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檀沒動,只懶懶道:“先來後到,表弟,這座位上可沒有刻你的名字。”
白墨卿臉色陰沉下來,程悅轉頭看向他,兩人對視片刻,白墨卿臉色稍緩,坐到了白青檀旁邊的座位上。
白青檀:“……”原本還以爲白墨卿會動手,一頓飯若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吃了該多無趣,從明日起他可就不再是自由之身。
待衆人依次落座後,白年裘笑道:“這頓飯算作朕請你們的,這裡的酒席可半點也不輸於宮裡御廚做的。”他從腰間掏出一個玉佩,綁在玉佩另一端的是一個哨子,他將之遞到程悅面前,“悅丫頭,東海國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若是想來的話,只要吹響哨子便可,至於這玉佩,白墨卿始終都是東海國皇室的人,你終歸會成爲他的王妃,這玉佩是每個皇室兒媳都該得的,朕算是將之提前交給你了。”
程悅微愣,過得片刻才伸手接了,她笑道:“謝皇上。”
白年裘搖了搖頭,“悅丫頭,既然這玉佩由朕親手交給了你,你該叫的可不應該是皇上。”
程悅臉上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她偏過頭去看了眼白墨卿,見白墨卿對她勾了勾脣,她將頭轉回來試探道:“舅父?”
白年裘臉上現出長輩般慈愛的笑意,“唉。”他突然嘆了口氣,“悅丫頭,你可莫要怨朕一開始不待見你,只因朕那寶貝妹妹被你們大周國皇帝周皓那小子給騙走了,後又傷了朕妹妹的心,所以你來了東海國後朕便遷怒於你,你可不要與朕這個糟老頭子計較。”
雖程悅先前在心裡吐槽過白年裘是個糟老頭子,不過此時見他用一張四十不到的面容說出這番話還是覺得有些古怪,她搖了搖頭,笑盈盈道:“皇……舅父,我並不曾怨過你,至少你現在已經承認我了。”
白年裘舒了口氣,“那就好。”
酒、菜陸續上了桌,衆人用飯的時候說話的次數便少了,忽然程悅的碗裡被放了一塊酥香的鴨肉,程悅只以爲是白墨卿,頭擡起一看立時愣住了,不光是程悅,這一瞬間,桌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程悅低頭看了看碗裡的鴨肉又擡頭看了看將公筷放好,正對她笑的白青檀,忽然覺得這碗裡的鴨肉當真是吃不下去啊,雖她篤定白青檀這麼做沒安好心,但她就是沒敢去看白墨卿的臉色。
下一刻,酒盞落地,發出‘砰’的一聲響,白墨卿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白青檀,你與我出去一下。”
白青檀應了聲好,緩緩站起身來,二人下了二樓。
雖二人走了,但桌上凝重的氛圍沒好多少,白年裘咳了聲,笑道:“大家繼續吃,不用等他們,想來他們打……餓了後自會自己去尋吃的。”
玉謙首先動了筷,好似沒有瞧見方纔一幕似的,程子瑜皺了皺眉,這東海國的太子當真是多管閒事,自己的妹妹有自己給她夾菜就好
,他算什麼!想罷,他舀了碗湯送至程悅跟前,毫不客氣道:“悅兒,要吃鴨肉哥哥給你夾,把碗裡的那塊扔了吧。”
程悅:“……”雖說她確實不會吃,可畢竟白青檀的父皇還在這,哥哥你好歹給人家留個面子啊。
終究桌上的氛圍在白年裘和白年禹兄弟兩的調動下回暖了,直至所有人用完飯白青檀和白墨卿纔回來,程悅偏頭一看立時皺了眉,只因白墨卿完美無瑕的俊臉上多了好幾處淤青,錦袍倒是隻有輕微的褶皺,再看落於他身後慢悠悠晃過來的白青檀,臉上沒比白墨卿好多少,程悅轉過頭,垂下眼,敢情這兩人出去打架專門對着對方臉打的啊!
白青檀摸了摸嘴角,忍不住疼得皺了皺眉,他的武功絕不在白墨卿之下,可今日白墨卿大概是真的被自己刺激到發了狠,剛開始自己竟落於他下風,若自己武功真比他弱的話,怕是明日的登基大典要改期舉行吧,只是自己明日頂着這張傷痕累累的臉接受玉璽應該無礙吧,不過打了一架後當真是舒爽了不少,雖登上皇位原本就是他心中所願,但自從見了白墨卿和程悅後,他的心境似乎有了些變化。
用過午飯衆人只坐了片刻就散了,畢竟白年裘的身體還沒全好,再加上他現在還是皇上,不能在宮外呆得太久,程悅等人起身往樓下走,白墨卿走在程悅身旁,程悅偏頭看了他一眼,“疼嗎?”
