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經走過了許多地方,這次是直直地飛向了天宮月樓。
酒老頭的船頭位置自打墨歌醒了就被霸佔了。這小子對他說聲謝謝都不夠,怎能搶他的地方呢?可是誰讓他看着墨歌面帶憂傷那蛋疼的模樣,也實在不願招惹。【喂!怎麼形容男主呢你!!!】琉彩有時會跟白夕狐說說話,在甲板上四處走走。穆不雨則是全天在屋裡不出來。變成了宅男。【喂!!!作者你纔是宅男!!!】【強調,我是女的。】
早飯過後,墨歌就一直在那個位置不曾動過,他此刻突然睜了眼,想起了一件頗爲重要的事情。便傳音給穆不雨:‘穆前輩,有件事情我剛纔忘了。’
這聲前輩叫的比曾經順耳了不知多少,原來只爲挑釁,現在好像真的代表了稱謂。
‘什麼事?’
‘……聚魂燈,在我這裡。’
‘……!?’穆不雨本來在屋裡躺着,一下子睜了眼睛,勉強坐了起來。‘怎會在你手中?’
‘那年我想救一個昔日的朋友,周黎曉。他魂魄已經散開,聽說唯有夜燹影的聚魂燈可以救活他。但是早聽聞魔王不好對付,我當時只是去魔界看一看。卻趕上那時夜燹影正派人將聚魂燈取出來,現在看來可能正是要送到你手裡……’
‘……’穆不雨與夜燹影的契約,是他生命轉折的關鍵,爲的就是聚魂燈。雖然什麼大義凜然保護六界也是理由之一,但讓他決心不動容的,仍然是聚魂燈。
‘……抱歉,我現在還予你。那時候我也是趁魔界亂時才能成功。’
‘不需要了。’
‘……’
‘我跟帝鋆晴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一些吧?她並非魂飛魄散那樣簡單。現在已經過去幾萬年,我早不奢求她會回來。而且……我也只是,還債而已。’
這話墨歌並沒太明白,穆不雨跟帝鋆晴的事情,神界並沒有傳出確切的消息,只知道帝鋆晴的確是魂飛魄散了。
‘小情,這聚魂燈倒是有另一個作用。’
‘什麼。’
‘將琉彩的魂魄都尋回來。’
‘……’墨歌隱約記得琉彩,也對她有些印象,但他並不知爲何這七色鳥也會魂魄盡失,那現在沒有魂魄的琉彩是什麼?
二人再沒說什麼,船便開始下降。從雲端划着斜線,最終停到了天宮月樓的大門口。
天宮月樓景色依舊,透着喜慶。月老估計算出幾人來訪已經等在門外。這穆不雨跟他的交情自不必說。酒老頭就更是他的老酒友了。所以此刻見着二人都活着,月老也是分外開心。便將衆人一起請進了裡面。再次來到天宮月樓的迎賓大殿————涼亭……
好在此處涼亭足盛得下幾十人。如此幾人圍坐在一起,倒也鬆快。
本來穆不雨來此的目的,是汲取些仙氣,順便給月老抱個平安,若是酒老頭要回天上。自然也會在此分別。這趟本就是順路而已。卻不料月老張口就是個委託。
“老酒啊,老穆,你們都知道,我這人,最討厭小孩子。”
這話一出圍坐的人都是一愣,摸不清他要說什麼,只繼續認真的等待下文。
“哎,這前幾天有個孩子,他不聽話,後來他死了。”
“……”衆人無語,順帶覺得月老也被冷笑話化了,白夕狐更是覺得,他是不是被墨歌附身了。
“你們幹嘛那個表情,我說的是真的!”月老本來慈祥的面部一僵,眉頭一擰。“前幾天我就把那孩子救回來了。這神界的事情,我也不能看着不管,是不?”
“神界?”
