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彤原先對眼前的女娃是有些懷疑的,畢竟她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誰相信七歲的孩童能替人治病?可那些隱晦的事情卻都被這奶娃娃說中了……月彤心裡頭一片亂麻。
“你真能治好王爺的病嗎?”宮裡頭的太醫都沒轍,月彤猶豫着要不要相信這個小不點兒。
“恩!”韓珂重重點了下頭,心裡頭卻半點把握都沒有。她只是急着想要見見弈凡,患心臟病的人身邊一個太醫都沒有帶,倘若病情突變……她越想越是擔心,自己前世好歹學過些急救的措施,能待在他身邊總是好的。
“那你隨我來吧。”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月彤領着韓珂,一路走向先前居住的偏殿。
“不是要出宮嗎?爲什麼要來這兒?”韓珂遲疑地跟着,直到進了偏殿,她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
“噓。”月彤朝她做了一個手勢,而後對着黑暗中喚道,“阿硯。”
韓珂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個被喚作“阿硯”的詭魅身影已經閃到二人跟前。
月彤與阿硯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在交流,神似鳥語,看着他們彼此比劃來比劃去,韓珂很是頭疼,因爲她真是一點兒都不明白。兩個人似乎在爭執,愈演愈烈,最後阿硯終於妥協,答應帶她們出宮。
阿硯領着她們二人走到偏殿深處,掀開一副字畫,將一把半月形的鑰匙插入機關,一處地道赫然出現。
“半個時辰,一定要回來。”阿硯最後囑咐了一句,月彤便帶着韓珂消失在地道深處。
韓珂見這地道極爲複雜,千轉百繞,必定耗費了設計者許多心血。
望着身邊滿眼欣賞的小郡主,月彤自豪地說道:“這些都是王爺親手設計的。”
月彤的仰慕之情沒有感染到韓珂,她只是暗暗嘀咕:難怪會得心臟病,這樣下去,指不定還會得腦癌……
拐了幾十個彎後,終於漸漸迎來了光亮,韓珂每每往前一步,心裡頭都覺得愈發不安、越來越慌張……那感覺就好像,好像有親人隨時會消失在她的生命中,難道舅舅出事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韓珂跟着月彤已經走了好久,突然停下,韓珂擡頭。
映入眼簾的是金雕玉砌的六角建築物,高聳入雲,屹立蒼穹。月彤說這便是墨臺,睿王府最高最森寒的地方,弈凡的住處。
月彤守在了墨臺門口,不再往前靠近。
整個墨檯安靜地可怕,每往前走一步,韓珂都能聽到月彤和她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活人的氣息存在。
韓珂的步子越發急促起來,倘若舅舅患得真是心臟病,那麼他那顆脆弱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停止跳動!
弈凡平日裡喜靜,墨臺一個侍從都不曾安排,就連阿硯也被他留守在了偏殿,倘若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要到許久之後纔會被人發現。
墨臺的頂層,衣衫凌亂的少年半眯着眼眸,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慘白,從宮裡回來,他已經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天。每當病魔來襲的時候,他都會將自己關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這時的自己是最脆弱最不堪的時候,他不要被任何人看見。
雕花的銀質面具已經被扔到了一邊的臥榻上,少年柔美的側臉上,一道深深的鞭痕,清晰可見,就好似蜿蜒而上的巨蟒,充滿了詭譎的意味。
左側的胸腔又有什麼東西在翻騰,一口溫熱的液體噴涌而出,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裡漫溢開來,鹹鹹的氣味充斥着整個空間。他開始不停地咳嗽,咳到喉嚨都失去了知覺,整個肺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
太醫院的太醫都說他這是心疾,只有他自己清楚,這病從來就不是什麼心疾,所有的根源來自恆澤四年,來自那上位者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