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收起滿腹的疑惑不解,整了整臉色,走過去通報了一聲,如今穆青不同往日,那可是紀太儒的徒弟,怎麼着都給幾分面子,所以,那言辭態度上都十分周到客氣,就是神色太古怪了點。
穆青表情淡淡的,好像不知道人家受了多大的刺激,不過聽到有人來找她時,那被碳火映照的紅撲撲的小臉怔了一下,“找我麼?”
今晚上來崇文館的可都是女子,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是曖昧是香豔,間接的算是一種表白,因爲不是愛慕的親密關係,大晚上的一個女子跑那麼遠來和一個男子見面約會,那不是有病嗎?
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只是她在這京城裡哪裡有什麼愛慕的女子?
她不解,別人當然也都不解,不止是是不解,某些人的臉色還暗了暗,吃喝正亢奮愜意的青龍衛都有些按耐不住的着急了,愛慕的女子?那還了得啊?那不是挖九爺的牆角?戳九爺的心窩子?
只有紀蘭良只是眸光閃了閃,依舊笑咪咪的打趣,“是不是青兒才華橫溢、美名遠揚,惹得某些女子傾慕,前來探望了?哈哈哈……”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某些人就更緊張了,小宛熊吃肉吃的不亦樂乎,抽空忙閒的還不忘鄙視人類一眼,心酸就去搶啊!緊張就去報信啊!那鴿子不是還在屋檐上等着麼,切……也不怕飛斷腿,這一天都幾十趟了吧?
不過話說,主人有紅顏知己愛慕怎麼覺得就那麼彆扭呢?不過彆扭的很興奮有木有?吼吼,那隻妖孽這下子要醋死啦!
某獸一興奮激動就抽風,穆青暗暗瞪了它一眼,警告它不要腦洞開的太大,纔對着紀蘭良笑道,“師父莫要打趣徒弟了,來京城不過幾日,哪裡能得了女子的愛慕,許是人家找錯了。”語氣一頓,轉頭不甚在意的隨口問了句,“那女子可有說叫什麼名字?”
來通傳的人看當事人這般淡然模樣也覺得十有八九是弄錯了,便也隨意的說了一句,“她說她叫周玉葉。”
說完便要告辭,那肉味實在太香了,勾的他總是忍不住咽口水,實在太丟人了。
卻沒想到,這個名字一出,有人怔楞了,還有人身子僵硬了。
周玉葉?漢陽學府學政家的二小姐?那個她想當做妹妹的小姑娘?不是在漢陽府嗎?怎麼會到京城裡來?還是這麼遠,這麼晚,就算是她再任性胡鬧,學政怎麼允許的?
穆青有些頭痛,尤其是四周一雙雙眼睛都緊緊盯着她,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或好奇,或緊張,還有似笑非笑的戲謔的,她揉揉額頭,站了起來,“師父,這位周小姐是徒兒在漢陽學府讀書時,周學政家的二小姐,性子直爽開朗,不太……拘小節,許是覺得好玩纔來的,徒兒去看看就回來,師父莫怪。”
紀蘭良笑着擺擺手,“無礙,你去吧,莫要讓人家姑娘等久了,既然來看你,便是一份心意,你要是不嫌師父妨礙你們敘舊,便帶過來吧!呵呵呵,師父倒是很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千金小姐這般有眼光?”
紀蘭良這麼一打趣,緊張兮兮的氣氛更是撩撥到了最高值,就差火信子一點,直接引爆了。哎呀,還要帶過來?那……那,九爺咋辦?
青龍衛內心集體哀嚎,九爺你快回來吧,再傲嬌繃着不回來,可真就擠兌的沒有你的位置啦!
穆青隨着那來通傳的人下山了,留下一衆人心思各異,除了紀蘭良還有心思繼續吃肉喝酒,其他的人都動作慢了下來,柯逸軒和穆大勇沉默的低頭,遮掩去那聽聞那個名字時一剎那的哀傷,能不遠百里來看她,能不顧惜自己的名聲,那份心意讓他們都忍不住動容,她呢?會感動麼?
夜色忽然涼了,哪怕挨着通紅的碳火,依然有絲絲的涼氣從心底冒出來,慢慢的浸透全身。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只能是朋友,是兄弟,而不能是……
青龍衛裡早已有人沉不住氣,藉口去方便,躲一邊去寫三流小說了,旖旎香豔的故事情節急劇塑造,唰唰的記載在信上,熟練的再綁到鴿子腿上,神神叨叨的一番禱告還未結束,受不了的鴿子就已經飛走了,都被荼毒了幾十遍了,它都會背啦了好不好!
小宛熊火眼金睛,這些小動作如何瞞得過它去,又是鄙視的一番吐槽,瞪着更文回來的青龍衛,那眼神十分有刺激性。
青龍衛皮糙肉厚,死撐着裝什麼也不知道的,爲了九爺的面子,豁出去了。
紀清宜是個心思通透的,不過對這些不在一個次元上的二貨抽風表現還是理解不大了,只覺得哪裡怪怪的,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怎麼自從有女子來找穆青,所有人都不一樣了呢?
