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沒理他,直接走了,此人方纔所言怕是半真半假,只能信一半。
白二已將君江山送進了一輛馬車內,狼羣也退回林中,只除卻一匹狼耷拉着腦袋蹲守在君江山所在馬車旁,程悅剛走近,那狼便躬起身子朝她齜牙,併發出低吼,程悅眯了眯眼,又往前走了一步,隨即小手直接覆上了狼的腦袋,過得片刻,那狼被撓得舒服了,便趴在地上眯上眼睛一動不動了!
程悅收回手拍了拍,踩上矮凳上了馬車。
方纔程悅接近狼的時候可有不少人盯着,直至她上了馬車衆人才回過神來,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這明明是匹狼,他們怎麼覺得落到程姑娘手中就成了一隻大狗呢!
隊伍裡也只有含情等人知曉當年在神醫谷的山上,幾乎所有的猛獸都被程悅給蹂躪……友待過了!所以一匹小小的狼於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這也是程悅剛開始靠近狼羣他們不曾阻止的原因。
秦風看了之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意,這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想來旅途不會那麼無聊!
翌日清早,車隊繼續趕路,程悅身上蓋着條被子,窩在最裡面看話本,過得片刻,聽見旁邊有了動靜,眼睛不曾離開書冊,只道:“醒了?”
君江山沒說話,她在回想昨晚發生的事,過得半響才道:“我師父呢?”
程悅放下書冊,看着她,眼帶笑意,“倒是個極孝順的好孩子,你師父在前面一輛馬車上,等隊伍停下、暫作休息的時候你便可見到他。”頓了下,她又道:“你真是你師父的外甥女兒?”
君江山點了點頭,“嗯。姐姐,我師父其實是個好人,對付你們也屬無奈之舉,你們不死我師父就得死。”頓了下,她又道:“姐姐真是個大好人,若是你不收留我們,等你們一走我和師父就會遭人追殺,江山在這裡謝過姐姐了。”說罷,她便要掀開被子坐起身。
程悅愣了下,趕緊伸手過去壓住了君江山的被子,蹙着眉道:“你別起,躺着,我問你,你說你們會遭遇追殺這是怎麼回事?”
君江山眨了眨眼,果斷閉上嘴不吭聲了,她突然意識到師父怕是隨便扯了什麼謊好讓他們能夠留在隊伍裡以逃脫追殺,而自己剛醒來卻沒有細想便無意識的說出了實話。
程悅收回手,重新靠回車壁上,嘴角扯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和顏悅色道:“什麼人會追殺你們?大禹國的人?我們現下既然已經收留了你和你師父就斷然不會再趕你們走,但你也要和我們說實話是不是,不然哪天若是他們追上來殺你們,我們都沒有防備,這難道不是害人害己?”
君江山垂下眼簾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師父只和我說過,不管我們有沒有將你們殺掉都逃不過追殺,至於潛伏在暗處的是什麼人我並不知曉。”頓了下,她又急急道:“不過姐姐
你放心,我師父也說了,只要我們能跟着你們,那些人便不會追上來。”
程悅聽罷忽然低笑出聲,笑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再睡會兒吧,天才亮了沒多久。”
君江山見程悅沒有生氣便放下心來,心想姐姐可真是個善良的好人,閉上眼過了片刻便又睡着了。
卻不知,程悅手中拿着的書冊已被她捲了好幾卷給捏扁了,她心下冷笑,好一個秦風,原來早就算計好了,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們,她原本還想這不過是他被擒了之後的無奈之舉,暗地裡確實是有潛伏着的人,不過那些想來都是監督他要殺了他的人,好一個秦風,果真他的話是半點都不能信!
眼見到了正午,馬車陸陸續續靠邊停好,君江山掀開簾子便瞧見蹲在馬車旁的狼,眨了眨眼便直接跳到了狼身上,抱着它的脖子,笑道:“風風,你怎麼也來了?你是要和我們一塊兒走嗎?”
名爲風風的狼晃了晃腦袋,用舌頭舔了舔鼻子。
程悅也下了馬車,聽聞風風這個名字嘴角抽了兩下,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從前面一輛馬車上下來的秦風,嘴角緩緩上揚,見他看來,便露出一個帶着善意極爲燦爛的笑容。
秦風愣了下便回以一笑,心下卻琢磨着按理說這六姑娘應該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纔對,這倒是奇了,他看向坐在狼身上的君江山,喚道:“童兒,你過來下,師父有話問你。”
君江山從狼身上跳下,拍了拍它的腦袋道:“風風,乖乖守在馬車邊,可不許咬人。”
秦風無奈道:“童兒,你能不能給這匹狼換個名字?我怎麼聽怎麼彆扭。”
君江山一邊往他這邊走一邊道:“那你也別童兒童兒的叫我,我聽着還不舒服咧。”話音剛落,她便被一個人撞得直接往後退了幾步,隨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還沒等她擡眸看清來人,後衣領被人一拎,她便又站直了身子,耳中傳來一道低沉又有點熟悉的聲音,“你沒事吧?”
