哥他們,若我又被困在了陣中,你將陣法的主人抓到了,還怕救不出我?”
白墨卿雖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那好。”
等白墨卿走了,程悅站在原地站了片刻,選了右邊的方向走,因她是從左邊出來的,白墨卿是從裡面出來的,那隻剩下右邊,走了片刻程悅便發現了不對勁兒,因爲她走了片刻又轉回了原點,她忍不住提高聲音喊道:“含情,白紫襄,你們在哪兒?”
等了片刻,她便聽到了白紫襄帶着哭腔的聲音,“我在這兒,是程悅嗎?你快來救我,我在這兒啊。”
聲音不遠,彷彿就在耳邊,程悅心想白紫襄應該離她現下所站的地方不遠,只是她要怎麼入陣呢,頓了下,她又問道:“你說一下你周圍都有什麼?還有含情在你那兒嗎?”
過得片刻,白紫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周圍就是樹啊,含情……含情他不在我這兒,我這兒只有我和我的侍女兩個人,你……你可別走,你一定要救我啊。”
程悅應了聲,下一刻一隻手從背後搭上了她的肩,程悅閉了閉眼,冷聲道:“誰?給我滾前面來。”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丫頭,我還以爲你會被嚇一跳,膽子挺大的啊!”
程悅愣了下,“含情?”特麼的,她的確是快被嚇死了好麼?
含情轉到她身前,“嗯,是我,你也從陣內出來了。”頓了下,他又哼笑道:“這東海國的郡主可一點兒都不老實,我也是方纔才尋到這個地方的,先前我問她,你可在她身邊,她說在,所以我便一直在想法子救你出來,你看那邊樹都被我砍了好幾棵,原來你早逃出來了。”說到這,他故意擡高聲音,“堂堂東海國的郡主竟然說謊,真是叫我大開眼界,悅兒,既然你也出來了,那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