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被扶着下了馬車後,下意識的看了眼將軍府的大門,見一大羣人從裡面往外走,便退到一邊打算等他們走了再進去。
“姑娘,奴婢方纔發現將軍府的另一邊停着的正是楊王府的馬車,你說那中間身着淡青色錦袍的少年會不會是世子爺,他長得可真俊啊!”跟在楚笑身邊伺候的一等丫鬟金菊忍不住小聲感嘆道。
楚笑先前根本沒注意到將軍府門口到底有哪些人,此時聽身邊的丫鬟這麼一說,立馬擡頭看去,這一看正與楊青竹的目光相遇,她渾身一僵,立馬垂下頭來,不敢再擡,心下直打鼓,他不會認出她來吧!
楊青竹眯了眯眼,這楚府的姑娘好像很怕他,雖然她與昨天那個小丫鬟身形相似,外貌卻天差地別,他以前從未見過她,可她爲何還會怕自己?這倒是件怪事兒!
等楊青竹一行人走後,楚笑立馬進了將軍府,往竹清院趕去,進了主屋才拍了拍胸口對躺在榻上的程悅道:“悅妹妹,你猜我剛剛在府門口見到誰了?差點嚇死我。”
程悅捧着本志怪小說看得津津有味,聞言挑了挑眉,笑道:“你是見到世子了吧,怕什麼?放心,他絕對認不出你來。”
楚笑坐下喝了口茶才道:“楊王府和你們將軍府關係很好?爲何他今日會特意來將軍府?你不知道這乍一見到,還真是有些心虛,真是生怕他將我認出來。”
程悅將書扔到一邊,從榻上坐起身,“聽翠花說,世子撿到將軍府丫鬟的香袋,今日正好有空,便將香袋送了過來,不過誰知道他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楚笑下意識道:“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程悅聽她這麼一說,再這麼一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莫非那天她們回來之後後面還跟着人?“也有這個可能,不過就算他發現我們進了將軍府又能怎樣?今日他不是也見到了你,沒有認出來是不是?過些日子他便會忘了這事。”
楚笑點頭。
“你今日怎麼會來?”程悅疑惑道,明明昨日剛剛見過面。
楚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我回去特意找人畫了,打算帶過來給你的丫鬟看看,誰會想到世子竟然會來你們將軍府,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今日也不會過來。”
程悅不由得哈哈直笑,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那幅畫看,“畫得還真像。”
楚笑掩嘴而笑,“這是我二哥替我畫的。”
程悅吃驚道:“你不會將我們昨日偷偷去王府的事告訴你二哥了吧?”
楚笑連忙擺了擺手,“怎麼可能?我二哥就算再寵我,要是知道我喬裝去王府還不得罵死我,我只說是在世子回京的那日瞧見的。”
程悅還是不敢相信,“就算這樣,你讓你哥替你畫一張男子畫像,他沒有責怪你?”
楚笑道:“沒有,我只說是送給一個丫鬟的,只要我不留着,二哥就不管我。”
程悅點了
點頭。
說起這事,楚笑這才立馬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我二哥讓我帶個東西給你。”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平安符遞給程悅,接着道:“這可是我二哥去寺廟裡特意求的,我也有一個。”
程悅接了過來,心下有些疑惑,她和楚笑雖然關係好,可與她哥哥說的話用十根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他哥哥爲何會替自己求平安符,很顯然,這是在她掉入懸崖期間求的,是爲自己而求,“替我向你二哥說聲謝謝。”心下卻另有盤算,想着找個時機問清楚點比較好,有些東西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收了。
楚笑笑道:“我哥哥也當你是他妹妹,你不要覺得過意不去。”
程悅點頭。
過得幾日,將軍府派出去尋找李老頭家人的人終於回來了,並將李老頭的家人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程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翠花道:“我們去正廳吧,有好戲看了。”
正廳裡,程嘯天坐於主位,王氏一臉慘白的坐於左下方,程馨惴惴不安的看着跪在正廳之中的李老頭的媳婦和兒子。
程悅到了之後,李老頭也被兩個侍衛帶了過來,現下李老頭雖然容貌憔悴,但身上卻沒有太多的傷痕,他看見自己的妻兒跪在正廳中央,又迅速看了眼程悅,眼裡閃過一抹堅定。
“爹,你可要救救孩兒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李富貴一見到他爹,立馬撲上來抱住了他爹的腿。
李老頭心下嘆了口氣,果然做人不能貪太多,要懂得知足,報應總有一天會來的。他現下只求六姑娘真的能信守之前的承諾,讓自己的妻兒能夠活着離開。
他跪在地上,不用程嘯天發問,便老老實實的將那三間鋪子的事一一說了,什麼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還有後來王氏派人找他給了他一千兩銀子的事也一併說了。
李富貴完全呆住了,他想不通爹爲何要說實話,這實話一說他們的命可都要丟了。
王氏和程馨臉色慘白,要不是有坐在椅子上,恐怕兩人早滾到地上了,早在聽到李富貴被找到的那一霎那,她就知道完了。
程嘯天陰冷的視線掃過王氏母女,冷笑道:“真是我的好女兒,不愧我疼愛了這麼多年的。”
程馨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立馬自動跪到地上,眼裡的淚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父親,女兒已經知道錯了,您看,女兒這段日子不是都在反省嗎?女兒前幾年不懂事纔會犯下此等錯誤,求父親原諒。”
程嘯天恨不得給她一腳才能滅了心頭之火,“反省就是你母親拿一千兩銀子讓人替你背黑鍋,反省就是挑撥別人暗害自己的妹妹,真是反省得夠深刻啊!”