君江山蹙眉,擡眸怒瞪,與白一來了個大眼瞪小眼,隨即兩人幾乎同時道:“怎麼是你?”
顯然,白一一眼就認出了面前六七歲大的孩童便是當初給六姑娘送信的那位,白一對君江山僅有的唯一印象便是有點本事,畢竟這個男孩來送信的時候周圍可全是不停在打鬥的人,但君江山對白一的印象顯然沒這麼好,只因那次白一對她相當不客氣,此次不僅撞倒了她,還拎了她的後衣領。
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便饒過他去尋師父了,秦風矮下身,笑眯眯的問道:“睡得可好?那六姑娘可有在你醒來後問你什麼?”
君江山眨了眨眼,無辜道:“師父,我睡得很好,而且我今日還明白了一個詞的用意,所謂什麼叫不打自招。”
秦風愣了下,隨即明瞭,他敢打賭,方纔六
姑娘那極燦爛的笑容絕對不曾帶着善意,他直起身子,擡手摸了摸君江山的腦袋,嘆了口氣,“童兒,你對你師父我可真好。”
君江山‘嘿嘿’笑了。
衆人用過乾糧、休息片刻便繼續趕路。
馬車內,程悅看着坐於她身旁的白墨卿,無奈道:“有什麼事方纔休息的時候你不與我說,偏偏要趕路的時候你纔來尋我。”她只要一想起方纔上車時,白墨卿厚顏無恥的將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趕到另一輛馬車上去,她就覺得臉上燒得慌!
白墨卿實話實說,“我只想借着這個機會和你獨處罷了。”見悅兒瞪着他,他趕緊又道:“父皇寫了封信給我,你看看。”他將信遞給程悅。
程悅拆開信來看,看罷又將信遞給了白墨卿,“你打算怎麼辦?軒轅雲琊不僅讓人送了信給我們,還讓人將信送去了朝廷,我們可以不顧及百姓安危,但你父皇是一代君王,他不可以。他給了你兩個選擇,一是直接將人全部撤回來,二是在十天內將人抓住,否則他就會收回你手中的兵權,你選哪個?”
白墨卿勾了勾脣,笑意薄涼至極,他直接將信給撕了,“縱使他是我的父皇,也無權干涉我的決定,人我一定要抓到。”頓了下,他脣邊笑意加深,“靠近邊關那邊的士兵我可以調用。”
程悅愣了下,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皇上寫來的這封信究竟是在逼迫白墨卿將人撤回來還是在變相的提醒他你手中還握有兵權,可調動的並不止你手上的那些人,她覺得皇上的意思應該是後一種,知子莫若父,白墨卿什麼性子皇上難道不知,程悅眯了眯眼,心下不得不承認這皇帝真是隻老狐狸!
白墨卿偏頭看向程悅,忽然問道:“將近正午下了馬車後,你爲何要對秦風笑?”
程悅偏頭看他,無奈道:“白墨卿,以後少想些有的沒的,我笑都不能笑了!”
白墨卿抿了抿脣,忽而擡手覆上程悅的後腦勺,頭微低,脣便壓了上去,程悅伸手推他,含糊不清道:“白墨卿,光天化日之下,你別耍流氓啊。”
程悅這點力氣於白墨卿無異於撓癢癢,等白墨卿親夠並滿足的將她抱進自己懷裡時,他舔了舔脣才道:“以後只准對我笑,我是個不講理的人,以後只要被我看到你對誰笑得這般燦爛,我就親你一次,最開始是你先招惹我的,別想始亂終棄!”頓了下,他又道:“秦風此人不簡單,離他遠點。”
程悅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她有時候想使壞兒的時候就想笑,你現下不允許我笑,難不成我還得將我即將要做壞事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告訴敵人?她最開始真的只是想救他而已,怎麼一到他嘴裡就成了惹人遐想的招惹,白墨卿這傢伙現在已經從流氓升級爲怨婦了!程悅一直覺得這定然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派了個剋星下來專門治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