穆青一路微微蹙着眉頭,她實在是想不到那位二小姐會來看她,今天是什麼日子,來崇文館又意味着什麼,天下哪一個女子都心知肚明,爲什麼她還要來呢?她以爲自從那一日她委婉拒絕後,就想明白了呢,誰知……
一路上,遇上不少學子和所謂的紅顏知己們招搖過市,溫柔體貼的笑顏,羞澀嫵媚的俏臉,訴說着柔情蜜意,訴說着風流倜儻。
那些女子的做派一看就知道不是名門小姐,那刻意的討好實在是功利性強大,穆青淡定從容而過,臉上沒有半分豔慕,反倒是心底一絲絲的涼意蔓延。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多麼的正常,家裡長輩一般早早的就給安排通房知曉人事,外面還可以正大光明的找紅顏知己,不但沒有人嘲笑,反而會羨慕,連正妻都說不出什麼來,難道那些女子就當真不在意?
她做不到,要與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她寧願一生孤寂到老。
忽然腦子裡想到樹下某人瘋狂而笨拙的肆虐,心裡突的升起一絲怪異的念頭,那隻妖孽宮裡是不是早也已經有教他懂人事的女人了?他早已經……?這個念頭一起,心裡頓時縮了一下,疼痛過去,便是煩悶的火氣燃燒起來,一天的好心情又被攪亂了,混蛋!
穆青恨恨的在脣上擦了幾下,好像要擦去什麼痕跡,用的力道猛了,粉嫩的脣瓣頓時嬌豔如雨後打過的海棠,有一種凌虐的極致風情。
前面的人無意一個回頭看,便驚呆了一下,等到募然回神,忙臉色發白的躲了開去,一副見鬼的恐懼表情,爲什麼……爲什麼他看她那一瞬間覺得是……是個女子?還散發着羞惱嗔怒的勾人風情,勾的是個男子都想撲過去摟在懷裡好好的安慰哄哄勸,哪怕小意的討好,也要博卿一笑?
又猛的甩甩頭,腳步忽然加快了,有些慌不擇路的急切,見鬼了、見鬼了,他怎麼會突然有那種匪夷所思的念頭,身後的人是誰,那是寒門學子穆青啊!漢陽學府的解遠元,來崇文館幾日不到就名聲遠播的才子,是紀太儒的愛徒,是住進青蓮院的人,永遠那麼雲淡風輕,超然脫俗的好像不識人間煙火氣,怎麼會有那種小女人的風情?不會!絕對不會!剛剛他一定是看花眼了,對!看花眼!他一定是今日看這些個成雙入對看多了,太過羨慕嫉妒恨,所以產生了幻覺。
穆青見領路的人突然加快速度,回過神來,怎麼突然這般迫不及待了?她卻有些猶疑,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麼面對?她是女子啊,辜負了人家的一番情意,還要讓人家的名聲受損,那她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事實證明,她此刻想的有些多了。
到了門口,遠遠的就見那個嬌俏的小丫頭站在那裡,衝着她熱情的擺手,那親熱歡快的模樣讓穆青沉重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
“穆大哥,你可來了。”周玉葉一身淺黃色裙衫,嬌俏可人,靈動的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見到她的歡喜激動,掩都掩不住。
穆青在離她一米的地方站定,望着眼前之人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微笑,她也忍不住勾起脣角,“玉葉,你怎麼來了?漢陽府離這裡那麼遠,你一個姑娘家,要是有危險怎麼辦?”
穆青的嗔怪透着一股親暱的真心關切,周玉葉眼底的光更璀璨了,“穆大哥,你還不知道吧?父親他已經被調到京城來了,都好幾天了,所以我們全家都搬到這裡來住啦,父親知道我要來這裡看你,也沒有說什麼,還讓我給你帶了好幾本書,說是你一定會喜歡的。”
周玉葉說着就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包袱,興沖沖的翻出幾本泛着黃的線裝古書,有幾分乖巧的討好遞給穆青。
穆青上前一步,接了過來,書確實是自己喜歡的孤本,可心裡不知道想到什麼,那書就變得沉重了,只是擡眼看眼前那張小臉上是真真切切的情意,沒有一絲的人間功利,她笑着說了聲,“謝謝!”
或許這背後目的真的不單純,可是她相信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只是單純來看她。
送完書,兩人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尷尬的不知所措了,穆青其實是想讓她回去,可是卻又不忍心開口,在這大門口,自己要是那麼一說,對女子來說那可就是莫大的羞辱,讓她情可以堪。
“穆大哥,我……我今日來,只是想來看看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在京城沒有家裡人,我想着……你可能會一個人過節太冷清,所以才求了父親來的,只是以一個妹妹的身份,所以……”
周玉葉再直爽開朗,說到最後,眸子也有些黯然,脣角的笑也越發苦澀,穆青不忍的打斷,“謝謝你,玉葉,既然來了,就隨大哥一起去山上玩吧!逸軒和大勇也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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