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顏笑纔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有着迷茫與無措,坐在那裡握着梅落那隻疤痕以及爛肉縱橫的手,看起來那麼的無助。
簡墨心裡絲絲縷縷的疼,他走過來託着顏笑的頭,按到懷裡:“我們再想辦法。”
顏笑道:“這毒十分厲害,我娘體內臟器已經被腐蝕的孱弱不堪,稍有不甚,她就活不了了。就算是現在能好好的照顧她,她最多也只能維持兩年的命。”
簡墨一聽,身子也跟着僵硬了一記,能理解顏笑此時的心。
費了那麼多力氣才千辛萬苦的將自己的娘找回來,剛找回來就看到親孃被禍害的沒了人樣,這樣經受了內心極大的考驗,算是暫且接受了,接着下一個噩耗又傳來,梅落的命不超過兩年,而本來看起來就有些癡傻的梅落,註定不能跟顏笑有什麼母女之間的天倫之樂,顏笑可能做了一切,梅落依舊不認識她,將她跟其它的人分不出差異。
可即便是這樣,能有個人,也有個念想,若是梅落只能活兩年的時間,這對於顏笑來說是多麼大的衝擊。
從過往來看,顏笑之前的生活,應該沒有多大的困難,這樣的打擊,顏笑能承受的住嗎。
簡墨此時都不敢跟顏笑說絲毫重話,就怕打擊到顏笑,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兩年時間,只有兩年時間了,可是這毒我沒診出來。”顏笑神色有些急切又有些苦澀的絕望,眼神都有些灰暗,沒了往日那種神彩。
而簡墨如此細聲細氣的安慰顏笑,將顏笑抱在懷中,一副含着怕化了的關心。
那對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悚,他們是過來人,豈能不明白簡墨和顏笑這狀態是什麼,兩人心裡直犯惡心,同時又更加恐懼了。
這樣的人根本不理世俗,那麼做事自然就更加沒有約束,到時候會怎麼對付他們,他們實在是不敢想象!
簡墨摸着顏笑的腦袋,顏笑這一聲聲似對他說,又像在自言自語的話,看起來特別無助而又令人憐惜,然而簡墨對於醫藥這方面的研究,也只限於粗淺的一些東西,這方面他根本沒辦法給顏笑什麼意見,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能。
“我們先將伯母安慰下來好不好。”想來想去,簡墨也只能先借這個打斷顏笑低迷的情緒,一直維持這樣的情緒可不行。
顏笑沉默了一下,才似在考慮簡墨的話,她擡起頭這才緩慢點點頭:“對,先將娘帶出去,不能再讓她住到這裡。”
紅豔現在還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本來帶梅落出去,容易打草驚蛇,可是看看梅落現在這個樣子,誰還忍心將她留在這個狼窩之中!
顏笑推開了簡墨,走向了倒在地主的夫妻二人,臉上迷茫無助隨着她的走動漸漸消失,臉上冷沉沉的仿似能掉下冰渣子,兩人看着顏笑慢慢走過去,心裡咯噔咯噔的厲害。
顏笑慢慢蹲下身子歪
着頭笑看着二人,笑卻無法打動二人,反看的他們心裡七上八下的厲害。
“這些年來,紅豔每年來這裡幾次。”
都到了這份上,現在再說慌騙他們不認識紅豔,已是在自欺欺人。
男人不說話,女人卻一點不想爲紅豔背什麼鍋:“一……一到兩次。”
顏笑一聽微微眯起眼睛:“噢?一到兩次,一次半天的時間,我娘身上的傷就紅豔一個人,能被折磨至此嗎?”
夫妻兩個雙雙一變臉色,雖然還想力持鎮定,但是他們還是因爲心虛破功了,這一次看着顏笑的來者不善,就是那個男的也不敢幫紅豔說話,必竟他們現在還在顏笑手中,一言不合要怎麼對付他們,誰也不知道!
女的立即道:“是……就是紅夫人做的,她……她每次都帶好幾個人,人很多,我們只是幫着她看看人,最多再讓啞奴……不,大人的孃親做些日常雜活,我們絕對不敢傷害大人的孃親的。”
顏笑笑道:“我來了,她自然就是我的娘,你們懼怕的存在。在我沒來之前,她只是個無依無靠,並且被你們的主子厭惡虐待的人,你們自然不用當人看了。”
女的急道:“大人請您相信我們啊,我們真的沒對大人的孃親做什麼,真的!”