白墨卿‘嗯’了聲,聲音裡含着委屈,“悅兒,我好疼,你也知曉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和他動手只有被揍的分,悅兒,你親……幫我上藥吧。”原本想說的話在悅兒忽然轉過頭來瞪着他的時候改了,他忍不住勾了勾脣,悅兒當真是害羞。
白青檀走在二人身後,聽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身上的疼痛感提醒着他白墨卿說的根本全是假話。
程悅轉過頭去沒搭理白墨卿,直至上了馬車都沒再看他一眼,白墨卿跟着上了馬車,白二立刻上前將準備上這輛馬車的其他幾人攔了下來,面對程子瑜以及其他幾人沉下來的臉,白二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對不住,還請各位上後面那輛馬車。”
程子瑜看了馬車一眼轉身便往後走了,他一走其他幾個想上馬車的人也往後走去,白二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納悶,六姑娘的哥哥何時竟這麼好說話了?
馬車內,白墨卿伸手想將程悅撈到懷裡,程悅拍開他手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給我坐過去。”
白墨卿直接坐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待程悅伸手推他的時候,他立馬皺了眉,痛苦的悶哼一聲,程悅手上動作一頓,隨後擡手用力的摁在了他臉上一處淤青處,“白墨卿,疼嗎?”
白墨卿伸手將她的手握住,送到自己的嘴巴親了親,“不疼。”
程悅:“……”剛剛還在和自己委屈!她將手從他手裡用力抽了出來,低頭從荷包裡翻出
一個藥瓶,撥開塞子,擡手捏住白墨卿的下巴,“別動,我替你上藥。”
白墨卿‘嗯’了聲,手規規矩矩的搭在程悅的腰上,真的不再動,等程悅將他臉上的傷口處理好後才道:“身上的傷口自己回去擦,明知曉動手會受傷爲何還要去找他麻煩,你傻不傻?”
白墨卿捏住她的下巴,“悅兒,你心疼我?”
程悅毫不客氣的將他的爪子拍了下去,“我是看着糟心,以後打完架受了傷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信不信我幫你綁起來好好修理你一頓?”
白墨卿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道:“原來悅兒喜歡玩這個,以後我們可以試試。”
程悅愣了下,隨後一巴掌拍在了他臉上,紅着臉道:“白墨卿,你給我閉嘴。”她的手滑了下來,腦袋擱在他的胸膛上,悶悶道:“以後別再受傷了,白青檀就是想找人打一架,他和我素來不對盤,怎麼可能給我夾菜,就算要吃醋也不能胡亂吃啊。”
白墨卿在她發頂上落下一吻,“嗯,以後不會了。”
翌日,登基大典上,徐公公宣讀了傳位聖旨,白年裘將玉璽親自送至白青檀的手中,白青檀登上皇位,百官齊跪,唱諾:“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鐘響樂起。
與此同時,程悅等人從寧親王府準備離開,路上以及將一行人送出東海國皆由驃騎大將軍餘松原護送,寧親王府府門口,白紫襄伸手抱住程悅,“程悅,你可以一定記得要來。”
程悅拍了拍她的背,“我會來的。”她脣忽然勾了勾,在白紫襄耳邊輕聲道:“以後記得和白青厲一併來東海國。”言罷,她便鬆開了白紫襄。
白紫襄的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她眼神閃了閃,結結巴巴道:“爲……爲什麼我……我偏偏要和他一起去?我……我一個人也可以啊。”
程悅眨了眨眼,笑盈盈道:“他現在好歹也是國師的弟子,有他護送着去大周國豈不是會很安全。”她語氣裡帶上了點兒調侃之意,“白紫襄,你臉爲何這個紅?莫非是天太熱了?”
白紫襄瞪着程悅,只片刻,兩人便都笑了,笑聲衝散了離別的哀愁,可等程悅他們上了馬車,馬車漸行漸遠後,離別的悲傷重新涌上心頭。
程悅掀開馬車窗簾,看着南城的街道,世界是圓的,若是有緣,總有一天他們定然會再次相遇。
回國的路途一切都很順利,只兩個月不到一行人便到達了大周國的邊關,而餘松原在將一行人送上岸後便離開了。
一行人入了邊關的邊風城後已是夏末,衆人決定休息一日後暫作休息再出發,邊風城無論是百姓還是將領都對白墨卿極爲敬仰,衆人一入城便受到了極熱情的迎接,守在邊風城的將領晚上安排了酒宴。
酒宴上,一不小心就會喝多,一個將領喝多了忽然說起前段時日發生的一件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