程馨只不停的磕頭,不停的請求原諒,王氏也跟着跪了下來,心下一片淒涼,若是將軍知曉自己還買兇殺人,不知會怎樣對自己!
程嘯天再懶得看她們一眼,直接下令道:“來人,將
這三個奴才給我就地處死。”
在大周國,官大的府邸,若是奴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主子是可以直接在府里弄死他們的,並不觸犯大周國的法律。
跪在地上三人的臉色徒然變得慘白,兩個侍衛走上前來,抽出劍來就要砍,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父親,我怕見到血,就算您要處死他們,也不該當着我們的面,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見血,我這裡有幾粒毒藥,是神醫谷的人贈與我的,只要吃一粒便可立即死去,父親,不若就給他們吃這個吧,也省得血濺在正廳裡,府上的下人也難清掃。”
程嘯天點點頭。
程悅從袖子的暗袋裡掏出一個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三粒藥丸來,遞給兩邊的侍衛,侍衛接過藥丸,強制性的塞進了三人的嘴裡,分別在他們身上點了下,三人喉結一動,藥丸便嚥了下去,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仰躺在了地上,侍衛在他們的鼻下探了探,恭聲稟道:“將軍,這三人已完全沒了氣息。”
程嘯天心想這神醫府的毒藥好生厲害,竟然在一瞬之間就能讓人悄無聲息的死了。
“把他們都扔到郊外的亂葬崗去。”程嘯天冷聲命令道。
“是。”侍衛迅速將三人拖走。
程悅又坐回到座位上,冷眼看着王氏和程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心下冷笑不止,若是她們真的知道錯了,那太陽恐怕會打西邊出來,現在她們哭得有多厲害,恐怕對自己的恨就越深。
程嘯天心下說不出來的失望,自己竟然被矇騙了這麼多年,他冷聲道:“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陽和那個地方,你們便去那邊呆上幾年好了,等什麼時候呆夠了,再回來好了。”
王氏一聽差點暈過去,立即哭着道:“將軍,您將妾身送到那偏遠的地方,妾身絕無怨言,可馨兒今年才十一,怎麼經得起舟車勞頓,且馨兒學習用功,又極聰慧,若是被送到陽和,豈不是會將馨兒毀了,將軍,妾身願代馨兒承受一切罪責,妾身求求將軍了!”
哪知程嘯天這次是鐵了心,完全不爲所動,“當初瞞着我做這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如今的後果,還是你們原本就打算瞞我一輩子,再這樣下去,將軍府遲早會毀在你們手中,給你們三日收拾行李,三日後,離開京城,什麼時候真心悔過什麼時候再回來。”說罷,再也不看她們一眼,大步離開了。
程悅也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慢悠悠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待所有人一走,程馨立馬倒在了王氏的懷裡,“娘,怎麼辦?我不能去陽和,不能去啊,這會毀了我的啊,娘,求求你想想辦法。”
王氏又何嘗不知道,可將軍只給了她們三天時間讓她們收拾行李,在這三天內,她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她頭痛難當,還得安慰已經不知如何是好的馨兒,“馨兒,你別急,讓娘好好想想,娘一定不會讓你去陽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