“你們知道子律神君不?他轉世本該活的好好的,卻命運出格,剛滿月就……”
“子律神君?守閣的那個??”很是不巧,在場的幾人,除了酒老頭跟琉彩,都知道這人是誰,又是因爲什麼纔去轉世。
“就是就是,你說這神界之人,被冥界搞出點差錯來,這孩子一死吧,記憶還跑出來了。可惜還不會說話,這不麻煩的很。”
“那他
現在?”穆不雨問。
“現在我將它魂魄放回在那孩童的身體裡,如此他這一世幾十年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還有兩世,得慢慢來。但這一世,卻沒人管得了。所以你們,哎……你們把他領走吧。”原來月老這意圖,竟然是把自己這福利院裡的可憐的剛滿月的孩兒送出手。墨歌聽完第一個搖頭,他說:“我們現在都在躲避夜嵐,而且要去的地方,也大多兇險,帶個孩子不妥。”
穆不雨搖搖頭。“子律神識已經恢復,倒不會耽擱我們什麼。”
“說的是,說的是。”月老趕緊跟着附和。
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便答應了此事。反正子律幾十年裡是絕對自由狀態,也無需其他照顧。
就這樣,當幾人再次回到船上的時候,多了個不會走路的孩童。要說小孩子,長得的確都惹人喜愛,但大家還記得子律神君的模樣麼?那是個接近於門神的存在啊!那樣凶神惡煞的表情,表現在一個滿月孩子的臉上。不協調,不協調,卻更可愛了。白夕狐脾氣雖好,便一直把孩子抱在懷裡,只是偶爾會有詭異的感覺,想起子律神君……
幾人再次開船,繼續向東北方向出發。
說來這木船是個好東西,一直用作幾人的飛船。白夕狐跟月老借了些書籍,也好打發一下時間,轉移一下思路。這感情自不可強求,而且她的情,自己都看不透。着什麼急呢?所以就像以前一樣,纔是最好的吧。她在第二間屋子裡靜靜地讀書。子律不知何時已經出了屋子。此刻跟酒老頭坐在船頭。
這一個老頭,跟一個幼童坐在一起飲酒,當真是個少見的場景。酒老頭這樣的人,也不禁有些爲穆不雨擔憂,他不知道具體,卻知道事情有些糾結。子律則是完全徹徹底底的無奈。無辜的被捲入事情,無辜的被判,無辜的掛了,無辜的流浪。所以一老一小,都那一個表情。
此時穆不雨神秘兮兮的把琉彩叫到一旁,他說話聲音不大,既是因爲他此刻的虛弱,也是不願讓別人聽到。琉彩早就想問他許多事情,也終於尋到了機會。“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我知道的並不多,但我知道如何讓你想起來。”
“真的?”
“到底是要看你自己。你曾經要忘記,所以纔會變成這樣。”
“……”琉彩一點都記不起曾經的事情,她本能的想要知道。“我還是想知道,既是曾經是爲了逃避,或者別的,這樣沒有目的的活着…還不如全都明白的好。”
“你去問墨歌吧。”穆不雨輕輕一笑。“他自然有辦法幫你。只是你慢慢的想起些事情,也不要太強求。”
“墨歌,他爲何知道?”
“問了便知。”
琉彩雖然相信,卻有些動搖,她心底很不想接近墨歌,自己也不知爲何。到鬼城還要幾個小時的路程,去試試好了。
讓她想不到的是,墨歌很平淡的告訴她,自己有聚魂燈。琉彩魂魄散盡,有些入了輪迴的找不回來,散到別處的卻能給這燈引回來。每天掛在牀頭,慢慢就可以將魂魄集齊。琉彩知道這麼容易,倒真是沒想到。
一陣敲門聲,白夕狐擡頭,見小八走了進來。
“你也有好學的時候?”