顏笑道:“我可以信你,那便向天道發誓吧,若不是真的,到時候我不但會幫你們解決這一次看守不利,紅豔到時候找麻煩的問題。到時還會送你們大禮,助你們修練,這可是個不錯的買賣,你們不會拒絕吧。”
女人的臉徹底的僵住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難看的的厲害。
顏笑諷刺道:“天道誓言而已,並不難吧,不如你跟着我說,我幫你起誓呀。”
女人渾身哆嗦的不停,男人中了毒,體內疼的痛澀難忍,被簡墨扔到地上就疼的直不起身。
女人咬牙看着顏笑:“大人爲何這麼強人所難,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的。”
顏笑微微仰着頭,是啊,或許這對男女是被逼的,可是他們虐待的是她的娘,她在強人所難嗎?
這對夫妻有天大的難處,協助紅豔將她娘折磨成人不要鬼不鬼,連她都認不出來的模樣,還配跟她說強人所難。
顏笑咧嘴笑了,笑的還挺好看,眼神定定看着這對夫妻竟然離奇的平靜:“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在對你強人所難,你敢嗎!”
女的不說話了。
簡墨走到顏笑身邊,靜靜陪着她,並在顏笑站起身時,扶着她站起來。
顏笑靠了靠簡墨,這才重新站直了身體:“我本來不該怪你們,必竟你們也是被動的,你們是這麼想的吧。”
女子不敢擡頭看顏笑,顏笑突然一把抓過倒地的男子,而不知何時爬回去的黑澤,躥到男人的脖子上,張着蛇嘴,那尖銳的利牙,便狠狠的咬住男子的脖頸。
男子渾身都疼的情況下,竟然還疼的叫了一聲。
女人驚道:“相公,你怎麼樣!你要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顏笑語氣淡漠:“我沒想做什麼,不過想讓你給紅豔帶個話。”
“好我帶,你將我相公放了!”女子瞪大眼睛,一臉的乞求。
顏笑搖搖頭:“那怎麼能行呢,你相公現在中了毒,你將他帶走,只會害他中毒身亡,我卻能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你照着我吩咐去做,他的生命自然可以得到保證。反之嗎……”
“噝噝”黑澤的身子徘徊在男人的脖子周圍,不斷吐出的紅信子,跟黑黑的蛇身,形成極爲詭異寒涼的對比色。
女人嚇的頭皮發麻:“我做,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我可以對天道發誓我會做,你先放過我相公吧。”
顏笑看着女子天真的請求,眼神甚至有些憐憫:“你也真不容易,明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爲了他付出這麼多,你的感情倒令人感動。”
然而顏笑說出這話,完全沒有被感動的樣子,冷幽幽的透着股涼氣:“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我說的話,你現在只有照做的份,別再給我說一句廢話,不然我現在就剁了你相公。”
“啊!”
顏笑手中猛的轉出一把匕首,直接照着男人的大腿刺了進去,男人痛的嗷叫一聲,更是令女人嚇的驚聲尖叫:“我聽,我都聽,你不要再傷害我相公了!”
顏笑臉上這纔有那麼點笑模樣:“好,我喜歡你聽話的樣子,這纔是聰明人會做的選擇。想當初紅豔會把我娘交給你們,衝着的也是你們的聰明,以及忠心吧。”
女子現在聽到紅豔這個名字,就又恨又惡,今天知道她相公癡情於紅豔,又因爲當年紅豔的一已私慾,讓他們夫妻兩個受制於人,她真恨不得能扒了紅豔的皮!
顏笑淡淡道:“你隨後去見紅豔,就這麼跟她說……”
女人歪倒在地上,眼看着顏笑和簡墨將梅落和她相公帶走,卻什麼都不能做,軟在地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足足躺了一個多時辰,她才感覺體力慢慢回來,她從刺骨冰冷的地面爬起來,卻只有力氣先坐到椅子上喘口氣,腦子裡還想着顏笑離開時的話,女人握緊了拳頭,都是該死的,都該死!
梅落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個難題,簡墨後來提議,先送到他在臨江城的聯絡點,也就是鐵匠鋪那裡。
顏笑將梅落帶到學院肯定有諸多不便,鐵匠倒是一個不錯的落腳地方,因爲顏笑知道簡墨在這裡有一些人手,足夠護好她娘。
將毫無反應的梅落帶到鐵匠鋪,顏笑第二件事,便是立即拉過男人,一道氣直接從男人的胳膊擊出,直接攻向他的身體各處。
男人猛的瞪大眼睛,驚恐的不可置信看着顏笑,“啊啊啊”的失聲痛叫。
顏笑冷沉沉的看着男人獨自發樂,一身的陰鬱氣勢生人勿進,看的簡墨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安慰……
(本章完)