白夕狐自動過濾他話中調侃的成分,點點頭,嘿嘿一笑。接着把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這動作很順手,她心中習慣這樣想的思維,卻叫穆不雨一滯。
“墨歌說你耗費了許多靈力,我血厚着呢,幫你分擔。”
“傻丫頭。”穆不雨輕輕蹙眉,嘴角仍是笑的。他本不想吸血,卻有些耐不住自己的思維。竟然抓住她的手腕咬了下去。白夕狐繼續看書,完全不把這事情當回事看。只是又有些頭暈,那時在魔界她心臟的傷口流了許多血出去。沒怎麼補完全,昨天晚上又被吸去了一些,這次便沒一會就又犯困了。
看着她再次趴到桌子上,穆不雨其實很心疼,他有時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她身邊。就讓她真正的自由的成長,跟墨歌自然的在一起。便不會
有現在這般變故。到底是一個幾萬歲的人,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他把白夕狐擡到牀上,自己坐在一旁。若是他還有足夠的生命,他絕不捨得把她讓給任何一人。
木船載着幾人直直的前進,終於離得近了,船身降低了高度。這片海域由於常年陰天,海的顏色看着也是灰黑的一片。整個天海相接,看着陰森森的。海浪不是十分平靜,從現在的高度,幾人看着鬼城所在的島,完全是一片黑色痕跡。
“擦,這麼個鬼地方,墨歌你來這幹嘛?”雷翼河湊到船頭查看,不禁覺得此地實在不是好地方。
“……”墨歌在他身後,也皺着眉,如今船上之人大多都是病號,出不得差錯。“翼河你跟我下船,其他人一會留在船上。”
“我也隨你去,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白夕狐說。她倒是真的想幫別人的好心,卻好像忘了自己那小小的膽量。
“我也去吧。”琉彩也站了出來。
幾人再來不及討論,船已經接近水平面,離海島越來越近。這島上雖有屏障,但酒老頭開的船,自然能闖進來。“那俺們看船,你們萬事小心。”酒老頭將船穩穩的停靠在岸邊,一干衆人都是擡頭看着這所謂的鬼城。
近看去這島上到沒什麼城,沒見着鬼,陰氣是有的。島上沒有植被,全是砂石堆積,看上去這島的面積也並不小,記得剛剛在空中俯視,這島是個長條的形狀,要來回走一程,也需要些時間。墨歌,雷翼河,白夕狐,琉彩四人下船,其餘老小便留在了船上。穆不雨則是變作很小的狐狸,躲進了白夕狐的兜裡面,睡覺去了。
從一腳站在這陸地上,便會覺得全是上下一陣異樣的冰寒。這島陰氣太重,說起來甚至比冥界自身還要重一些,不知爲何。雖然島上面光禿禿的,石頭卻添加了些風采,這些石頭有的像墓碑一樣豎立在地上,大小高矮各不一,幾人要走路,勢必要繞來繞去。這幾人除了雷翼河自然都是不用靈力的好,低調行事。
本來雷翼河還想問墨歌緣由,見他不說,也終於沒再開口。他耐不住這氣氛,便找些話題:“墨墨,你說這島上有沒有鬼?”
“……”
這是個典型中的典型廢話,東漠鬼城,沒來過的,不知道來歷的人都能猜出裡面有鬼,他問完自己也覺得不對。但是之所以突然想起這麼個問題,正是見着這鬼城,走了幾十分鐘了,也沒見着半個鬼影。雖然氣氛陰森,雖然他雷翼河不怕半路殺出一些小鬼,但這樣的確是不大對勁。
一路走來,幾人依舊走在那石堆裡面。偶爾有些頗爲巨大的石頭,走在石頭的縫隙裡,好像有絲絲陰風,讓人感覺很是不好。有些路段地上碎石渣腳不說,還很窄,需要一人一人通過,此時便墨歌走在最前,緊接着是雷翼河,然後白夕狐,最後琉彩。兩邊石頭巨大,之前進來時已經看個大概,卻沒想縫隙也這樣長。
終於又過了幾分鐘,前方突然開闊一些,卻變成了兩條岔路。
“翼河,你去上面看看,哪條能到島的中心。”
雷翼河於是騰空起了些高度。卻突然腳下一滑,又跌了回來。“擦,這島有靈力束縛。用不上力氣。”
“陰氣重了靈氣本就不易使出來。你自己省着點。”
“知道了。”雷翼河再次飛起來,朝着前方飛去,瞬間沒了蹤影。剩下的幾人在此休息,好等着消息。閒聊了一陣,便也再找不出話題。這般無聊的過去半個小時,還不見雷翼河回來,幾人便有些焦急。琉彩便想起身去尋找,墨歌卻搖了搖頭。“現在不要分散,否則更容易出差錯。”
此時白夕狐自覺在這傻站着有些累了,便就地一座,背靠在了身後的石頭上。她只覺得身子一輕,便倒了過去。
“呀——————”
墨歌和琉彩聽到白夕狐的聲音,回頭時她已經不在。墨歌依稀看到,她竟然掉進了石頭裡,是憑空穿了進去。忙上前,卻怎樣敲打這石牆都是堅硬的,此處除了陰氣,也再沒有別的氣息。
“通離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